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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V]

温景州收到一封特殊来信时,中了南榕障眼法的几路人马也都已无功而返,正前来复命。

“启禀大人,属下等快马追往西边僮汾只追到马车与车夫,车上并无他人踪迹,据车夫交代,雇主只让他以最快的速度向西边赶,并无人登车!”

“启禀大人,属下等快马追往南边沐亭同样只追到了一辆空车,其马夫所说也一般无二!”

“启禀大人,前去梦阳的下属来信,今日自上都而至的百姓中只有一人入城后便不见踪迹,且还发现疑似江姓男子的身影,属下已命人留守暗中查找...”

耗费了半日半夜,调动了诸多人力,却都未能有所收获,等待许久只得到了如斯结果,便温景州泰山压来不崩于色,可牵动心弦的女子去向不知,安危不知,如何都应已焦躁生怒,可他不仅面不改色,甚还不慌不忙落笔沉稳的写了封信着人寄出,

修竹般清雅如仙的身姿在寒星皓月下停驻,淡青色的广袖长袍被夜风吹起,过腰的墨黑长发也在挺俊修逸的后背涟漪舞动,

他微仰起脸,幽深如海的深邃双眸静静遥望天上孤月,轮廓优雅的侧颜在月色下愈添几分清冷,也让人看不出他此刻心中所想。

须臾,他收回目光,随着他转身的动作,方才那股谪仙飘渺之气随之消散,淡漠的嗓音也同时在清冷的夜色下响起:“备车,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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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静时,梦阳城外二十里,三岔路口,

月冷星稀的夜色下,泛着灰白色的路面上,一辆褐顶马车缓缓驶来,清脆的马蹄声与车轮碾压地面的沙沙声忽地戛然而止。

秋后的夜晚格外的凄冷,值此深夜,便连飞虫走兽都已深眠,官道一侧极轻微的树叶响动声在此时响起,如被放大了数倍,清晰入人耳。

可自停下便未有动静的马车,却真好似其内无人一般,未对此突兀的响动有任何反应。

直到有轻微的脚步声逐渐接近,静若无声的马车内,才淡淡响起一道清冷漠然的嗓音,

“江公子,好身手,好手段。”

随着来人在马车前方三米远处停下,车厢外悬挂着的琉璃灯内明黄的光晕也将他的轮廓照亮三分,高大挺拔的身姿,端正的五官,英气的眉眼,赫然正是江九安。

他双臂环胸神情放松的隔着马车与车内男子对视,闻言嗤道:“比不得温大人手下能人辈出,一个小小女子便能临危伤我,致我失手被你所擒,论手段,论心计,我如何能是以一个无知盲女为饵,来达目的的温大人对手。

略讽刺了他后,又转而扬眉笑道:“不过素闻大名鼎鼎的温少阁从不轻易夸赞于人,没想到我一江湖草莽竟得了如此殊荣,实在是让我受宠若惊啊。”

温景州眉眼不动,抬手为自己斟了杯云雾,执于鼻端浅嗅,淡淡说道:“江公子明知有诈,将计就计随机应变之能也不遑多让,能甩开暗随匿于上都几月之久,又将温府重要之人带走,本领之高,确令人称赞。”

如是简言两句,已是温景州于他额外的耐心,将杯中茶水饮下后,他抬起眸,透过轻薄的门格绸框看向外面那个抱胸而立的身影,直截了当:“人在何处。”

想到那个女子,江九安神色微凝,只稍有踌躇便神色如常道:“自在安全所在,不知温少阁大人,欲拿什么诚意来换。”

然马车内的男子,却全不似他不辞奔波于此刻深夜出现的在意,仍语气无波道:“你欲如何。”

短短几个字,便又将自己置于下风,江九安纵知他纵横官场心思手段深不可测,却仍不免被他的无形压摄而不得不服。

虽他确保人不会被人发现,但他出来已有些时辰,而放她独自一人昏睡也确不甚放心,便也不再与他口舌相争,“温大人不会不知我所要为何,端看在少阁大人心中,是一个女子重要,还是一桩陈年旧案重要。”

温景州神情未变,幽深的眸也不曾波动一分,“天子金口所判,昭告天下,木已成舟,江公子所求,未免异想天开了。”

“旁人或许不能,但于少阁大人而言,却不过举手罢了。”

温景州了眼车内沙漏,话锋陡转:“上次我念你不曾伤人致祸放你一马,而今你挟持无辜反以要挟,你以为我还会手下留情,又以为你能脱得了身,藏得住人吗。”

江九安蓦地心中一凉,他自然知道上次脱身定是车内这个深不可测的男子有意放任,他更知用一个无辜女子来作交易实在为人不耻,可自古忠义两难全,事也有先后,他蒙人搭救在先,受人之托在先,只能先偿先恩,以后再作弥补,

而他也相信,这几月来他偶有在温府外所看到他二人相处时的互相在意并非作伪,虽不知他们因何生了嫌隙,但只凭他在她身边暗中安排一切,且如约亲自前来,便知他定然在意,便是真中有假,她于他,也定然有特殊意义所在。

“旁的不提,我只知南姑娘是自愿离开,且如避蛇蝎闻都色变,我自也相信以少阁大人的权势找到人不过早晚,只世事无常,一个貌美女子长久孤身在外,实在危险。”

温景州眸光骤冷,语气仍淡漠如初:“若只是如此,江公子的筹码远不够令我犯险,一盏茶的时辰若你仍无法说服于我,便就自求多福吧。”

