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宴迟离开家后, 便马不停蹄地开车去了医院。
把车停好,他就给岑岁发了条消息:【我在医院了。】
岑岁:【记得吃午饭。】
他看了眼左上角的时间,正好十点半。
陆宴迟:【你也记得吃。】
回完消息, 陆宴迟就进了医院。
陆艳芳是在私立医院动的手术, 病房很大,里面还有个小型的厨房,陆宴迟甫一推开病房的门, 就看到陆听音正在厨房里手忙脚乱地忙活着。
见到他来, 陆听音苦着脸向他求救:“哥,你终于来了。”
陆宴迟语气闲闲的:“干什么?”
“妈想吃排骨汤, 但我实在不会做,我看了好多视频,”说着, 陆听音就把放在支架上的平板取了下来,“你看, 我对着她的视频一步一步来的,但是为什么我切出来的莲藕和她切出来的莲藕完全不一样?”
陆宴迟淡淡道:“可能是因为她的是手, 你的是爪子。”
“……”毕竟有事求他, 陆听音忍了忍, 很怂地说, “那你有手, 你能来做吗?”
陆宴迟盯着她看了一阵子, 叹了口气,转身进了厨房。他边挽着袖子, 边问道:“做什么排骨汤?”
“玉米莲藕排骨汤。”陆听音点了点平板,里面播放着视频,“就这个。”
陆宴迟看了眼屏幕, 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
陆听音没察觉他的异常,把进度条拖到最前面,“就这个up主,你之前在国外留学的时候我推荐给你的,你还记得吗?”
他扯了下嘴角,有些微妙地说:“你看了她的视频还没学会做菜?”
“……”陆听音有些别扭地给自己找借口,“那同样是学生,有的人高数能考九十分,有的人只能考十九分。考十九分的就不是学生了吗?”
陆宴迟没什么情绪地笑了下。
陆听音从流理台前退了出来,给陆宴迟腾地。
夹在支架上的平板流畅地播放着做菜视频,从食材到配料都精确地标注着,女声温柔又干净,落在耳朵里如珠玉轻敲发出的清脆声响。
自知帮不上忙,陆听音拿了一碗车厘子站在一旁吃着,等到视频播放完,她问道:“哥,你知道怎么做了吗?”
“你以为我是你?”陆宴迟讽刺地瞥了她一眼。
“……”
“拿走。”
陆宴迟把平板取下,递了过来。
陆听音接过,无意间按了下屏幕,里面的推荐视频随之播放。她拿着平板到沙发上坐下,静静地盯着视频看。
过了几分钟,她抓了抓头发,有些困惑地说:“她做的这个桂花糕,我怎么好像吃过啊?”
“她装桂花糕的盒子,我好像也在哪里见到过。”
直到晚上,陆听音回家,打开餐具柜,看到最上面那层放着的白底碎花盒子,记忆和桂花糕一起涌上心头,脑海里那些支离破碎的片段骤然清晰了起来。
她给陆宴迟发消息:【你是不是认识那个up主?】
收到陆听音消息的时候,陆宴迟正和岑岁在堕落街吃晚饭。
岑岁晚上想喝学校外面的砂锅粥,于是陆宴迟带她出来喝粥了。
刚在店里坐下,就有人过来和陆宴迟打招呼:“陆教授。”
陆宴迟很快就叫出了对方的名字:“易修泽。”
易修泽的目光落在岑岁身上,有些迟疑,又有些茫然:“陆教授,你和岑岁怎么在一起吃饭啊?”
陆宴迟扯了下嘴角,语气漠然:“有事?”
“没什么。”易修泽摇摇头,他转身似乎要回到位置上,走了几步又折了回来,这回目光落在岑岁身上,“岑岁,你是不是没有参加期末考试啊?”
岑岁拿着菜单的手一顿,一时间不知要作何解释。
坐在对面的陆宴迟似乎看出了她的窘迫,语调清清冷冷的,三言两语,极简单地解释她的身份:“她不是学生。”
易修泽“啊”了下:“可是她不是每天来上课吗?”
