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院中的银杏树飒飒吹落一地金黄,江饮玉和楼冥两人花了一整个下午的时间终于把屋内所有设了埋伏的地方给清理干净,又放上了新的陷阱和迷药等物,准备今夜干一票大的。
现在就是决战前的宁静了。
为了打好这一场最后在云镇的大战,江饮玉特地在一旁的小酒馆里买了不少菜,带回来招待楼夜。
烤鸡,烧鸭,丸子汤等物满满铺了一矮几,两人就坐在屋。
一直没吭声的系统终于忍不住了:“你看楼冥好难过呀,你快告诉他,你要邀请他去风陵城,他的好感度肯定就能到一百了!”
江饮玉冷淡道:“我说了我不会攻略他。”
多少带了点烦躁和执拗在里面。
系统打好感度牌打不通,思索片刻,只得又放软了姿态诱哄道:“现在庄瑜跟他快势同水火了,你要是不邀请他,他自己还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去风陵城,一个人留在云镇,多可怜啊。那些人肯定还会找他麻烦,万一你不在,他被弄死了就麻烦大了。”
江饮玉本来不为所动,但听到最后,他眉头轻轻皱了皱,忽然问:“他是主角,也会死么?”
系统用一种奇怪的语气道:“他虽然是主角攻,但也是个有血有肉的人,为什么不会死?而且在主神的设定里,一旦有宿主的能力和气运值同时超过主角,是可以杀掉主角自己上位的,这种类似的事情也不少啊。”
江饮玉:……
微微吐出一口气,江饮玉知道自己大概是甩不掉楼冥这个小包袱了。
但他也没觉得失落或者麻烦,毕竟在他眼里,楼冥除了性格别扭点,别的地方还是很不错的。
想到这,江饮玉微微吐出一口气,看了一眼一旁还在暗自伤神的楼冥,便低声道:“等此间事了,我回风陵城,你愿意同我一起么?”
楼冥:?!
还没等楼冥回话,江饮玉又神情淡然的笑了笑:“倘若我自己在宗门大选之前达不到那个标准,名额让给你也不错,好歹不能让那些想杀我的人占了便宜。”
楼冥脱口而出:“你肯定可以达到标准的!”
说完,楼冥自己也懵了一下,随即他就有点不好意思地咳嗽了一声,回过眼,低声道:“我是觉得你本身很聪明,努努力应该没问题,不用那么丧气。”
江饮玉眉眼微弯:“是么,你对我这么有信心?”
楼冥挣扎了一下,没说话,只微微红了耳根,静静点了点头。
夕阳下,少年俊美的侧脸被照成一种柔和的金色,江饮玉看着这样的楼冥,心头有一处东西悄悄软了几分,随即他就轻轻喟叹了一声,回过眼,微笑道:“那就承你吉言。不过――”
“不过什么?”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愿不愿意同我一起回风陵城?”
楼冥薄唇微微抿了一下,神色多少有些为难。
但过了好一会,楼冥看了江饮玉一眼,看着江饮玉那漂亮明亮的桃花眼,和在夕阳下显得愈发动人的面容,最终,他还是郑重地点点头。
反正他孑然一身,留在云镇也只是因为这个地方还残存着一点儿时的记忆,但相比于长久同江饮玉分开来说,这点残存的儿时记忆就明显不值一提了。
系统这会却不满了:“哎?怎么回事,怎么好感度只涨了这么一点点,楼冥好小气啊。”
江饮玉在心里轻嗤一声,不理会系统,脸上的笑意反而愈发深了――他忽然觉得在有血有肉的人面前,好感度真的不是那么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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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
大约亥时二刻,江饮玉房中灯火熄灭,墙外便有几个鬼鬼祟祟的人影顺着墙根翻了进来。
他们摸索了一阵,先放了迷烟,便去了灶房的位置。
安排好的火石引线都藏在柴堆里,一会只消一点,便能烧起来,他们再堵上门,等江饮玉发现的时候再跑也来不及了。
本来几个公子哥是不耐烦亲手去做这些偷鸡摸狗的事的,但那位贵人再三交代,知道的人不能太多,要么就做完灭口,他们没那个胆再杀一堆仆人,怕引人怀疑,只能自己来了。
原本以为很快就能做好的事,这会他们却碰了石头。
一个公子哥一脸纳闷,压着嗓子小声道:“怎么回事,这火石都哑了,点不着啊。”
“是这柴湿了!妈的,怎么回事,江饮玉这家伙是在柴房洗澡么,全都弄得湿漉漉的。”
“那现在怎么办?”
其中一个公子哥想了想,一咬牙,恶向胆边生,索性起身道:“走,带上法器,反正迷烟都放了,先杀人再放火跟放火杀人这步骤也差不了太多。”
剩下两人对视一眼,神色多有惊骇,带头的那位见状,忍不住就道:“想想那位贵人许的东西。”
这话一出口,剩下两个的眸中便贪婪之色顿显,也不犹豫了,掏出法器便跟着要往外冲。
可他们刚一起身,门口便传来一阵蓬的轻响,伴随着微不可闻的咔哒声,原本月亮照进来留了的半丝光也一下子被掩了个严实。
瞬间,窄小的柴房被黑暗吞没,那刚掏出法器的三人立刻汗毛倒立,也顾不上惊动旁人,出声就惊吼道:“谁?!谁在那!”