随着他的话落,官道上的气息骤然一片肃杀,江九安神色一紧,锋利的黑眸唰的扫向两侧寂静的浅林,他知道那里有不知人数的高手正严阵以待,只等车内那个从未露面从容在握的男子一个命令,便会对自己合起围击,

他纵自信可以脱身,却也仍不免后背发凉。只是不仅为他的过于冷静的寒意,也有为那个一无所知的女子不平。

他深吸口气,猛然睁眼间也已蓄势待发,他将怀中从不离身的一本书册类物取出迅速在半空一晃,而后又快速收回,目光直指车内,沉声说道:“此乃当年诬陷闫家的贼人近些年来贪赃枉法的证据,只要温大人为闫家翻案,我便将此双手奉上,既能将心爱女子失而复得,又能握政敌把柄,不知此二者可能说服少阁大人。”

官场中人没有人能拒绝得了将政敌把柄握在手中的诱惑,但温景州却并不显心动,只又看了眼沙漏,仍未见人回来,才淡淡开口:“我若要查,不必等到今日。说出人在何处,给你一盏茶之时离开,能不能逃得了就看你的本事了。”

*

南榕恢复意识时便知自己被暗算了,已经吃了一次的亏,她再不会侥幸的想江九安是怕她固执己见被那群来历不明的人抓住,而对一个有过几面之缘如此赤诚以对的好心人,她只暗嘲自己终是阅历浅薄,只怕是早已被人盯上而不自知,还傻傻的钻入套中心存感激。

但此时不是自怨自艾之时,他是处心积虑的接近她,还是临时起意有何目的都已不再重要,眼下最紧要的是她要知道他将自己弄到了什么地方,又要怎么脱身。

南榕不敢乱动,便连呼吸也不敢乱了一分,她让自己沉浸在黑暗之中凝神于双耳来判断所处环境。

她是躺着的,而且身体并没有受到什么捆缚,身下有极轻微的震感,而且很安静,不是万籁俱静那种静,是好似她身边与外间的声音被什么隔开一般,听入耳中都不够清晰真切,

再隔远一些,前后左右四个方向都有行走有序的马蹄声传来,也就是说她应是身处在一辆车被包围在中间的马车之上,

分析到此南榕忍不住呼吸凝滞了瞬,她极隐晦的掐了下食指,小心再小心的将屏着的气息缓缓舒出,继续凝神探索,

真的很安静,安静到除了她的呼吸,车身震动和马蹄声外,连一丝风声都听不到,毫无疑问车厢是密闭的,而周遭又都有人骑马跟随,所以她才没有被绑起来,车内也没有她想象中被拐卖的其它女子,

如是又过了会后,周遭仍是一片安静,

浓密卷翘的长睫微微颤动了下,白皙单薄的眼帘缓缓抬起,南榕试探的睁开眼,眼神警惕而快速打量目光所及之处,却在掠到斜对面临窗而坐,正静静对着自己,且漆黑深邃的眼眸正看着自己时,倏地如坠冰窖,也再沉不住气腾的下坐起了身,

明亮柔和的烛光下面容清晰的男子,长眉修长优越,黑眸幽深莫测,永远从容优雅波澜不惊,是一张可令世人心折的清俊无双谪仙之貌,

这张移不开眼的相貌是她万分熟悉的,更是她如今极为害怕及抗拒看到的,

乌黑的晶眸惊愕的看着他,身体已条件反射的向后退缩,“怎么会,你--”

南榕蓦地收了声,眼神也有些怔然,是啊,除了他还能有谁,除了堂堂一朝阁辅,何人有能力轻易令动外城官兵,除了他,何人会有如此本事效率找到她,除了他,普天之下,还有何人拥有这种减震舒适的马车,除了他,她再没有在其他人,或是其它地方闻到过如此清冽华贵的熏香,

如此显而易见的特征,她竟才意识到,

车内亮着灯,就证明现下还是夜间,她也并没有昏迷多久,他能如此快速找--抓到她,怕是在得知她不见后便着手搜捕了,

而她那些布置,也并未能阻挡了他的脚步,更未能让他心有触动,

现在她已在他的手中,他欲要做什么?

既不愿如她所想各自安好,又大费周章不辞辛苦亲自前来,是否是恼羞成怒觉得被她戏耍要发落了她?

南榕攥紧了手中衣摆,猛地闭了闭眼,强压下纷乱如麻的胡思乱想,脑中飞快的思索对策,抿了抿因紧张而缺水发干色泽微淡的唇,僵着的手指缓缓松开,蜷起的双膝也同时放下,

身子轻动于榻边静静端坐,纤细的腰背自然挺直,再次抬眼看向他时,无意在他手边看到自己的导盲棍,蓦地瞳孔紧缩了瞬,却压下惊疑,清了清嗓子语带疑惑不解道:“我不是在梦阳吗?怎么会在这里,温公子又怎会在此,我的导盲棍,”

以她年纪阅历,能做到如现下这般未惊慌崩溃已是难得,但她又毕竟干净清澈,她强装的镇定轻易便被温景州看透,

他看着她与那双似会说话的晶亮眼眸相配,大为违和的粗糙伪装,幽深莫测的眸离开她极力克制着忐忑的眼转至她现下所穿朴素又臃肿的男装,再思及今日她的多番安排,清冷的唇淡淡勾起,

她配得上他对她的欣赏赞誉,这一出金蝉脱壳,声东击西,晓之以情,也使得少有破绽,

只可惜,

他在她的注视中随手拿起她的导盲棍,淡淡抬眼看她:“过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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