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早就完成了战舰的自动化，所以不用像人类帝国那样，一条船上塞几万牛马。
召唤恶魔，绑定在战舰上，不比你养几万公务员性价比高吗？
帝国海军的编制庞大而臃肿，因为黄金王座inc的设计原型是英国皇家海军，作为百万漕工衣食所系，帝国海军的将军比战舰还多。
混沌就没有这种路径依赖，恶魔附体、人工智能、异形科技，哪个好用就用哪个。
民营企业在效率上暴打国企不是理所当然的么？
唯一的缺点是船可能会不太听话，这也算不上缺点，战舰机魂本来就不怎么听话，老玩家都有一个共识：船不听话就一定得管，不听话的机魂全关进大漩涡网瘾学校，让黑机械教的羊教授电一电就老实了。
灵族进化了这么多年，大脑中演化出了专门的脑区，对灵能的掌控得心应手，用灵族大脑当沉思者，直接跨越人脑极限。
对于灵能沉思者来说，答案不是计算出来的，而是预算出来的，不要问原理，问就是量子力学。
莫里斯蠕动着斧足，爬到指挥王座上，打量着面前那一排玻璃罐，数颗灵族的大脑接入了舰桥的控制系统，正在接管绝大多数硬件系统。
很多工作岗位都是为了创立而创立的，说实话，一条船真的有那么多工作要人来干吗？
帝国的反应堆都是自动化的，虚空盾是自动化的，亚空间引擎也是自动化的，那些部门的船员多数时候只是维护外围支持设备，往上面泼洒圣油，吟唱圣歌，说实话都是无效工作。
但凡学过两天机电自动化的，都会手搓驱动程序，整条船上除了机仆看不到半个活人，机械教看了直呼见鬼。
莫里斯的触须扳动舵轮：“起锚！扬帆！”
战列舰的尾部喷出两团火焰，挣脱与港区的连接，把气闸硬生生撕下来。
不对，怎么就两团火？
泰拉之光是帝皇级战列舰，屁股后面喷口多得和n1火箭似的，怎么着都不可能只有两束尾焰啊。
打开控制面板看了看。
机魂不悦，机魂不悦，机魂不悦。
因为缺少船员，大部分发动机都罢工了，需要对其泼洒圣油，吟唱圣歌，三跪九叩。
混沌卵张开胸部的三只嘴，按照操典安抚机魂：
“大小姐，到了该干活的时候了，又在闹脾气了吗？再不干活的话，甲板会变得一塌糊涂的，这是最后的警告，您再不干活的话……我就要开始跳舞了。”
见战列舰一点动弹的意思都没有，混沌卵不得不从王座上站起身：“呀咧呀咧，哄不好的大小姐。”
言毕，混沌卵舒展开六条胳膊，向机魂献上了混沌卵中流行的萌舞。
天杀星干呕两声，米哈伊尔直截了当的挖出了自己的眼睛。
憎恶智能和恶魔宿主作为千年的祸害，他们的意志还算坚定，罗格这种毛头小子何曾见过如此不可名状的景象，全身上下都开始冒电火花。
被这么一吓，连狼人化都暂时中断了。
莫里斯流淌回指挥王座上：“你有打火机吗？”
命令终端红光闪烁，提示道：该函数期待返回一个布尔值，根据参数隐式推断，本舰并不具有打火机功能。
莫里斯钳子和触须并用：“那你怎么就点燃了我的心？”
命令中断，界面卡了两下，抛出二十页的错误，然后自杀了。
彻底陷入混乱的战列舰操作系统完成了重启，一切都很好，错误都结束了，她战胜了自己，她热爱混沌卵。
发动机以全功率运转，以两倍地球重力的加速度推动战舰向前狂飙，雷火剑号亦步亦趋的跟在她左右，把附近的残骸和碎片用虚空盾撞开，生怕大小姐磕着碰着。
米哈伊尔凑到莫里斯身旁，掰开他一张脸附近的耳孔：“我们要去哪儿？”
莫里斯：“去曼德维尔点，立刻就走，这里不能再待了。”
米哈伊尔瞄了眼虚空：“走不了了。”
顺着他的目光，莫里斯也分出三只眼睛，不过他只看到了光秃秃的陶钢舱壁：“为何？”
米哈伊尔两手一抓，召唤出全息投影，把附近宙域的景象投射出来：“曼德维尔点上有一支舰队。”
显然那支舰队不是隶属于帝国的。
曼德维尔点是兵家必争之地，任何一个帝国掌控的恒星系，都会尽可能在曼德维尔点上部署大量炮台，用来封锁这个战略地点。
舰队正在用光矛轰击着炮台，火力极其猛烈，永固炮台的虚空盾只挨了两轮，就过载崩溃，在炮击中溶解为一大团沸腾的铁水。
