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咚。
门被打开了。
“啊，是路遥先生啊，请进。”
“杰诺斯，你住进来了吗？”
“是的，从今天开始，我会正式跟在埼玉老师身边学习，以后也就是您的邻居了，路遥先生，还请多多关照。”
“这样啊。”
虽然很想告诉杰诺斯，人和人都没办法一概而论，更何况改造人和人。
埼玉确实拥有超越绝大部分人想象的战斗力，但这并不意味着埼玉会教人。路遥曾经与埼玉交流过，埼玉也只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他知道自己有着很牛逼的力量，但不知道究竟从何而来。
他所能够记住的，只有那练习时长三年，每天100个俯卧撑，100个仰卧起坐，100个深蹲，10公里长跑的这种锻炼。
但要路遥来说的话，根据数据所显示的情况，实际上埼玉是人外表的怪人。
根据杰诺斯的理论，人，不，生物存在一种限制器。而路遥在这个基础上，引入了成长性的概念。
在生物中，种族与种族，和种族内部的个体与个体之间，都是不同的。其表现在成长性上的不同，而成长性则是由先天与后天组成。怎么说呢，任谁也不会觉得，在地球上，氪星人和地球人是一样的吧？
用马列主义的说法的话那就是量变与质变的关系。也就是说，开发自身的成长性属于量变，而打破限制器则是属于质变。
老实说，这个世界的神奇之处在于，可以打破限制器。
限制器的本质其实就是物种本身。
人无论如何的进行锻炼，都不可能在纯粹的力量上赢过非洲象。
也就是说，所谓打破限制器，其实是一种进化。这会导致大规模的基因突变，使生物的生命形式发生变化。
这也就是为什么会有怪人产生的原因。
不过引发突破限制器的根本原因到现在还没有找到，从表面上看，锻炼到极致、精神压力到极致、情绪到极致等，都会导致这种改变。
但却也不能够简单的认为这就是原因。
埼玉这某种程度上来说，属于路遥的观察对象。他是仅有的，打破了限制器之后，也没有变成怪人——应该说没有变成怪人的样子的人。
不过以上这些似乎都和杰诺斯没关系。
因为杰诺斯其实也算是突破了限制器——他通过人体改造的方式，已经成为同普通人不一样的存在了。这种人造人是否存在二次突破的可能性暂且不知，因为实际上现存的怪人也没有二次突破的存在。
所以杰诺斯拜埼玉为师，好像没有什么可学的吧？
嗯……或许可以学一下埼玉的英雄理念之类的？
当然了，这毕竟是杰诺斯和埼玉的事，路遥没有去干涉的想法。不是当事人，也无法知晓他到底在想什么。若是弄巧成拙，那就不好了。以善行恶，是为大恶。
走进客厅，发现埼玉裸着个上半身看电视。
路遥随口说道：“埼玉，你又在看漫画啊，工作一下好不好？去外面巡逻一圈。”
相比于怠惰的埼玉，路遥就勤快许多。
他在就职职业英雄之后的这几天内，都会出门巡逻——其实只是在闲逛，甚至你说成约会也没关系，吹雪那家伙每天都上门堵着，没办法只好和她混在一起。
当然了，遇到了危害公共安全的家伙们，路遥也是会出手干掉的就对了。
“烦耶。”
“我在和你讲话，你有没有听到？”
“你不要烦好不好？”
“我才说了两句话你就说我烦……呃，继续这样子对话下去是不是会很奇怪？”路遥觉得可能哪里出现了问题，干脆坐了下来，开始和埼玉唠嗑：“成为职业英雄后已经5天了，埼玉，你什么行动都没有的吗？”
懒散的躺着的埼玉奇怪地问道：“电视上也没有报道需要我出马的灾害啊……”
“埼玉先生，你是不是搞错你的定位了？”路遥眉头一挑，说道：“诚然，你是拥有压倒性的战斗力，但是啊……你可是C级英雄。”
