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鹤收拾完东西,便带着苏悯去到了房子外头。
他细心的很,用白色的兽皮做了个小袋子绑在腰上,刚好是一个苏悯的大小。
苏悯变成了猫,慵懒的性子也没变多少,甚至变得更娇气了,因为觉得自己昨天走了太久太辛苦,四只粉红的小爪都不愿意自己走路,理直气壮的待在那个小袋子里。
云鹤的家在山顶,就是云栖的家背靠着的那座山。
山很高,顶部是一大片草甸,浓厚的碧绿的草组成了草毯,间或还开着黄的粉的白的花,景致极佳,往上似能亲手触白云,往下又能俯瞰千里景。
苏悯一见到这片草地就欢喜极了,小爪子在袋子里挠来挠去,云鹤找到一片平坦的地方才把苏悯放出来。
然后又从怀里拿出一个小藤球,和一根似乎是牛皮编织的绳穗。
苏悯眼睛都亮了。
先是扒拉那个球,还不自觉的躺在地上,前爪按住那个球,后爪不停的蹬。
等他玩够了球,云鹤便找了根棍子,将绳穗绑起,在空中晃来晃去逗弄苏悯。
苏悯体力不行,小小的脑袋里却不知节制,看到云鹤停下了动作,又生着小小的气,爬到男人身上,张开小嘴,用那两枚稚嫩的小牙齿咬住男人的小拇指指尖磨缠。
磨了好一会,直到听见男人低沉的笑声,才明白过来自己的幼稚。
于是便又害羞,飞速的跳进男人腰上的小袋子里,埋着头,拖着极长的尾音喵了一句。
小猫形态的苏悯,简直就是好吃懒做的代表。
被带回家,又开始打瞌睡小小的一团,被云鹤用手托着,且挑剔的一定要睡在云鹤手上。
但凡把他放在其他地方,他都能表演个立地清醒,然后开始委屈的喵喵叫,仿佛是对他做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情,看的云鹤好笑又爱怜,最终选了个折衷的方案,把苏悯放在他的胸前。
苏悯决定不变成人型了。
他觉得当一只小猫挺好的,能被无微不至的照顾着,还不用想那么多来敷衍,不开心的时候直接理直气壮的叫,开心的时候就缠着人跟他玩。
云鹤很宠他,他喜新厌旧,云鹤就每天都制作各种各样的小玩具给他玩,还专门为他捏了个小碗喝水,还专门弄了一个瓦罐,存放为苏悯弄来的蜂蜜。
那是一次,云鹤出去打猎,苏悯闹得厉害,便带上他一起。
到了地方之后,苏悯被放在一根高大粗壮的枝桠上,那棵树树干粗壮,高度独奏,照理来说没有任何危险。
然而苏悯变成猫咪之后,脑容量似乎也跟着变小,眼尖又手贱,正好瞥见隔壁枝桠一团树叶掩着的一大块蜂巢。
看到的瞬间,他就流口水了。
于是便小心翼翼的往那边走,边上没有蜜蜂围着,他伸出前爪刚想扒拉一块下来,一只蜜蜂却突然出现,锋利的尾针往他试探的爪子上一扎,痛的苏悯直接从几米高的树枝上跌落。
好险被察觉动静的云鹤接住,回去后爪子还是肿成了一个大包,上了一天的药才好。
从那以后,云鹤打猎再也不带他出去了,还特意为他弄来了蜂蜜,不过也不准他多吃,每天只有一小杯的量。
云鹤捕猎的时候不在家,苏悯就自由自在的在屋子里撒野,到处跑跳,睡觉。
云鹤有一个单独的药房,里头放着很多瓶瓶罐罐。作为祭司,他最主要的职责便是在族人受伤时替他们医治。
云鹤不会拦着苏悯进去,苏悯虽然淘气但也懂事,不会轻易动那些东西。
然而一次,云鹤专心制作药物,苏悯无聊至极,于是便伸出一点点爪子,扒拉着云鹤的衣服往他肩膀跳,正好云鹤一个转身,用某几种植物和水熬煮出来的药液瞬间洒在了苏悯身上,把他一只小爪子都染成了绿色。
倒是没什么影响,只是需要洗掉。
云鹤特意烧了热水,倒在一个大大的陶盆里,兑好了冷水确定了水温就抱着苏悯往里放。
苏悯人型的时候还挺喜欢洗澡的,然而变成小猫之后却被本能控制,接触到水便四爪划拉想逃离。
“悯悯乖,我帮你洗干净。”云鹤的声音依旧温柔。
苏悯却委屈的一直喵喵叫,被云鹤温和又强硬的按在陶盆里,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擦洗了一遍,甚至包括尾巴下的两个小铃铛。
到那一部分的时候,苏悯倒是没叫了,即便黑色的皮毛上显现不出红晕,也能从他两爪埋头的动作中看出他的羞涩。
洗完澡之后,苏悯躲了云鹤很久,甚至连他最爱吃的烧鹿肉也没能把他从房梁引下来。
他人型的时候恐高,变成小猫反倒不怕了,还能跑出去爬树,每天晚上白色柔软长毛下包裹的粉色小肉垫就变得灰扑扑的,这时候云鹤就会把苏悯抱到怀里,肚皮朝上四角朝天的姿势。
或许是最近被养的太好,在某一天晚上,苏悯在睡梦中悄悄变成了人型。
通常来说,兽型相对人型会更消耗能量,因为兽人通常只有在狂暴状态或者狩猎时会变成兽型。
为了节约能量,他们进化出了一个功能,当身体察觉到附近没有威胁时,就会自动的变幻为人型。
苏悯自然不知道这个规则,于是悄无声息的暴露了自己。
通常他晚上入睡时会躺在云鹤怀里,睡的深了便会滚到云鹤的臂弯,早上醒了他会不自觉的舔舔身边男人的脸,或者手。
这天早上当然也不意外,他睁开眼睛就看到云鹤俊美的脸,不自觉的跟以前一样,小猫咪的天性使然,伸出小舌头往上舔,弄的云鹤湿漉漉的一脸口水。
舔了几口,他才发现不对劲。
怎么云鹤的脸今天变得这么小啦?再低头看看自己,哦,原来已经变成人了,甚至还是没穿衣服的。
他迫不及待的躲到兽皮中,再用手指拈起一小块匆忙就要擦去云鹤脸上的口水。
然而晚了。
他抬头已经看到了男人深邃的眼睛紧紧盯着自己,瞳孔里藏着苏悯看不懂的东西。
苏悯的手愣在当场,白皙的脸颊上浮起红晕,丰润的嘴唇微微嘟着,带着一点红,似乎是想要说出什么,却说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