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练准备一天,宁盏终于熬到要晋级赛正式开始。
头天晚上,温霖泽给她拿了些玫瑰精油,所以一夜睡得很安稳。
早上一起床,就收到了陈瑶的打气微信。
“暖宝加油,暖宝最棒!”
她一醒来也给自己打气,准备这么久了,今天一定一定要好好表现。
这样才能对得起这么多人对她的期待。
宁盏推开房门,就看到温霖泽站在门口等她。
他抬腕看了眼表,朝着她笑,言语轻松:“看来小仙女昨晚休息得不错。”
宁盏没忘记头天他嘲讽自己精神狂躁症的事情,回了句:“我们仙女不用睡觉的。”
温霖泽点头,好似信了她的话:“嗯,那我先去吃早饭了。你去采露水吧。”
“……”
宁盏见真他要丢下自己下楼,想起行政酒廊里的小面,叫住了他:“等等……偶尔和你们吃点饭也是可以的,露水没什么味道。”
“好,荣幸之至。”
这一来一回,宁盏因为要比赛的紧张感褪去不少。
她跟着温霖泽一起坐电梯下了楼。
温霖泽住在一楼,行政酒廊也在一楼。
而她住在四楼。
可见温霖泽是专门上来接她的。
因为今天比赛要上妆,所以早上她护肤保湿工作做了很久,也就比比平时晚出门些。
不知道他在门口等了多久。
他并没有打电话或者发个微信催自己。
宁盏低头用眼角偷偷瞄身边人。
忽然就感觉之前他隐瞒就隐瞒吧,她不怪他了;别人的眼光怎么样也无所谓了,生活还是得自己过的。
那就等初赛过了、决赛比完吧,等比完,把自己一切的小心思都告诉他。
***
初赛临上场前,宁盏跑出后台打算换换空气。
她有些紧张。
一出后台的门,便看见温霖泽站在窗台处。
“你怎么在这?”宁盏疑惑地看着他。
他既没有像韩城一样出去玩,也没有坐在台下等她的比赛。
而是出现在后台的门口。
“碰碰运气,”温霖泽望着她,“觉得你兴许会出来。”
他话语说得轻巧,宁盏听出他一直在这等她。
宁盏抽签比较靠后,一直坐在里面等着化妆,那温霖泽应该在这站了几个小时。
他明明是来度假的,这会好像变成了她的助手一样。
温霖泽朝她走近两步,他好像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看她换上舞服,画上舞台妆的模样。
宁盏有些难为情,她知道自己现在的妆容很夸张。
她的上下眼睫被描得很长,右眼下方花了颗蓝色的泪痣,上眼睑涂着夸张地宝石蓝色眼影,
眼睛四周被描出金色。
舞服是暗橙色的裙裤。
夸张吸睛的造型。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摆弄着手指,偷瞥向一边不想让他看见:“这是舞台需要。”
自己的妆容只有两个字可以形容了――浮夸。
“很好看,”仿佛怕她不信,温霖泽加重语气:“真的。”
宁盏这才回过头来:“你是不是在这站很久了?你不用一直等在这的,我应该应付得来。”
“嗯,我知道。”他伸手拿出块黑巧克力:“等了这么久,会不会饿?”
“好像是有点。”宁盏接过来。
忽然她好像想到什么,抬头问他:“你是不是每次上台前也会偷吃这个。”
“为什么说我是偷吃?”温霖泽想了下:“不过确实会吃两块,更多的是心理作用,告诉自己一切都会顺利度过。”
宁盏填了块进嘴里:“你在演出前也会担心吗?”
“嗯,当然会,”温霖泽点头:“台上总免不了许多状况的发生,比如话筒问题,镲片坏掉。有一次主音吉他的琴弦断掉就很麻烦。”
宁盏把黑巧填到嘴里:“那怎么办?”
“即兴发挥救场,说不定会比原计划效果更好。有时候甚至是意外之喜。”温霖泽宽慰她。
“哦,我好像知道那次演出,”宁盏想起听陈瑶提起过,那次好像成了他们很有名的一次表演:“但是万一我待会发挥失误,估计慌得就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不会有问题的,最差的结果我们也能接受,不是吗?”
