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两天过去,菀远的起色都已经有了明显的好转,厨房里的饭菜热了又冷,冷了又热,菀月还没有醒来。
菀月躺在床上,并没有发高烧的迹象,却总是紧锁着眉头,没过一会儿就大汗淋漓得?换被子。
王氏心中焦急,过来瞧病的御医说没什么大碍,可?能是梦靥住了,想到娇娇地养大的女儿经历一次生死,王氏心中骂自己?无用,去了菀远院子里将准备会城庙的安圆大师请了过来。
安圆大师在菀月床边看过,掐着算着什么,便笑着让王氏不用担心,菀月很快就好,王氏的心这才安稳了下来。
最?近消耗了太多心神,家中也还未安定,菀呈请了长?假一直在家。
安圆大师要走,菀呈作为一家之主言语之中是感激不尽。
安圆摆摆他?圆圆的头道:“是你家儿子的福缘,并非我之救治。”
菀呈听?到大师的点拨,想起安圆大师是沈世子请来诊治小?子的病,才得?以好转的,虽然?心里对沈世子给?女儿拔剑有很大疙瘩,但一码归一码,叹息一声道:“是是是,也是多亏了沈世子帮我请到了您,不然?远哥儿的病哪能好啊!”
安圆见菀呈并不知道沈丘为了菀远千里寻药的事情,索性帮这小?子一把,对菀呈直言道:“这还是其次,主要是给?贵公子诊治的其中一味药材尤为难得?,有钱也不见得?能买到,是沈世子远去千里为贵公子寻来的。沈世子愿意为了贵公子千里寻药,可?见贵府公子确实是福缘深厚。”
安圆大师本意是帮沈世子一把,菀呈听?得?恍然?大悟,沉思着点了点头:难不成这小?子对自家姑娘早有所谋?可?是菀月现在才十岁,那沈丘已经二十一了!!!
菀呈摇了摇脑海中出现的荒唐想法,目送安圆大师上了马车。
安圆大师前脚刚走,菀呈就看见大门口急速行驶过来一辆马车,停在了自家门前,只一眼,菀呈就看见了王府特有的马车标志。
果然?,从马车里走出来一身月牙白常服的沈丘,墨色的靴子沉重的踩在地上,眉眼锐利,只一个从马车上下来的动作,都能够被沈丘做得?不染尘世,孤傲轻傲。
沈丘顺着尚书大人?的目光看去,那锐利的眉眼收敛了一些,对菀呈勾起一抹笑,上前来拱手行礼。
平日里尚书大人?见到沈丘如此恭敬有礼,心中只叹道沈丘不自恃清高,其风骨古今难得?,如今见沈丘这幅模样,只觉得?毛骨悚然?,拧眉直视着台阶下的沈丘,开始重新审视这个少年郎来。
关?于沈丘,菀呈在朝为官,听?过关?于很多沈丘的传闻,都是些负面的东西,但妻子对沈丘的评价向来很好,也让自己?对于沈丘这个人?很有改观,再?加上尚书大人?平日里见着沈丘只是清冷了些,也不见如传闻中凉薄和不见人?情,从未在意过别?人?对沈丘的评价。
想着这些,菀呈不由?多看了几眼沈丘,知道耳旁想起小?厮的咳嗽声,这才回过神来。
菀呈想到自己?儿子的事情多亏了眼前这位少年,才勾起一抹笑,迎着台阶下的沈丘,招呼道:“这朝廷上要说起大忙人?是谁,那沈世子可?是榜上有名啊!今日沈世子怎么有空过来了?”
沈丘一听?菀呈这话,就知道尚书大人?已经知道自己?给?菀月拔剑的事情了,沈丘顺着尚书大人?的手直起腰往里头走,不动声色道:“这几日案件办得?差不多了,近日有一惑,想过来请教安圆大师。”
菀呈听?此,眉头一挑,笑着看着沈丘:“那可?是不巧,安圆大师刚才已经回城庙去了。”
“哦?”沈丘脚步一顿,又继续往前走:“那看来这疑惑不宜找安圆大师解啊!”
沈丘说话间神色自然?,两个老狐狸各自打量,竟不相上下,看不出对方一丝儿弱点。
沈丘假装没有注意到尚书大人?频繁的打量,笑道:“看来只能在尚书大人?家讨杯茶来喝了!”
菀呈把人?引到大厅,让小?厮给?沈丘备了上好的茶点,似有似无道:“昨日听?内人?说,小?女身上的包扎,竟是沈世子帮忙包扎的!我一双子女都得?世子相助,实在是不知如何感激世子才是。只是恕菀某多言,小?女已经有十岁,昨日世子帮小?女包扎的时?候本可?以由?大夫包扎,而世子却把大夫赶走自己?来,这事,未免有些不妥啊!”
