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上岸
先生失踪果然与他们有关！沈戈低声问方甲寅，“方伯，让他们上船能帮得上忙不？”
“那船够大，坐得开十二个人，他们四个都能帮着划船，咱们还能打听到时先生的消息，这买卖不亏。”方甲寅大声向后喊，“安公子，你们快用刀砍粗树枝，做出四根丈长的浆来！”
“好！”三春大喜，立刻照做。
方甲寅吩咐沈戈和马三叔也快寻合适的树枝做浆，他抓紧揽绳，待渔船靠近大树边时，用揽绳套住船头与大福拼力把船拉到大树边。
见船舷内绑着一对崭新的船桨，方甲寅大喜，喊道，“生子扔绳让安公子他们过来；庆林和大福先上船把水舀出去，沈戈把林夫人他们接上船。”
见沈戈上来了，林如玉连忙道，“我能带阿衡下去，沈哥帮帮我母亲。”
在这场突至的洪灾中，林家四口只有大福能帮上忙。林如玉帮不上大忙，只能拼尽全力不让全家成为累赘。
“好。”沈戈把已近昏迷的林母从树上解下来，牢牢捆在自己背上。
“有劳沈哥。”林母虚弱道谢，又提醒女儿，“娇娇抓紧树枝。”
“娘放心，咱们会没事的。”林如玉也背起浑身淤青的阿衡，死死握住树枝一步步下移。
四人到了船上，林如玉扶着母亲坐好后，立刻与小阿衡一起奋力清理船舱内的积水。没有瓢，便用手、用包袱里的衣裳做瓢。
安自远四人也顺着生子抛过去的缆绳，爬到渔船上。
见安自远朝林如玉爬去，沈戈拦住，塞给他一块从洪流中捡起的木板，“安公子，咱得快把积水清理干净。”
一身狼狈的安自远抓住破木板，笑道，“多谢沈小哥搭救。”
沈戈也摆出一张笑脸，“安公子客气了。”
人多好做活，船内积水很快被清理干净。林家母子三人和生子被夹在中间，余下八人分作两边，各拿一支浆。方甲寅和马三叔在第一排，中间是安自远四人，大福和沈戈居后。
待方甲寅让最后一排坐在中间的林如玉砍断缆绳后，渔船立刻随着流水快速前行。沈戈一把扶住晃悠林如玉，让她坐好。
方甲寅大吼着指挥众人划船顺流而下，或左浆前划右浆后划，或右浆前划左浆后划，准确躲开水中漂浮的障碍物。
安自远看着把众人绑在一起的绳子，遗憾放弃了把林母和林杜衡扔下水的念头。
“娘，生子，阿衡，抓紧揽绳。”林如玉浑身紧绷，抓着母亲的胳膊。此刻危险不只来自洪水，和有安自远一伙。如果安自远敢对母亲和阿衡不利，她立刻捅了他！
感受到女儿的紧绷，单手抱着前边阿衡的林母拍了拍她的手，转头对身边的安自远道，“有劳恩公。”
当了林家恩人的安自远一边奋力划船，一边笑回，“夫人客气了，咱们同舟共济。”
林如玉见安自远四人没有小动作，转头在沈戈耳边问，“你的胳膊……”
沈戈被湿布包裹的左上臂已被血染透，随着他划船的动作，血色越来越浓。失血脱力本该觉得体寒，但此刻的沈戈只觉热流自耳廓不受控制地散至全身。他摇头表示自己无碍，示意林如玉看他前边的人。
见安居春正歪头用衣裳蹭脸和脖子上红疙瘩，林如玉立明白了：夜探陶家庄的沈戈与安居春交了手，沈戈的胳膊是被安居春伤的，安居春脖子上的疙瘩，是自己给沈戈的药水造成的。
若不是此时情况不允许，林如玉真想把这帮姓安的畜生，全踹到水里去。 抗过几次翻船危机后，方甲寅指挥众人转向，“左浆向后划，右浆向前划，快，快快！好，稳住，稳住。左右同时向前划，快，快，快快！！！”
在湍急的洪水中顺利靠岸，并非易事。抱住母亲的林如玉屏住呼吸，紧紧盯着前方。直到方甲寅扔出去的缆绳牢牢缠上一棵大树，众人才算松了一口气。
方甲寅又扔出另一根缆绳套住水一棵大树，指挥众人划船的划船，拽缆绳的拽缆绳，将渔船稳稳停在大树下，喊道，“庆林背林夫人先上去，安公子，上！劳烦这位大哥背着林少爷，沈戈和大福前后夹住二妹，走！”
看母亲和阿衡上岸后，林如玉紧紧握住缆绳欲前行，但身体却被湍急混浊的江水冲得倾斜，腿和腰不知被什么东西撞得生疼，全靠腰上的绳子和双手抓住的揽绳，才没被水冲走。母亲和阿衡在岸上，她一定要上去。林如玉咬紧牙，向前倒手。
“抓紧，别怕，我扶着你走。”身后的沈戈一手抓住林如玉腰间的系带，推着她向前。
马三叔把大福拽上去后，又伸手拽林如玉时，发现安自远也站在缆绳另一侧伸出了手。
“林姑娘，小心。”安自远耐心又温和地望着林如玉，等着他的猎物上钩。
面前一左一右两只手，都不及大福利落。已上岸的大福转身一拽，沈戈用力一托，林如玉便顺利上岸站到了母亲身边。
安自远凤眸微迷，将手伸向沈戈，不掩眸子里的戾气。
沈戈毫不惧意地抓住安自远的手腕蹿到岸上，抖了抖身上的水，笑得一脸欠揍，“多谢。”
他这动作，相当的孩子气。
安自远却被挑起了火气，淡淡道，“沈小哥客气了，该在下先谢诸位搭救之恩才对。”
最后上岸的方甲寅招呼着，“这艘船不能丢，庆林解开那头的生子，大伙把船拖上岸再走。”
把船弄岸上后，林如玉发现水位竟比方才又涨了几寸，这次洪水的水量真是大得惊人。
“轰隆隆——”
天上响起沉闷的雷声，林如玉抬头，见上空阴云密布。洪水再遇暴雨，水位不知要窜到多高。林如玉连忙道，“要下雨了，咱们去山上庙里避雨吧？”
他们逃到这座山上来，也是因为望见这座山的半山腰，有一座寺庙。
林如玉撑着无力的双腿，正要扶起母亲上山，安自远和沈戈却抢在了她前面，一左一右欲架起林母。
见到这一幕，马三叔无声叹了口气，沈戈这傻小子，这是是看上人家了。
全靠众人帮扶才得上岸的林母没用他们扶，强撑起身谢道，“两位恩人身上都有伤，妾身不敢再劳烦二位。”
林如玉上前，“你们划船都累了，我和大哥扶着母亲上山就好。阿衡，跟在姐身后。”
沈戈抢在安自远之前捞起小阿衡的手，“走吧，马上就要下雨了。”
啥也没抢着的安自远乐得轻松，在安逢春的搀扶下缓步上山。在雨点落下之前，众人终于赶到寺庙门前，却发现庙门上挂着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