“谁说她是去上课的?”陆宴迟身形慵懒地靠在椅背上,眼里敛着细微的笑意,岑岁的心里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下一秒。
就看到他挑了挑眉,别有深意地说:“她是去,陪我,上课的。”
安静半晌。
岑岁注意到易修泽的眼神变了变,恍然大悟道:“原来岑岁是您女朋友啊。”
“不是。”陆宴迟轻飘飘地说。
易修泽有些懵:“啊?”
陆宴迟懒洋洋地掀了掀眼皮,笑的慵懒又散漫,声音像是飘在空中,极其的浮荡不羁:“我俩在玩暧昧。”
“……”
直到易修泽离开后,岑岁都没把头抬起来。
她没明白,陆宴迟为什么可以把“玩暧昧”这个词说得这么坦荡直白?你这么大一把年纪了还和十几岁的中学生似的玩暧昧你还挺骄傲的?
“牛肉山药粥还是皮蛋瘦肉粥?”头自己吃得多,岑岁厚着脸皮说:“我这是给你点的,因为我觉得你待会可能会想吃这个。”
陆宴迟觉得好笑:“我想吃?”
岑岁侧过头盯着他,“那你想不想吃吗?”
“嗯,我想吃。”他也转过头来,和她的视线对上,说话间的热气呼在她的额间,“谢谢小姑娘给我点的鸡蛋仔。”
岑岁安静两秒,耳根莫名发烫。
她收紧了搂着他脖子的手,低声道:“不客气。”
没多久,店员就把做好的奶茶和鸡蛋仔递了过来,岑岁想要接过去,却被陆宴迟半路劫走,他拎着奶茶,嘱咐道:“你拿鸡蛋仔。”
岑岁怕他太辛苦,说:“你还是把奶茶给我拿吧。”
陆宴迟:“推门。”
岑岁伸手帮他把奶茶店的门推开。
外面的寒气扑面而来。
岑岁吸了吸鼻子。
下一秒,听到从前面传来的他的声音,语气温和清润:“你手会冰。”
岑岁眨了眨眼:“哦。”
陆宴迟背着岑岁往学校大门走,学校里面已经没什么人了,安静的只能听到冬风呼啸而过的声音。马路两边的路灯泛着暖黄色的光,照出他走过的深深浅浅的脚印。
一时无言。
注意到她手里拿着的鸡蛋仔在面前一晃一晃的,陆宴迟忽地出声:“鸡蛋仔是什么味道的?”
岑岁:“你没吃过吗?”
陆宴迟:“嗯。”
她盯着他的侧脸:“你现在想吃吗?”
陆宴迟的语气挺为难的:“我现在没有手。”
“没事,我喂你吃。”说完,岑岁就扯下一块鸡蛋仔,她趴在他的背上,不知道他的嘴在哪里,胡乱地往前一放,“你吃呀。”
陆宴迟盯着她夹着鸡蛋仔的手,手指纤细,指甲盖泛着明亮的色泽。
“我放的太远了吗?”见他一直没咬下去,岑岁有些疑惑地把它往回送。
手指擦过凉风,突然触碰到了一个冰凉,却又软绵的物体。
她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那是他的双唇,刚想收回手的时候,他突然张嘴,咬住她手里的鸡蛋仔,舌尖似有若无地擦过她的指背。
岑岁条件反射地抽回手。
她盯着自己的大拇指指甲往下那一截,在灯光下似乎泛着不一样的光泽。她下意识地用食指指腹蹭了蹭,触感湿漉漉的。
岑岁的大脑一片空白,她难以置信道:“你干嘛!”
陆宴迟咬着鸡蛋仔,闻言,悠悠地问:“我吃东西啊,怎么了?”
岑岁要崩溃了,但他装作一副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她也不能出声质问。因为她觉得在她问他“你吃东西为什么要舔我的手”之后。
陆宴迟很有可能会,拖腔带调地回:“原来我舔了你的手啊,我刚刚没注意,再喂一次?”
“……”
岑岁觉得,他绝对会说出这种话来。
百分之!一!万!
于是她选择忍气吞声。
陆宴迟却得寸进尺地开口,说话的内容和她预想的竟然八.九不离十:“还挺好吃的,再喂我一口?”
