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在闽中的轩慎正处在水深火热之中,这里地处相对偏僻,有很多地方官员早已和恶霸们勾结,加上这一场又一场的天灾,早已经民不聊生。
这些官员表面上和轩慎诉苦已经尽力如何如何,实际上各个打着自己的小算盘,防着轩慎。
皇帝为表对此次闽中之行的看中,让陈尚书也一同过来打理,可这陈尚来就没什么真材实料,平日里那两边不得罪,万事不挂心的态度倒是用到了极致。
这次轩慎身边随性的侍卫不是很多,这边又乱的很,有些暴民打着反对朝廷的口号,不知从哪得来消息朝廷派了命官下来,呼喊要杀死这些不作为的朝廷狗官。
原本不作为的陈尚书更是吓得脸色苍白,就连他本身比轩慎更懂一些的事情都不太愿意去做。
轩慎过来是救老百姓于水火的,懒得理他。
如此下来,他每次出门都需要打起十二分精神,长期以往的劳累交涉使得轩慎十分疲惫。
初时,当地官员也是以为轩慎年少好欺,肤白柔嫩,唇红齿白,最多就是京城的一个浪荡公子哥儿,没什么好怕的。
没成想轩慎年纪看着不大,手段却雷厉风行,就算在这里他毫无根基,审时度势却十分犀利,没过多久,就把他们这些官员整治得服服帖帖,唯命是从。
眼见着河坝修葺好,灾情逐渐好转。
晚间,当地县令说要设宴为此次灾情初步成功庆祝,轩慎心中闪过厌恶之色,这老百姓们都吃不上饭,官员们还能食肉糜,寻欢作乐。
“多谢县令大人厚爱,之时今日疲惫,陈某便先回房休息了。”陈慎是此次轩慎过来的化名。
轩慎转身,没看见身后县令大人那阴郁地眼神。
等到深夜他已经熟睡时,房间里被人用一根迷烟插进,烟气慢慢环绕在房间里散开,使得里头的人渐渐发软。
过了一会儿,一个蒙着面颊的黑衣人从外头将门推开,手中拿着的东西闪过一抹冰凉的光泽,快步走向床旁。
那黑衣人手中的匕首不带一丝情感,就要刺入轩慎的胸口,轩慎猛地一翻身,险险躲过一劫。他想反手制住这突然出现的恶徒,但他浑身发软,一身的武功根本用不出来,整个人也还在那蒙面刺客咫尺之地。
蒙面刺客见一刀不成,又猛起手起刀落又猛地向轩慎刺过去,轩慎这回躲避不及,只来得及双手握住那刺客的手往外推。
可他睡梦中无意识地中了迷香,此时浑身酸软无力,刺客手中的刀一点一点往他胸口靠近,轩慎甚至听到了那匕首刺入血肉之中的声音,疼痛又难听。
一瞬间他仿佛看见死神在自己面前对自己招手,轩慎眼前划过很多画面,最后定格在赵诗意那还是很稚嫩的脸庞上。
不知哪里迸发出力量,轩慎将刺客猛地往后一推,大喊:“来人,有刺客!”
那刺客一个翻身飞到地面上,见轩慎大喊,眼中露出凶光,飞速又向轩慎刺去,这一次刀狠狠地割进乐轩慎的喉咙,瞬间鲜血涌出。
轩慎手反捂住自己的脖子,嘴中呼出浓浓粗气。
这边的打斗终于惊醒了同住在院中的侍卫,俩个侍卫提剑而来,空中瞬间传来打斗的声音,那吃客见况不妙,赶紧撤退。
“追!”侍卫们见王爷受伤,对那刺客穷追猛打。
这些日子他们四人本是分了两批轮流守在王爷住处,可前些日子王爷从京城寄过来的信封突然断掉,王爷心系京城,便让其中俩位兄弟亲自去了京城,此时已经过去了半个月,那京城的信封迟迟不见过来。
王爷这边的事情差不多已经处理完,暂且用不上他们两人,便让他们今晚好好休息一晚,到了明日清晨,便起身往京城去。
没想到仅仅是一夜的功夫,就让这贼子有机可乘!
侍卫气急,起身就要去追。
“罢了!”他身后的轩慎喊道,一口血水随着他的大喊从口腔中喷出。
侍卫就着月光,见到王爷指缝中的鲜血,和空中弥漫的血气,顿时心惊:“王爷!您受伤了!”
两个侍卫忙过来检查王爷的伤口,发现伤口正中轩慎脖子上的动脉,颇深。血还一直在流,沿着轩慎的手指,像山间留下的甘甜一样不止。
侍卫慌忙翻出房间里头备着的止血药,将身上穿着的寝衣撕破,小心地在轩慎的脖子上绕了一圈。那血还是不受控制地往外流着。
等弄得差不多了,县令大人才带了几个人过来:“下面的人说这院子里有打斗的声音,大人,您没事吧?”