好像是这样的,最差的结果也不过是拿不到名次。
她那么紧张也不过是因为担心拿不到名次的后果。
温霖泽说会帮她开导家里人。
这样的话,好像结局不好也有人兜底。
当然,她不会让事情到那一步的。
宁盏懵懵懂懂地点头。
工作人员进来叫她进去,马上就要到她上场。
温霖泽站在她对面:“一会见。”
***
赛场。
轻灵音乐响起,宁盏伴着舞点慢慢上场。
她轻盈地从地上折起,聚光灯打在她的身上。
全场聚焦。
舞衣随着她的动作翩跹飞舞,她和着节拍赤脚在舞台上跳跃翻转。
淡蓝色裙摆被舞成水波纹的样子。
接连一个18转,她稳稳落在地上。
随着音乐的节奏时快时慢、时缓时急。
宁盏深深地融入到歌曲中去。
表情也显出对故乡的渴望。
最后,音乐急匆匆响起的时候,她活灵活现用感情表达出一个归乡情切的游子模样。
刚柔并济地一段舞,显露出游子归家路上的披荆斩棘。
最后结尾的悲痛,是未能抵达的遗憾。
一首《故乡》舞毕,宁盏退场坐立不安在后台等结果。
这个曲子她并没有失误,完完整整按照预先的排练做好。
那天和温霖泽讨论完曲子后,好像自己对歌曲的理解也深了些,演出时也算全情投入,到后面自我代入感很强。
希望给观众和评委的观感也能达到预期的效果。
黎睿给她发了微信:“表现不错。”
宁盏看着这条消息,心里突然就有了底气。
黎睿都这样说的话,那她应该没问题了吧。
最后,所有参赛演员上台等待评委点评。
宁盏长吁口气,站在舞台右侧。
好消息来的没有出乎意外,评委对她点评青睐有加。
“后生可畏,黎睿你这个学生的舞蹈造诣迟早要超过你。宁盏这个小姑娘,把游子归乡的感情描绘地非常细腻。刚刚小姑娘表演完,我和他老师交流了下对这个舞蹈的感受。我所想的和这个小姑娘表达出来的一样。”
“我认为《故乡》这段舞蹈像首散文一样,不对,应该说像首散文诗,有平仄有韵脚。技巧和功底自不必说,歌曲处理地很干净。尤其是最后一段,舞蹈处理的很有节奏感,包括游子要回家的犹豫,以及千辛万苦归家的过程,还有最后未能实现的哀痛,表现得很有层次。演员把作品完成的非常到位,日后大家一定会记得她。”
宁盏只剩下鞠躬致谢。
果不其然,她成功晋级。
***
在台上,她早就立不住,向着台下东瞄西瞄,终于找到了温霖泽所坐的位置。
他好像在出神地望着观众席上另一个年长的人。
最终,所有演员一起谢完幕后,宁盏兴奋地跑下舞台。
温霖泽就站在下面,在人群中分外显眼。
他朝她张开双臂。
因为是对经年累月努力的一次重要肯定,宁盏过度兴奋。
她一溜小跑直直扑到他怀里,有点忘神地抱着他的腰兴奋地一阵乱扑腾:“我成功了!我成功了!”
因为开心,涌出泪花。
温霖泽反手拍拍她的背,轻声说:“辛苦了。”
黎睿朝这边走来,宁盏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干了什么,意识到自己失态,急匆匆从温霖泽怀里钻出来。
“黎老师。”
黎睿淡淡地说:“嗯,表现不错。”
能让黎睿当面说出这话已经很不容易,宁盏高高兴兴地答:“谢谢老师!”
黎睿也被传染上喜悦:“今晚放你们假,晚上老师去请你们吃海鲜,听说酒店今晚有篝火晚会。”
离成功又近了一步,宁盏兴奋地喊:“黎老师万岁!”
今天,黎睿的几个学生表现都很好,无论是独舞还是群舞都成功晋级。
“回去卸妆吧,一会晚上七点大厅集合。”黎睿转身去叮嘱不远处其他几个学生。
宁盏看了眼表,现在才下午三点钟时间还早。
她回头朝温霖泽傻笑:“那我回去卸妆了,你可以四处逛逛,我们一会见。”
温霖泽低头看了眼自己,故作迟疑地说:“我可能也得回去换一件衣服才行。”
宁盏顺着温霖泽的目光,顿时明白了为什么黎睿会特意叮嘱她卸妆。
她刚刚大概把一脸浓妆全蹭温霖泽身上了。
这会温霖泽衬衫上黑一片、青一片、红一片。
好端端一件白色衬衫被她染得五彩斑斓,还闪着眼影的亮片。
她把他搞成这个样子,估计是第一人。
宁盏尴尬舔舔嘴唇:“这个……对不起。”
温霖泽浑不在意,伸手揉了她头发一把:“谢谢,就当做留个纪念?”
“……”纪……纪念吗?
***
宁盏去后台拿了个人物品,跟温霖泽一起打车回酒店。
她兴奋地一路叽叽喳喳,心情十分好。
忽然觉得前途一片光明,如果照这个趋势下去,决赛拿了名次,她就离说服爸妈又近了一步。也逐渐有了底气,去与之比肩。
回房哼着小调卸完妆换好衣服,宁盏发现自己把包不知道忘在温霖泽那还是出租车上。
包里有身份证、银行卡、各类证件若干。
这大概就是乐极生悲。
证件在外地也很难补办。
她急匆匆跑下楼,想着先去温霖泽那里问问有没有看到她的手包。
她按响温霖泽的房门。
温霖泽刚洗完澡,从房间的猫眼看到是她在重重地敲门,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
随意地松松套了件浴袍便开了门。
“怎么了?”
