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芝芝却坐在荣老床前的椅子上，淡淡的开口：“祖父，我十八岁了。按照我们大周律法，除非我有孩子是寡妇。否则，到了二十二岁我就得随便配对。”
“我有信心能把日子过好。”
荣老叹了一口气。
看出孙女的想法，荣家这么多男人却干不了重活。
妇人进山一样被人欺负。
之前还有钱武生一家帮衬一二，往后的话……
荣芝芝嫁给顾庭之，或许是荣芝芝为了家庭做的考量。
“芝芝。祖父对不起你啊。”
“祖父，我昨晚瞧着顾庭之。像是跟之前不一样了，他能说妇女能顶半边天。我就有信心能走下去。”
荣芝芝站起来淡淡的笑了笑。
“我也想去看看凌北月是个怎样的女夫子？”
若是女子都能有工作。
荣芝芝觉得日子也不至于过的太艰难。
“好。那你们去吧。”
荣华鼻子酸涩。
“我这么好的妹妹，当年可是才女。怎么能跟顾庭之……？”
荣华媳妇私心是希望荣芝芝能想通。
嫁给顾庭之，对荣家人都好。
对荣芝芝自已也好。
只是顾庭之前头死了个媳妇，多少有点不好听。
荣华和荣芝芝还是跟顾庭之一起到了百家村。骡子车上还拉了些钱武生家的东西，钱武生和钱素宝也坐在了骡子车上。
中午随便吃了点干粮。
下午到了沙堤镇。
不断有人跟顾庭之打招呼。
一声顾夫子，一声顾山长，让顾庭之觉得面子倍儿足。
到了马家庄附近。
顾庭之停了下来。
“小虫。”
小虫趴在路边的沟里哭的一塌糊涂，衣服上都沾上了泥巴水。
听到了顾庭之的声音。
小虫从沟渠里爬出来，抱着顾庭之一通哭。
“呜呜呜……兔子妹妹，要死了。”
“兔子妹妹……”
顾庭之拿了帕子给小虫擦拭了脸，“你喜欢的兔子姑娘？我听说她家里人把她嫁给她姐夫了？”
小虫身上也有伤。
衣服被扯了好几个口子。
闻言，抽搭道：
“兔子被她姐夫家里人打。兔子妹妹好可怜。”
“去找温玖。叫两个人去打听到底怎么回事？我说你当日既然喜欢兔子妹妹，干嘛不娶了她？”顾庭之忍不住埋怨小虫。
小虫顿时又哭了。
“我娘说没人要跟我啊，说我是个傻子。”
顾庭之嫌弃的啐道：
“你娘的心只偏向你大哥家那两个傻儿子，你不傻你只是有一颗纯真的心。”
小虫马上不哭了。
“我不傻？”
“嗯。”
顾庭之看了一眼自已的衣服，忍不住骂道：“田小虫，你要给老子把衣服洗干净了。”
小虫坐在了骡子车上。
接过顾庭之手里的鞭子，“你傻了吧？我会洗衣服吗？”
顾庭之：“……”
“你给老子下去。”
他一脚踹向小虫。
小虫已经翻了个滚，躲开了顾庭之。“别打我，我替你干活还不成吗？”
“那行吧。”
小虫对着荣芝芝笑了笑，“姐姐好漂亮，比兔子妹妹丑一点点。”
顾庭之：“……”
情人眼里出西施。
荣芝芝好奇的问道：“兔子妹妹，是名字叫兔子吗？”
“嗯。嘴巴长得像兔子，兔子妹妹脸上的雀斑很可爱。长得丑的人是没有雀斑的。”小虫提到兔子又要哭了。
钱武生几个人算是明白了。
虫子的审美跟正常人是不同的。
到了百家村。
顾庭之先安排钱家人搬进教职工宿舍。还没到学堂门口，看到凌北月和女同学讲话。
“凌夫子。”
凌北月和女学生说了一句走过来。
“顾山长。我嫂子还说让我拿咸鸭蛋给你，谁知道你今天也让顾行之夫子代课了。”
凌北月眸子一亮。
“荣芝芝。”
“钱素琴。”
“钱……”
还没说完，已经被人抱了满怀。
“凌北月。你们的日子还真是不一样，比我们好多了。”
钱家人抹了抹眼泪。
顾庭之说了钱素宝和钱武生来授课，又问道：
“你们女子那里上课情况怎么样？”
“别提了。有两家让她们请假回去干活，说是能认得两个字就行了。”
顾庭之马上冷了脸。
“叫小野把名字记下来，送到顾管事那里。既然孩子请假不读书，他们家人也没有必要来挣钱了。”
凌北月竖起了大拇指。
“我还想着给一次机会。谁知道又有几个女同学来请假。”
“不能开头，你信不信请假的都是女同学。基本没有男同学请假的。”
不得不说顾庭之真相了。
凌北月带着钱家人去宿舍。
顾庭之则带着荣家兄妹在村子里转了转，到了家门口让二人进来坐一下。
说是自已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再带他们去凌家拜访凌老夫人和柯大夫。
荣芝芝望着干净整洁的小院子。
院子里面菜蔬丰盛。
鸡圈里的鸡也在咯咯叫唤，她走到菜园子边上拔了几棵有点黄叶子的菜丢进了鸡圈里。
几只鸡马上过来吃了。
沿着篱笆院是南瓜和丝瓜，如今结了小小的瓜，上面还有花。
她默默的望着这一切不说话。
荣华走过来，站在她旁边。
“妹妹。”
“嗯。”
“是哥哥没用，让你们受苦了。”
荣芝芝浅淡一笑，“一家人在一起就行，能活下来就已经是老天的恩赐。”
顾庭之出来陪着他们去了凌家。
温玖和顾行之正在商议建造纸厂的地址。“咱们造纸厂必须选在活水的地方。还有靠近山林，又不能离村子太近。”
顾行之手里捧着茶杯在吃茶。
闻言道：
“北边。不能建在南边。”
“还要有人看守。万一遇到心术不正的人，损失可不小。”
温玖算了下当初自已买下的地方。
北边的山地包括山脚下那狭长的荒地都属于她的土地范围。
顾庭之敲了敲院门。
推开院门进来。
“温玖。”
温玖穿着家常的襦裙。
头上只两支寻常的木簪子，皆是凌北衡亲手制的簪子。
坐在亭子里。
闻言抬眼看过去，“回来了？正好在商讨造纸厂的事情。”
“还需要一个副管事。最好是懂得纸张好坏的管事。”
温玖的右手边放着用井水浸泡了的野果子。
顾庭之想了想。
“我这有个人，你可别说我有私心。私心是有的，但也确实是个人才。”
“谁啊？”
温玖抬眼看向了顾庭之身后。
她朝荣芝芝笑了笑，“请你朋友坐吧。”
顾行之和荣华见了礼。
“听申之说了你们的事情。看到你们无恙真好。”
荣华道了声谢。
顾庭之则向温玖介绍了荣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