埼玉一下子来气了，说道：“怎么了？C级英雄怎么了？你们一个S级英雄、B级英雄，就可以站在我头上了吗？”
杰诺斯说道：“虽然我觉得我这只是多此一举，但是老师，那天那个人的讲座里有说过，如果C级英雄在一周内没有从事英雄活动的话，就会从英雄名薄上除名，您没问题吗？”
埼玉愣住了。
整个人紧张兮兮的爬了起来，盯着杰诺斯。
“啊，这……有、有说过吗？”
“有的，还说了C级英雄人数众多，水准也低，所以会按照顺序将没用的人除名。”
“埼玉先生，你的排名是C级388名，属于垫底的呢。如果两天之后一件英雄活动都没完成的话，就会被除名呢。”路遥喝了口茶，事不关己地说道：“不过也无所谓的吧？反正实力在哪里，想要从事英雄活动的话仍然可以。”
“老师，我相信你没问题的！”杰诺斯给埼玉鼓劲，“C级英雄所从事的工作主要是制服劫匪、强盗、歹徒一类的人类内部的敌对分子，以老师您的实力，肯定是手到擒来！”
“啊、没错……”
埼玉现在只能阿巴阿巴的回应了。
杰诺斯没注意到埼玉此时脸色难看，继续说道：“老实说C级英雄也是蛮辛苦的，因为C级英雄必须主动且活跃的去进行英雄活动，否则就很难在这个业界生存下去。并且听说如果C级英雄不像社畜那般四处奔走拿出业绩的话，是不会有人去关注、评价的。”
听完杰诺斯的话的埼玉浑身大汗，怒吼着站了起来，“现在不是看漫画的时候啊啊啊啊——”
杰诺斯见状，刚想站起来，却被路遥按了下去。
路遥说道：“让埼玉先生一个人去吧，我们俩跟着，埼玉先生的英雄活动不好展开。”
埼玉说：“说的没错！”
“但是……”
“没有但是！”
然后，埼玉跑了。
路遥放下手中的茶杯，说道：“杰诺斯，你知道什么叫做墨菲定律吗？”
杰诺斯摇了摇头。
“就是如果事情有变坏的可能性的话，那么不管这种可能性有多小，它总会发生。”路遥说道，“我猜，埼玉先生今天恐怕要空手而归了。”
“不会这么巧吧……”
路遥说道：“埼玉先生缺少的并非是英雄活动，而是缺少被人发现的英雄活动，这一片总是会冒出很多怪人，埼玉先生处理了不少，按功绩来说，给他个S级英雄毫不过分，但这些记录从未被安到埼玉先生身上，反而是被其他的发现了怪人残骸进行收尾的职业英雄占去了。”
“什么，还有这事？！”杰诺斯不能忍了。
路遥说道：“别那么激动。”
杰诺斯说：“老师的功绩都被人占去了，我肯定要为老师讨回公道。”
“但这毕竟只是我的一家之言，你能信，但是其他人为什么相信？你有证据么？”路遥一句话问死了杰诺斯，路遥说道：“而且埼玉先生就算知道有这么一回事，恐怕也不大在意吧。他一直都很随心所欲，别看他现在这么着急，内心深处其实还是无所谓的，所以不必太为他担心。”
杰诺斯歇气了。
路遥其实也是做着埼玉类似的事情，并且同样的遭遇着功绩被别人占据的情况。
但由于是真的无所谓，所以两人根本都不在乎。
路遥看了一眼杰诺斯，问道：“杰诺斯，你为什么想拜埼玉为师？”
杰诺斯愣了一下，回答：“为什么要这么问？埼玉老师那么强，被别人拜师是理所当然的吧？”
路遥说道：“不要把本身的能力强和教导他人的能力强画上等号，埼玉确实很强，但他未必就会教人，在进化之家那儿，你不是问出过埼玉变强的秘密了么？你觉得那种办法会对你有效吗？”
杰诺斯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
路遥这么一说，他回忆起了进化之家的那点事。他一直都是把埼玉那段话当做戏言的，但如今看路遥先生的样子，难道是真的不成？
路遥说：“当然，我并不是反对你拜埼玉为师，而是你真的有考虑清楚了么？”