对方看起来并不像混沌的船，线条流畅，船体后侧还长着鱼鳍般的光帆，这明明是灵族的船啊！
灵族来这鬼地方干什么？
米哈伊尔抓起全息投影上的一团波纹：“他们在甚高频上喊话，要把广播接进来吗？”
莫里斯想了想，没想明白灵族的意图：“接进来，听听他们在吠什么。”
滋滋——
米哈伊尔把鸟卜仪的增益天线调好，切换成调频电台，fm109.6。
“欢迎收听今晚的色孽之声，本节目由亵舌和……”
“伊斯科为您带来。”
米哈伊尔和天杀星面面相觑，他们对这玩意可再熟悉不过了。
色孽之声，欢愉王子的官方亚空间电台之一，这俩人可没少听。
“切错频段了吧。”
米哈伊尔擦了擦额头的汗，把旋钮往左拧了拧。
“猴子们，把我们的孩子交出来。”
猴子！
两人顿时紧张起来，那是灵族对人类的蔑称。
这又是哪个方舟世界的远征舰队跑来找麻烦了？
不同于人类，灵族可以在古圣的网道之中自由行动，而网道出入口遍布全银河，他们任何时间出现在任何地点都不奇怪。
莫里斯很快想明白了前因后果。
灵族很擅长预言，他们大概是预言到了混沌会入侵阿格里皮娜，若是以往，裸猿的死活关他们鸟事，但现在阿格里皮娜上可是有几千个灵族克隆人。
方舟世界的未来全指着这批新生儿了，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怎么和母神伊莎交代啊。
尽管设定上灵族很擅长预言，其实也不是那么擅长，在占卜出阿格里皮娜有劫难时，着实有些晚了，方舟世界的援军紧赶慢赶，也只来得及在袭击刚发生的时候抵达铸造世界附近。
要是预言真那么有用，灵族之陨的时候怎么没有先知跑出来示警呢？
莫里斯沉吟片刻：“我们掉头回去。”
尖耳朵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虽然灵族外形是“太空精灵”，却不是奇幻小说里那种圣母种族，与其说是心狠手辣，倒不如说是“太空犹太人”，根本没把人类当成智慧生物，而是某种泛滥成灾的害兽。
泰拉之光号直接开过去，不用说肯定劈头盖脸被一顿爆揍，即使能活着逃进曼德维尔点，大抵也是重创。
老子刚修好的船，刚出门就被大破，却不是特地来消遣洒家？
实事求是，莫里斯现在还真打不过这帮犹太人，毕竟他只是个可怜、弱小、无助、长着十七八条触手的混沌卵。
战列舰重新返回铸造世界的引力井内，此时阿格里皮娜的同步轨道框架已经燃起了熊熊大火，近地冶炼厂一个接一个的砸向地面，数十条混沌战舰正在对地轰炸，整个铸造世界已经陷入了火海，只有重点地区的圣殿还在支撑起虚空盾，抵抗着轨道上的炮击。
不过这些船全都闪耀着淡淡的蓝光，一看就是隶属于奸奇的势力。
奸奇，谜语人。
灵族，谜语人。
又被卷进麻烦的事情了。
要不也别管什么曼德维尔点了，直接原地跃迁吧。
后果无非是战列舰和铸造世界有一定概率遭受灾难嘛，比起两尊瘟神的潜在威胁，莫里斯觉得可能战舰直接爆掉，自己炸得尸骨无存，还能痛快点。
唉，怕就怕亚空间引擎一跳，直接蹦到色孽床上。
三条混沌巡洋舰见到泰拉之光，脱离了队列，向战列舰扑过来。
莫里斯运转玄功，把体内的一部分混沌能量输入到舰体内，甲板上亮起幽幽蓝光。
巡洋舰们眼睁睁看着战列舰的船首像从手持剑盾的大天使，扭曲成不断变化的万变魔君。
友军？
奸奇是鼓励内斗的，友军也可以打，没有问题，但巡洋舰打战列舰，那是嫌自己命太长了。
而且也没好处啊，就算打赢了又能捞到点啥呢？
巡洋舰们绕着泰拉之光转了一圈，无法确认是敌是友，就在宏炮的射程范围外吊着。
他们当然不知道这条船上的宏炮只是个拿铁皮圈出来的装饰品，否则早就冲上来了。
莫里斯的一根触手在肥胖腹部的褶皱中摸索片刻，抓出一根长角，来自先前被砸爆脑袋的地狱飞龙。
他把角凑到一张嘴旁，鼓起肺泡和腮叶，猛地一吹。
呜——
亚空间波纹从号角上扩散开来，泰拉之光号的机库大门敞开，数十条地狱飞龙咆哮着飞出，它们扇动翅膀，扑向了最近的那条混沌巡洋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