开门后,宁盏彻底愣住。
她一时眼睛不知道该瞥向哪里。
室内黄色的灯光下。
近在咫尺。
门口的浴室还在向外散着白茫茫的雾气。
他的发在滴水。
浴袍的系带松垮垮系着,v领下露出她曾见过的凸起的锁骨。
他领口却开得比上次的t恤要低,露出大片一直被藏起的线条。
从衣服的缝隙里望去,能看到更多美好的、硬朗的、让她口干舌燥的轮廓。
大片大片的肌肤裸露在外。
陈瑶说的没错,她即将成为队长□□粉一枚。
头昏目眩。
倒是站着的人淡定地又问了遍:“怎么了?”
到底年轻,不敢看下去,宁盏偏头看向一旁,“我背包找不到了,不知道你这有吗?”
原来是为这个急匆匆,温霖泽松口气:“嗯,在的。你先去隔壁找刘胭。”
“那你呢?”宁盏茫然问他:“那我包呢?”
“我换件衣服,带着你的包去隔壁找你。”他状似认真地和她商量:“还是你要留在这再陪我一会?”
“我……我……我过去……我过去……我这就过去”宁盏语无伦次、飞快点头,红着脸紧张地赶紧冲向隔壁。
她不知道,隔壁的场景远比这里更加刺激。
刘胭房门未关,透过门缝隙,里面拉着窗帘,并未开灯,光线昏暗。
在安静又暧昧丛生的环境里,宁盏听到了里面的动静。
suer用她从未听到过的低哑声音:“姐姐,我不乖吗?”
炸了。
他声音低低哑哑,像毒蛇吐着的芯子将她缠在原地,动弹不得。
只这一句,宁盏觉得自己血条已空。
愣在原地,她不知道该跑回温霖泽那,还是推门打断他们。
毕竟隔壁也是限制级画面啊!
里面suer仍在继续和刘胭说话,“姐姐,我想亲你。”
……宁盏有些呼吸不畅。
她吞咽了口口水。
热烈滚烫的话,烫得她心口有些麻麻地痒。
脑子里想到的却是另外一个人。
明知道自己应该赶紧走开,两脚却像注铅一样。
“应该说,我每日每夜都想亲姐姐。”
“还是不对,应该说我不止……”
感觉被人忽然一拽,宁盏被拖到一旁。
在 仄、黑暗的楼梯间角落,她被人攥住手腕压在墙上。
楼梯间的冷气阴森森地吹下来,激起她皮肤的战栗。
来往的人多是乘坐电梯,很少有人从这经过,也鲜有人注意这个角落。
黑暗里,她看不清人。
头皮阵阵发麻,使劲挣脱了几下被禁锢的手腕,却毫无用处。
脑海里闪过的都是看过的恐怖镜头、以及出事的新闻报道。
呼吸愈发急促起来,手脚冰冷。
今天出门着实应该先看黄历。
下意识要惊呼出声却忽然被人用手堵住了口。
想喊却发不出声。
熟悉的声音――
“你还打算在这听多久?”
宁盏顺着声音的来源向上看去,接着昏昏暗暗的光线她仔细辨认,是温霖泽。
大概是担心她叫出声被酒店那对人听到的缘故,他将她禁锢住。
温霖泽的身形比她高出不少,轻而易举地将她箍在角落。
她像只小猫一样被轻而易举地锁住。
他松了松力道,比了嘘声。
跳的骤快的心却并没有因为来人的熟悉而慢下来,反而越跳越燥热。
手腕被抓住的地方传来温热。
她被他压在角落。
因为腾出手来堵住她惊呼声的原因,她的两只手被人轻轻松松一手钳住,举过头顶。
不熟悉的气息紧紧将她裹住。
在夜幕里无处可逃。
也不知道刚刚里面的对话他又听到了多少。
贴在她身前的身体传来热气。
她的血液沸腾。
滚烫。
极近的距离。
从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般,让她快要窒息。
后知后觉地想起,她挣扎的那两下,脑袋曾埋在他胸口,像比赛完的时候一样。
让她不禁想起来刚刚在他房间门口看到的那幕。
紧贴着她的是“砰砰”地强有力的心跳,周围的气温极速攀升,一点即燃。
她愣愣地看着上方那滚了滚的喉结。
有滚烫的呼吸拂过她的头顶。
她听到他微微叹了口气,而后带着喑哑的声音:“只这样,就害羞了?以后你可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