杰诺斯点了点头，说道：“我已经连续的观察埼玉老师有一个多星期了。”
“这样啊。”
怪不得有一段时间一直感觉对面空无一人的大楼的楼顶总好像潜伏着什么。但因为目标并不是自己而是埼玉，路遥才选择无视的。没想到原来是杰诺斯在暗中偷窥埼玉啊，老实说，让人感觉有点痴汉。
不过既然如此，那么路遥也就没办法说什么了。
路遥说道：“那就送你一句话吧，见贤思齐焉，见不贤而内自省也。”
说罢，路遥离开了埼玉的房间。
等埼玉回来之后再拜访吧。
……
果不其然，大约是黄昏时刻，一无所获的埼玉回来了。
路遥刚好站在走道上玩手机，被埼玉撞见之后，也就进去埼玉的房间了。
他抱怨说道：“平时我也不在意，不过这座城市可真和平啊，我都跑了一整天了，居然一件案件都没遇到。”
杰诺斯点了点头，说道：“原来如此，这就墨菲定律啊。”
埼玉听不懂：“墨什么？”
路遥说道：“明天或许会有好事发生也说不定。”
埼玉指责路遥说道：“你是B级英雄，当然不可能理解我等C级英雄的困难！”
路遥说道：“你现在已经开始给自己贴标签了吗……而且虽然我是B级英雄，但我可比你勤奋多了，基本上每天都有出去执勤的，而且我也叫过你了哦？是你自己推卸掉的。”
埼玉回忆了一下，确有其事。
可恶啊，本来想让路遥内心愧疚一下，然后蹭一波晚饭的。
这种结果的话，那不是不能够怪路遥了吗？
杰诺斯补充：“现在路遥先生已经是B级前十名的热门新人英雄，在人气调查排行榜上，也是前三名呢！顺带一提，我是第七名。”
“可恶啊……”
杰诺斯看向路遥，问道：“路遥先生，您决定好您的英雄名了吗？”
路遥说道：“这个无所谓。”
“如果给英雄协会来安排的话，恐怕就会从特征下手吧。”杰诺斯说道，“比如我的话，可能会是魔鬼改造人。”
埼玉笑道：“那我岂不是秃头披风侠了？”
路遥说：“不排除这个可能性。”
埼玉汗颜，弱弱地说道：“不会吧……”
路遥给了埼玉一个笑容，让他自己体会。
路遥说道：“说起来，埼玉，你现在觉得职业英雄如何？”
埼玉沉默了一下，回答：“反正先保下职业英雄的身份再说吧。你呢？我记得你以前从来没有说过想要当英雄的。”
路遥说道：“职业英雄和英雄是两回事，职业英雄本质上也只是民间安保力量罢了，披上英雄这种华丽的外衣，多了偶像包袱，实际上该是什么还是什么。所以对于我而言，也只是一份工作罢了。”
埼玉表情呆呆的，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路遥并不在乎，而是继续阐述自己的看法：“我个人觉得作为从业者，不要对这个职业内部情况有什么太高的期待，指望每个职业英雄都是光明的、正义的、高尚的是不现实的，当然结果论的话，职业英雄的出现确实是维护了公共安全。”
埼玉说道：“你对职业英雄的情况可还真熟悉啊。”
路遥说道：“我只是不喜欢打没有准备的仗罢了，况且以上大部分也只是我的个人想法而已。既然已经进入了这个大坑里面，那就有必要对此有基本的了解，而不是两眼一抹黑。埼玉，我觉得你有时候也注意一下与自己有关的事比较好，情报可是具有战略意义的。”
埼玉无所谓地说道：“嗯、嗯，我晓得了。”
看着态度就是没放在心上。
不过路遥也没有多劝，反正埼玉以后真的吃亏了，也不会受到什么伤害，拳头够硬就是这么有底气。他也没啥执着和牵绊，活着就是不败，哪怕真的吃瘪了，也是无伤大雅的吧。
准备着晚餐的杰诺斯暗自点头，直呼长了不少见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