一声低笑静静在柴房完,江饮玉转身又是几个纵跃,楼冥见状,只好追上。
虽然心头还有诸多疑问,但江饮玉先前的举动已经彻底让楼冥相信了他的能力,所以楼冥这会即便没想清楚,也还是下意识追随了江饮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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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半个时辰后,两人抵达了云镇唯一一家彻夜经营的驿站。
江饮玉走上前去,掏出一堆灵石拍在案上,便对那驿站守夜的掌柜道:“要一辆去风陵城的马车,越快的越好,不要马夫。”
掌柜一见那些灵石,顿时眼前一亮,加上他也认识江饮玉,猜测可能是江家有什么事急召江饮玉回去,便也没怀疑什么,扭头就去准备马车了。
而楼冥一听江饮玉对掌柜说的话,瞬间明白了五分,但有五分还是云里雾里,只隐约摸得到一点边际。
不过很快,马车就来了,江饮玉看了一眼身旁的楼冥,朝他使了个眼色,便自己撩开门帘,进入了马车内。
同时,江饮玉略带一点笑意的嗓音又从门帘内传来:“我这人不会驾车,就有劳你了。”
楼冥听到江饮玉这话,丝毫没觉得被冒犯,反而笑了笑,从善如流地就坐上了车夫的位置,一拉缰绳,便将马车驱赶了出去。
车轮咕噜作响,马蹄阵阵,很快,这辆轻装简行的马车便乘着明亮的月色,静静驶出了云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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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镇
银杏树叶扑簌簌落了一地,打着旋,吹了满庭。天上的月亮如玉盘一般挂着,明亮无比,却透着一股清寒。
三个纨绔公子此刻也顾不上方才的仇恨了,就这么颤巍巍地在柴房内抱作一团,一起取暖,同时在心中把江饮玉和楼冥骂了一百遍。
可想着江饮玉离去前的警告,他们也只能强行把心中的愤怒按捺下来。
他们以为江饮玉是借此故意折辱他们,也不敢太有怨言,再加上储物袋和法器都被收走了,根本没有一丝抵抗的余地。只等着明日离开,再去通知那位贵人找帮手狠狠报复回来。
压根都没想到此刻的江饮玉已经乘着夜色离开了云镇,正在赶往去风陵城的路上了。
又过了半个时辰,他们实在是有些抗不住了,忍不住想要开口叫人的时候,一张如玉的雪白小脸忽然从那天窗口探了出来。
“呀!萧大哥这里还有人!”
说着,庄瑜还瞥了一眼屋内的布置,啧了一声:“小幻阵,倒是画得挺精巧的。”
三人同时:?!
竟然只是幻阵?!他们上了大当啊!
可这个时候,三人也来不及想别的,只求爷爷告奶奶地央求庄瑜把他们放出去。
庄瑜眨了眨眼,故作苦恼地想了想,末了点点头:“好吧。”
不多时,柴房门便被打开,那三个哆哆嗦嗦的纨绔也被放了出来。
这会他们看着面前的庄瑜和萧儒,也知道两人的身份,连忙就涕泗横流地感激道:“两位贵人大恩大德,在下感激不尽,日后贵人若有需要我们都可以――”
庄瑜一脸好奇:“江饮玉把你们困在这做什么?”
三人脸色一白,瞬间噤声。
可这三人万万没想到,看起来温和儒雅的萧儒居然比江饮玉下手还狠。
半盏茶的时间后,被硬生生卸了手腕的三个纨绔泪流满面地趴在地上,哀求道:“我说,我说还不行吗?”
就这样,三个纨绔被逼将那个贵人交待他们的事又同萧儒和庄瑜再讲了一遍。
庄瑜听了,眉头一皱就道:“我就说为什么江家宅斗还要对江饮玉下手,原来是为了这次大选啊。只是这次大选江家大房和三房都没有适龄且修为足够的弟子,只能是二房手笔了。”
“啧,江饮玉他爹可真狠啊,连亲儿子都杀。”
萧儒神情淡淡:“一个妾室生的不成器的儿子,对于久未出头的二房来说完全算是累赘了。江鹤庭本就同他父亲不亲近,平时也只是看在江饮玉的面子上还维持着表面关系,若真等江饮玉进了宗门,江鹤庭日后必定再不会回江家,他们焉能不急?”
庄瑜咋了咋舌,忍不住有点感慨:“这么说来,江饮玉也有点惨。”
萧儒没有评价庄瑜的话,只是仰头看了一眼天边高悬的明月,道:“丑时了,他们寅时应该就到风陵城了。”
庄瑜双眼一亮:“萧大哥的意思是――”
“我们的马车脚程快,还赶得及――如果你想回去看江家的热闹的话。”
庄瑜闻言,顿时笑了起来。
没错,四大家族虽然互惠互利,但这些年来,江家明显从内部腐蚀了,好几次坑了其他三大家不说,还占尽便宜。庄瑜早就看不惯江家,却又一直找不到太大的把柄对付江家。
可现在直接找到二房谋杀亲子的证据,倒真是有好戏看了。
不说别的,从江家家主手上捞一把是绝对可以。
划算啊!
那三个纨绔听着庄瑜和萧儒的对话,都是一头雾水,但紧接着他们就快哭出来了。
因为庄瑜和萧儒并没有放他们走,而是把他们绑了,扔进了马车的后面,带着他们一起上了路。
其实之前江饮玉若是条件允许,也很想把这三人带上,人证总是比其他的证据好使的。可他跟楼冥的修为都不算太够,又没有自己的马车,也只能先用符咒记录下证据了。
便宜了萧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