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德,以后实验班没法混!班长简直是学校安排来逼我们拼命的。”
回寝室的路上。
姚鑫伟对同寝室的李创新、冯珂几人边走边抱怨。
“考上大学,不代表可以不努力,直接等着分配工作了。挂了科,毕不了业,乐子就大了。”
李创新提醒性子跳脱的姚鑫伟。
刚开学,室友接触时间不长,每个人的性格,基本上展现出来。
“老李说得没错。咱班课程设置、任课老师配置,就透露了不少,要想毕业,绝对不可能轻松。”
冯珂点头赞同李创新的话,扭头看着姚鑫伟,一脸严肃:“小姚啊,咱们农村出来的,可没法跟你比……”
“我就抱怨一下,怎么跟家庭背景扯上关系了!”
姚鑫伟急了。
可别因为这个跟室友们把关系搞僵。
“你们想想,咱现在就如周扒皮家的长工,日子本就艰难。现在倒好,周扒皮自己不半夜学鸡叫了,却找了一只天刚黑就打鸣的大公鸡。”
“尼玛!”
同寝室几人,停下了脚步。
怪异的眼神,让姚鑫伟接连退了两步。
“那啥,我只是比喻……”
“太特么形象了!”
几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
“话说,你们觉得班长住哪个寝室?要在咱们寝室就好了,随时可以请教问题。至少,不担心挂科的问题。”
李创新转移了话题。
聊出身问题,比较敏感。
却没想到,他转移话题,把话题聊死了。
“没发烧啊!”姚鑫伟用摸了摸李创新额头,一脸纳闷。
“班长基础又好,你看他像不爱学习的样子么?在咱们宿舍,还能活?你是有多想不开?”
谢威要真的在他们宿舍,会被卷死的。
几人都不吭声。
他们跟姚鑫伟不同,当知青时干脏活、累活,挨过饿,家里也没背景。
自然明白:吃读书的苦,远比再回到知青点好。
考大学,是他们唯一的返城道路。
何况,他们上大学,不只是为了回城,改变命运。
是真想学到东西为国家建设添砖加瓦。
姚鑫伟也当过知青,时间并不长,也没吃过苦,刚恢复高考,父母就把他弄回去,在家里安心学习、复习……
“不是吧!”
回到寝室,刚进门,就看到还空着的三个床铺上,有一个上面放着还没来得及铺好的被子、网兜装起来的红双喜搪瓷盆等日常用品。
愣了。
几人你看我,我看你,都是神色复杂。
希望谢威成为室友,可以帮大家补习。
可谢威真成了室友,一时间,他们心思也复杂了:谢威给人的压迫感太强了。
原本回宿舍准备拿饭盒去吃饭的几人,默默地坐在宿舍里,用眼神交流着。
年龄最大的张敬研掏出了2毛8的飞马牌香烟,给抽烟的李创新、唐龙、姚鑫伟三人各发了一支。
唐龙默默掏出火柴,给两人点了后,才在快要熄灭的时候给自己点燃。
都不说话。
性子跳脱的姚鑫伟叼着烟,一脸愁苦地看着同寝的几位老大哥。
冯珂只是默默地打开了窗户,随后看着坐在李创新的床上,看着几人,“抽烟,能解决问题?”
“抽烟,有助于思考。”
李创新认真地回答。
思考什么?
自然是思考如何在谢威这种大佬的无形压迫下如何学习、生存下去。
“咦!怎么都没去吃饭?”
告别王征,回来铺床外、拿饭盒的谢威,还没进寝室,就闻到了烟味,见几人都在皱着眉头抽烟,有些愣神。
闹矛盾了?
“班长,您来视察指导工作?”
看到谢威进来,姚鑫伟急忙把烟丢在地上踩灭。
饶是谢威的个人物品、被褥都在寝室里了,他依然不死心。
期望奇迹出现。
“班长,抽烟不?”
