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动静，墨九握紧剑柄，拦在风挽月前面，缓步朝里间走去。
布置一新的房间内，床帏轻晃。
一片粉色衣角，就那么卡在床脚处。
墨九放轻脚步。
“咚！”
一块石头，准确无误地打在床脚。
那片衣角缩了缩，彻底没了踪影。
墨九冷声呵斥：“滚出来！”
那人似乎受了惊吓，床底轻响了一声。
墨九持剑就要上前。
风挽月拦住他，淡声朝着床底开口：“给你个机会，自己爬出来。
否则，便让你横着出行宫。”
床底下没有一丝动静。
看来，是不想出来了。
风挽月勾唇：“墨九，动手。既然不肯珍惜机会，就不必留他性命了。”
“是。”
墨九提剑。
森寒剑光，在床脚闪过。
终于，床底传来柔弱的哭腔：“别……别杀我，我自己出来……”
是女的？
风挽月冷下脸来。
萧濯才多大的年纪啊，这些人，竟敢把这种龌龊主意打在他头上？
送女人？
萧濯还不到十五岁啊。
风挽月呵斥：“出来！”
很快，床底就爬出一个十五六岁的貌美少女。
身手利落，瞧着不是学过武，就是学过舞。
少女匍匐在地上，纤瘦的双肩轻轻抖着：“请王妃恕罪……”
墨九拿着剑柄，沿着床沿敲了一圈。
墨七也在整个房间搜了一圈。
搜查完，两人齐声道：“没了。”
“你一个人来的？”风挽月望着地上的少女。
少女哆嗦了两下，匍匐得更低了：“回……回禀郡王妃……就我一个人……”
见她实在抖得厉害，问一句说一句，风挽月叹了口气。
豆蔻年华的少女，前途本该一片光明，却被人当做棋子利用。
风挽月倒了杯茶水，递给少女：“你先起来。”
少女抬头，梨花带雨地看着她：“王妃……王妃不杀我了吗？”
“杀你，有用吗？”风挽月反问。
少女爬起身，抹了泪，接过风挽月手中的茶杯，哽咽道：“谢谢王妃。”
语罢，小口喝尽一整杯茶。
风挽月望着她：“派你来的人，难道没有告诉过你，若是皇上清醒着回来，你的下场只有死路一条？”
少女抖了抖：“说过……”
“想活命吗？给你个机会。”风挽月问。
少女斟酌着。
风挽月继续道：“如今，你们的计划已经暴露了。如果我以有刺客谋害皇上的名义，将你带到宴席上去，你也会死路一条。
不仅是你，你的家族，也全部都会遭殃。”
“我还不想死！”少女又惊又怕，跪地痛哭：“求王妃饶过我，我只是想进宫做妃子……”
少女哭着说，她叫卫婉，是崇安郡王妃母家的一个庶女。
她是整个家族生得最好的女子，崇安郡王那边趁萧濯还未碰过女人，想占个先机。
而身为不受宠的庶女，卫婉也想给自己和母亲弟妹搏条出路……
有上进心，可惜走了歪路子。
风挽月倒了杯茶水，抿了几口，才缓声道：“今夜之事，我是如实告诉皇上。”
“为什么？”卫婉含泪抬头：“皇上没有受到任何伤害啊……”
为什么？
风挽月望着泪光盈盈的卫婉：“崇安郡王府算计皇上，是既定事实。
你钻入了皇上房间，是既定事实。
不能因为你们没有得逞，就当做这件事没有发生过。”
卫婉浑身一软，瘫坐在地上。
风挽月看向墨七：“你亲自去湖边一趟，叫皇上和萧 过来。”
墨七看了眼地上的卫婉，小跑着出门。
人才出门，就听见院门外响起脚步声。
“殿下？”墨七意外地唤了一声。
风挽月抬头，就见萧 和萧濯一人抱了一个小家伙，一起出现在门外。
她惊讶道：“你们怎么来了？”
萧 把骋儿放下来，大步走进来：“瞧你不太对劲，跟来看看。”
萧濯也跟了进来。
瞧见地上的少女，愣了一瞬，立刻警惕问：“嫂嫂，她是谁？”
卫婉浑身发软，趴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啧……”萧 笑了一声：“没成想，今夜还有额外的热闹看呢？”
风挽月站起身，对萧濯道：“崇安郡王府派来的。”
跟她可没关系。
萧濯走近了几步，皱眉开口：“抬起头来。”
卫婉害怕地抬头。
萧濯盯着她看了几眼，才转头对风挽月和萧 道：“长得也不好看。”
卫婉愣住，都忘了哭。
皇上说……她长得不好看？
嫌弃她丑？
又听萧濯道：“兄长，嫂嫂，放她回去吧。今夜，就当没见过她。”
“知道你心善，不过，即便她回去，也难逃一死。”萧 应道。
萧濯张了张嘴。
他知道，兄长说得有道理。
一颗任务失败的棋子，崇安郡王府又怎会放过她？
真难。
当皇帝真难。
萧濯看了眼时间，对萧 和风挽月道：“先扣下她，再把他们的人都抓了。
今夜，还有更重要的事。”
“行。”萧 点头。
这时，墨一从门外进来，气息微粗：“殿下，属下抓到了几个可疑人员。”
还有？
萧 和风挽月对视。
卫婉急急开口：“一定是来帮我的人！”她抬袖抹了泪：“我可以辨认得出来。”
听见这话，风挽月萧 和萧濯齐齐看向她。
这姑娘……
这个时候，她光明正大站出去指认，就不怕被人反咬一口吗？
萧 吩咐墨一：“但凡有可疑人员，全部抓起来，分开关押，派人严加看管。
回头，我再去审讯。”
“是。”墨一点头。
萧濯催促：“兄长，嫂嫂，宴席已经进行一半了，我们还是先回去吧。”
他还有事要宣布呢！
萧 点头：“走罢。”
三人重新回到宴席。
湖边，歌舞升平。
湖中央，高大的火树银花璀璨夺目，几乎点亮整个湖面。
与湖面持平的舞台，铺上薄绸之后，随风而动，在月光与烛光的映照之下，波光粼粼的。
舞姬们踏着薄绸舞动，仿佛水间仙子。
此时已是酒过三巡，除了四处敬酒的人，余下的皆在欣赏歌舞。
萧濯落了座，开始了他的表演。
众目睽睽之下，他弯了腰，“哇”地吐出一大口鲜红，一口接一口……
“皇上！”
小太监的尖叫声，叫停歌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