岑岁:“……”
喂你吃屁。
她盯着他的侧脸,他似乎有所察觉,突然停下脚步,转过头来看她。视线下滑,二人的目光就这样对上。
也因此,岑岁看清了他眼里蕴藏着的笑意,轻佻又浮荡,桃花眼勾着,他的眼眸里似乎藏着光,璀璨又夺目。
“不喂了吗?”他说话时带着浅浅的气息,似乎和凛冽的寒风擦身而过,径直地落在她的脸上,“我还,挺想吃的。”
岑岁艰难地抽回神,语气硬邦邦地说:“你又不是没手。”
“现在真没有。”
“那就别吃,到家再吃,”反正她是不想再喂第二次了,“再走几步路就到家了,你有这么饥渴难耐吗?”
陆宴迟挑了挑眉,看向她的目光颇有些意味深长,“好像也没有。”
往前走了几步,他意有所指道:“我再忍忍。”
“……”
-
到家后。
岑岁麻溜地从他背上爬了下来,像是碰到了什么脏东西似的,一进屋就往洗手间走,洗手间门没关,淅淅沥沥的水声分外清晰。
过了一分多钟,她才从里面走了出来。
陆宴迟扬了扬眉,和她擦身而过的时候,似有若无地说了一句:“以后要是接吻的话怎么办?”
岑岁的腿打了石膏,走路本来就不利索,客厅里也没有东西扶着,慢腾腾地挪着步子。
陆宴迟这句话犹如晴天霹雳般向她砸来,岑岁整个人僵住,大脑在那一瞬间也停止了转动,往前迈出的步子顿住,整个人失衡般地往前面倒去。
预想中和硬实地板的亲密接触却没有发生。
岑岁悄咪咪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被放大了很多倍的陆宴迟的脸。二人之间的距离极尽,鼻尖相贴,两个人的呼吸缠绕在一起,分不出谁是谁的。
岑岁眨了眨眼。
离她的眼睫一厘米左右距离的地方,是陆宴迟眼尾上挑,含着春色的桃花眼,浅色的瞳仁泛着温柔又缱绻的光。
像是魔怔了似的,岑岁呆呆地望着他,一动也没动。
注意到他的眼睫微动,视线往下滑,似乎落在她的唇边。
他又掀起眼睑,笑的温柔又诡谲,喃喃般地叫她的名字:“岑岁。”
岑岁双唇翕动,似乎触碰到了他的唇,但她在此时却没来得及深思,像是真被他蛊惑了似的,回应着:“我在。”
他的话里带着笑:“我的初吻还在。”
岑岁慢半拍地啊了下,没来由的突然开始和他较起劲来,“我的初吻也还在。”
陆宴迟突然笑了起来,他笑的胸腔都在震。也是这个时候,岑岁才后知后觉地回过神来,意识到现在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趴在他的身上,男人的气息铺天盖地地席卷而来。他们在室内都只穿一件单衣,出门套上厚实保暖的羽绒服。此刻,隔着单薄的衣料,男人身上灼热滚烫的气息,像是带着电流般,传遍她全身。
岑岁的眼睛瞪大了些,下意识就想要从他的身上抽离开来。
但打了石膏的腿制止了她的动作,在她起身时,右腿一个吃痛。毫无防备地,她再次摔在了陆宴迟的怀里。
这一次。
她的嘴贴在他的耳边。
而她的耳边,感受到的是他温热的喘息。
下一刻,他的声音响了起来。
伴随着温热的喘息声,他刻意压低的嗓音分外的勾人心弦,语气斯文,像是在询问她的意见似的,说出来的内容却令她脸红心跳:“那――接吻吗?”
他的声音就在她的耳侧,像是贴着她的耳朵说的。
她耳周的温度随着这句话不断升温,她的耳廓往下,直到脖颈,都泛着诡异又极其暧昧的红晕。
等了许久没有等到她的回应,陆宴迟贴在她的耳际,嗓音缱绻又温柔,“我的初吻还在,你真的没想法吗?”
他的声音低沉又哑,岑岁觉得靠近他耳朵那半边身子都麻掉了。
她怔怔地:“什么想法?”
耳边传来他一声轻笑,他缓缓道:“把我的初吻拿走,嗯?”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土拨鼠尖叫。
本人有史以来,最禽兽、最会来事的男主!!!!
吱吱也想双更呢,但是吱吱想了想,决定还是想想就行=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