张敬研从兜里掏出还剩下三支的飞马,抽出一支,递给谢威。
“哟,飞马啊,这可是当年新四军的军供烟。”
谢威没有丝毫犹豫接过了烟。
他没有烟瘾,只在压力大或是工作忙的时候抽。
“嚓~”
姚鑫伟急忙从兜里掏出火柴,划燃,一脸谄媚地给谢威点烟。
“寝室能抽烟?”
谢威疑惑。
旋即想着,刚恢复高考,老三届大多数都是知青,在上山下乡的地方干着最脏最累的活接受再教育,抽烟,倒是能理解。
“学校没规定不准抽烟,通宵自习室到了深夜,都是老烟枪……”
李创新解释着。
谢威没有再问。
“要不,大家等我一会儿,我把床铺上,一起去食堂?”
喷了一团烟雾,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多年的谢威知道室友们的心思,没有说先跟他们一起去吃饭,回来再铺床。
在这之前,想着跟未来大佬们住一起,谢威也彷徨。
他靠着见多识广,才能现在碾压未来大佬。
时间长了,缺少了那1%灵感的弊端会暴露出来。
不努力,很快会被超越的。
“……”
几人你看我,我看你,都没吭声。
“班长,要不等晚上,我搞点酒,一起喝顿?我跟李创新约好,他带我去图书馆熟悉环境。”
唐龙把烟头在床前书桌上的陶瓷烟灰缸摁灭,起身拿起桌上的大搪瓷茶缸说道。
李创新愣了,旋即点头,“对,班长,我们就先不等你了昂~”
怕谢威生气,急忙又解释:“班长,二哥昨下午才报道,还没熟悉学校……”
“去吧~”
谢威一脸笑容,“以后日子还长呢。”
两人拿着饭盒,匆匆往食堂去了。
“班长,要不要我帮你把饭打回来?刚开学,大家菜钱充足,晚了红烧肉就没了……”
唐龙拿着一个印着红色牡丹花的黄色搪瓷汤盆问谢威。
“不用,我一会儿去食堂,刚好熟悉一下。”
谢威摇头拒绝了。
姚鑫伟更是话都没说,拿着一个猪腰子饭盒就跟着张敬研两人后面跑了。
“冯柯,晚了食堂怕没什么好菜了。”
见冯珂没走,谢威不由有些意外。
冯柯内心苦涩:你觉得我不想跑?
“班长,我不急,等你一起。”
谢威明白冯柯的意思。
“冯哥,谢谢昂,我还真不知道食堂在哪儿。”
“班长,叫我老冯就好,我52年的,在北方草原放了八年羊……”
冯柯笑着介绍自己。
“建设兵团的?不应该去首都的学校?”
听到冯珂北边生产建设兵团的知青,谢威很意外。
在那边考试,分数能进哈工大,上清北也没问题。
哈工大,终究不是哈军工。
同样是重点大学,在东北之外,名气真比不得同为重点大学的首都几所学校。
“在边境放羊,瞧着老毛子开着坦克耀武扬威就来气。放羊没事时,我就想着,总有一天要帮国家设计出比他们先进的坦克。”
冯柯一说到老毛子的坦克,就咬牙切齿。
谢威叹了口气。
老毛子武装到牙齿的百万钢铁洪流,还得十多年才会撤走。
建设兵团,屯垦、戍边。
北边的,是为换家战术拖延时间而成立。
“那咋不去装甲兵技术学院?”
谢威不解。
搞坦克,装甲兵技术学院才专业对口啊。
哈军工四系的装甲兵工程系,61年迁到西京改成坦克技术学校;69年迁至北都,今年改建成装甲兵技术学院。
好像,是有点让人报考的人迷糊。
“说起来你可能不信,我本想报哈军工,结果稀里糊涂来了哈工大,学校没坦克专业……”
“……”
一时间,谢威不知道怎么回答。
不过,貌似冯柯这家伙比把哈工程当哈工大报的家伙幸运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