菀呈这话说完,严肃的看着沈丘。
沈丘堂堂大理寺少卿,哪会被这点责问扰了心神?早就在心中想好了说辞,此时?完成问起,沈丘板着一张脸,眼都不眨道:“那大夫是下属临时?去附近抓过来的,人?品不知,贵府女儿家娇弱,我想着自己?也会这些东西,就没多想,现在想来,确实不妥。”
沈丘站起来,向菀呈鞠了一躬道:“是我之过。”
菀呈被沈丘突然?的举动扰乱了思路,有点触不及防。
一腔的责备还没来得?及散发出来,就像打在了棉花上没有一点回音,菀呈僵笑着让沈丘坐到椅子上:“只是闲谈而已,沈世子不必这样。”
沈丘看着尚书大人?因为女儿的事情明显僵硬的脸庞,连连说是自己?未考虑周全,只是当时?事情从急,没有什么更好的方法才自己?亲自上阵。
“当时?我特意喊了一个小?丫头跟着的,特意闭着眼睛,让小?丫头提前把菀月妹妹没有伤口的荻港用衣服盖好,我再?睁眼帮菀月妹妹包扎的,大人?不用担心,我有分寸的。”
话已经说到这份上,菀呈也不好多说什么,感觉自己?女儿就此吃了个哑巴亏,自己?这个做父亲的却不能拿对方怎么样,很是憋屈。
菀呈眉头锁紧,看着沈丘,一字一句真切道:“这事对有关?女儿家清誉,菀某知沈世子不是多言之人?。只是为人?父还需多说几句,还请沈世子担待。菀某多谢沈世子救女于水火,作为父亲,还恳请沈世子把这件事请放在心里,不要对其他?人?言。”
菀呈爱女心切,沈丘早有体会,在心中只为菀月看信,哪会和菀呈计较?
“大人?放心,丘必不对人?言!”
菀呈起身,就要朝沈丘鞠躬,沈丘早有准备,起身想让:“这是晚辈应该做的,大人?不必如此。”
见沈丘如此知事,菀呈这才真心实意笑了。
沈丘拿出袖子里的帕子,恍若无事地擦了擦汗津津的手,平和地和菀呈说着话。
“安圆大师回去了,远兄应是大好了吧?”沈丘问。
说起儿子,菀呈脸上浮出一抹暖意,眉头舒展开:“安圆大师交代好好调养些日子,远哥儿就无恙了。”
沈丘点头,又问道:“那菀月妹妹呢?”
“自那天回来,人?还一直没醒呢,不过大夫和安圆大师都看过了,说是没事。”说起菀月,菀呈心中担心,随即又平和下来,安圆大师说这两日应该要醒了,先安心等着。
沈丘自然?知道菀月一直昏迷的事情,这几天菀月一直不醒,沈丘心中不安,特意抽空过来,不然?他?今天也不会出现在这里受菀呈的责问。
安排在菀月附近,专门保护菀月安危的侍卫还未曾把安圆大师给?菀月看过的事情回禀给?沈丘,因此沈丘并不知情。
况且这些私密的事情,侍卫头子也不会特意过去听?壁角,沈丘只知道菀月这两天都未曾醒过,大夫在府中来来去去,让沈丘很是焦虑彷徨。
听?到菀呈的回答,沈丘才稍稍安心。
只是若能见着菀月就更好了!
沈丘心中期盼,又知道此时?不宜开口。嘴张了又合上,还是没能够说出来。
他?心中清楚,这个时?候说出来只会让尚书大人?对自己?的防备心更重,而不会见到菀月。这个时?候的菀呈还不是太能接受自己?,上辈子的自己?也是花费了很多力气?的。
不能让这所有的一切功亏一篑。
到了这尚书府不能见到菀月,沈丘就如同身上涨了虱子似的,坐立难安。又要强迫自己?不表现出来,沈丘觉得?自己?比在大理寺办案都难受了许多。
突然?听?到旁边菀呈问自己?:“沈世子今年也有二十一了,是否有中意的姑娘了?”
沈丘心中咯噔一声,看了眼旁边坐的笔直的尚书大人?,暗骂自己?竟然?在一只老狐狸面前走了心神,随即退给?月老:“这事情说不准的,若是月老给?我牵了线,就会成婚的。”
菀呈听?了这不轻不重的回答,意味深长?的看了眼沈丘:“沈世子家室好,人?也是京城数一数二的,沈世子的姻缘线自然?也是极好的。”
沈丘点头微笑:“借大人?吉言!”
想听?的消息沈丘也听?到了,怕自己?的表情动作暴露自己?的目的,也不多留,和菀呈说了会儿话就回大理寺去了。
倒是菀呈,完全没了之前想起沈丘为自己?女儿包扎时?的咬牙切齿,看着沈丘远去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这沈丘确实是京城不可?多得?的少年郎,就是可?惜这年龄相差得?太大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