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玲万忙之中抽出点儿空,给周凯打了个电话,知道从盛夏到周凯都忙着办钱南江的案子,那口气总算松下来了。
钱南江的案子,是她考虑再三选择的,就是因为钱南江那个亲戚王庆彬王队长。
王队长手里的无头案,多的能堆一屋子,钱南江这个案子她们要是能破了,以后这案子,可就多的是了,多到她们没空再打卫老板的主意。
米丽带着宋词,到南市看守所,进去也就一个转身就出来了。
宋词跟着面无表情的米丽,从看守所出来,直奔隔一条街的肉铺,宋词被米丽按在门口等着,没多大会儿,米丽拎着两条干巴巴的牛腓力出来,一脸喜滋滋,“赶紧回去,晚上吃牛排。”
“这牛肉还能吃?”宋词点着干巴难看的牛肉,脱口而出之后,才反应过来,她应该问办案子怎么办到肉铺里了?
“这叫干式熟成,两周,小夏最喜欢。”米丽爱怜的捅了牛肉一指头,扬手打了车,直奔回家。
车子停在院门口,米丽下了车,一边往里进,一边往外挥宋词,“你去跟小夏说一声,我不过去了。”
“哎!案子!”宋词急了。
“晚上再说。”米丽一把推出宋词,咣的关上了院门。
宋词一肚皮郁闷冲到杂物店里,还没开口,盛夏就站了起来,叫了周凯,又往后挥宋词,“老米回来了,咱们回去吧,宋词你回去吧,今天就这样。”
“哎!”宋词被盛夏推出门,哎了半声,后面的就咽回去了。
盛小姐和周凯脸色都不怎么好,出什么事了?
宋词在杂物店门口呆了片刻,垂头垂手,踢踢踏踏回去了。
盛夏和周凯刚进院门,正站在梯子上修剪那架古老紫藤的老常从梯子上跳下来,“刚才八哥说,他那屋里又进人了,从隔壁翻到露台,从露台进去的,进去有七八分钟,你就回去了。”
“是人?”周凯在盛夏之前,拧眉问道。
“八哥分不出是不是人。”老常答了句,见盛夏手指点着厨房,放下剪枝剪,跟进了厨房。
“但愿不是人,只要不是人就好。”周凯一边走,一边嘀咕。
“要是卡维家找上你,来的也不一定是人。”盛夏语调虽说不象平时那样轻松,可也没什么沉重的意思。
周凯跟在后面进了厨房,也许是因为盛夏的淡定,也许是因为厨房里那一片温暖,一直提着的心放了下去。
“老米和老常是什么,包括住在鸟屋里的那只八哥,满滨海,无妖不知,还有别的不能算人的那些,该知道的也都知道,你跟我们常来常往,要是他们查你屋里鬼和那符的事,肯定是找老米,不会找你,是不是?”
盛夏坐下,看着周凯道。
老常洗好手,倒了杯浊米酒给盛夏。
“周凯屋里又进人啦?”正精心的修着那条牛腓力的米丽随口问了句。
“嗯。”周凯神情凝重起来,“是卡维那边?”
“可能性最大,老常。”盛夏看向老常,“你去找一趟邓风来,那个女鬼的事,十有八九他知道点什么。”
“嗯。”老常嗯了一声,转身出门。
“要不,你搬到这里住一阵子?”盛夏看着脸色有些阴沉的周凯建议道。
“不用。”周凯呼了口气,“这点小事,我对付得了。”
“嗯。”盛夏并不多说,看向米丽问道:“怎么样?”
“自杀的,心甘情愿,一丝怨气都没有,三魂六魄,半丝儿没留。”米丽修好了腓力,开始调酱汁儿。
“这就怪了。”周凯下意识的摇了下头,将注意力转向这桩案子。
“吴松一刀毙命,周洁舲被捕时清醒镇静,既没逃走,也没投案,周洁舲租住在音乐学院旁边小区一间阁楼里,刑侦队没找到任何相关的东西。”
盛夏抿着米酒,语速很慢。
“周洁舲今年六十八,四十六年前,周洁舲毒死了同居男友,因为周洁舲曾严重受虐,从轻判了无期,十二年前,周洁舲提前出狱,九年前,辗转来到滨海,一年后到音乐学院做保洁工,一直到现在。档案袋里的材料就这些。”
“坐了三十四年牢,做保洁时以脾气好从不与人争执著称,这样的人,肯定不会因为被人骂了几句,扔点垃圾就暴起杀人,而且,一刀毙命,还是从后面,我觉得她是被人雇佣杀人,或者,是跟吴松有仇,这是预谋杀人。”周凯的判断直接干脆。
“这个不是咱们要查的事,案子已经结了。咱们要查的,一是周洁舲是不是自杀,二是有什么隐情没有。”盛夏转着手里的杯子,“第一条已经查清楚了,心甘情愿的自杀,搞点证据出来就行了,这个容易。第二条,隐情肯定有,只怕还不少,明天让宋刚去问问那个钱南江,这个隐情,他想查到什么程度。”
“这话什么意思?”周凯一个怔神。
“还能什么意思,周洁舲杀吴松这事,肯定有隐情,就怕这隐情揭出来,嘿。”米丽接了一句,撇了撇嘴。
这样的隐情,她们揭过几百回了,几乎回回都是恶臭不可闻,人哪,最不经揭皮,越是道貌岸然,越不经揭。
“至少,周洁舲是心甘情愿走的。”
周凯侧头看着神情平和的有几分冷漠的盛夏,突然问道:“小夏,你真是人?”
“这是什么话?”米丽冲周凯竖起了眉。
“她才十九,你说的,比宋词还小三四岁,你看看宋词,那才是我们人类小姑娘,你看看你家这个。”周凯点着盛夏。
盛夏仿佛没听到周凯的话,米丽眯眼盯着周凯,见盛夏闻若未闻,哼了一声,也不搭理周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