县令踏进房间,见轩慎闭着眼睛半躺在一旁的塌边,脖子上围了一圈白色的布料:“哎呦,大人,您这是怎么了?”
轩慎闭着眼,胸口在上下浮动着,县令一改刚才的慢腾,快步走到轩慎面前:“这。这还在流血,大人,下官给你请大夫去!”
他说完,又训斥一旁跟着的手下:“你们怎么回事?大人这边有打斗的声音,自己不会进来看一眼吗?非要去请本官过来,这一来一去花费这么长时间,大人都受伤了!”
轩慎几人也不说话,就那么看着县令自言自语,在一旁守着他的两个侍卫脸上冷若冰霜,警惕地盯着县令。
县令自知无趣,让那小厮请大夫去了。
轩慎脸色苍白,唇部一点血色也无。多日里的劳累再加上失血过,轩慎整个人已然发起了高烧,直到一切弄完,外边的天已经开始蒙蒙亮,县令见轩慎呼吸微弱平缓,显然已经睡着了,便告辞去衙门。
县令走后不久,轩慎勉强睁开眼睛,对着一左一右守在床边的两个侍卫道:“怎么还不走?这里还有皇兄吩咐分着过来的人,用不着你们。”
两个侍卫紧闭着唇,笔直地站在那里不说话。他们谁都不愿意在主子被刺杀成重伤的时候离主子而去。
见王爷就要动怒,终于其中一个侍卫开了口:“王爷,您的大部分属下都在盛京,其中精锐也全在,若是他们都不能等守护好赵家大小姐,那属下两个过去,也是不能为力的。”
另一个侍卫也接话道:“王爷这边却是危险的很,少了我们兄弟俩个,王爷不知又要置身于什么危险里头,我们兄弟俩个就算被王爷打死也不回去。”
轩慎见两人不听,心中有些气愤,脖子不免移动了下,那撕裂的伤口惹得轩慎倒吸了口凉气。
两个侍卫见状,忙跪在床头:“王爷息怒,属下不会留下王爷独自回去的,王爷要打要杀,回道京城后全凭王爷处置!”
轩慎见两人态度坚决,现在自己身边确实需要一个自己能信任的人才好办事,便作罢。
“你们俩个既然执意要留在这,就给本王警醒着些,这县令府怕是有人不想让本王活了。”轩慎说完,喉咙处一紧,感觉脖子被割到的地方有股血流了出来,他不适地皱眉。
“你们一个去跟着那县令,看看是否有什么异常,一个便留在本王身边。”轩慎交代完,眼皮再也支撑不住,沉沉地睡了下去。
轩慎一觉醒来,脑袋却更加地昏沉,他的目光在房间四处扫了扫,问屋中的侍卫:“那香炉上的香是何时换的?”
“未曾换过。”侍卫摇头,见王爷脸色苍白,心中一惊:“可是有什么不对?”
今日他一直守在房中,未曾离开半步,甚至连小丫鬟说要进来打扫,他都以主子正在休息,需要静养为由回绝了。
那香炉上的香他房间里也有,香味一样,已经闻过好些时日了,与平常的香料没什么不同。
听得王爷问话,侍卫心中不安,让外边候着的丫鬟将吃食拿进来后,立马关了房门将那香炉中的香给掐了。
只听床上的王爷轻笑出声,道:“你倒细心。”
视为不解,疑惑地看着轩慎。
轩慎招手示意他过去,轻声道:“刚才进来送饭的小丫头乖巧得很,也不乱看什么,只是她眼神特意瞟了一眼那香炉,这意味着什么?”
那香有问题!
轩慎说着,眸色幽深起来,有人是嫌自己坐得太高了。
“王爷,咱们不如去将此事报给太守,可那太守明显是向着咱们的,自打王爷过来,桩桩件件,太守眉头都不皱一下直接答应,若是没有太守,这次过来办事怕是没有这么顺利。现在咱们人手不够,不宜出手整治这县令,可太守是这县令的上司,谅这县令也翻不过太守的五指山。”
侍卫用银针逐一试了饭菜,一份清粥,三盘煮的比较烂的菜。轩慎喉咙疼痛,便只皱着眉头吃了那寡淡无味的清粥。
轩慎喝了一口水清理了喉咙,脖子僵硬着一动不动,手拿着茶杯转了两圈,轻声反问:“你当这小小的县令,他敢擅自杀我?”
侍卫拿茶壶倒水的手顿在空中,瞳孔猛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