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n公司放年假之前,元颂设计的一款春装膺获业内“金项奖”,被称为最有潜力的新人设计师,得到权威认可他总算松了口气。
裴凝设计的那款睡衣也意外走红,本来只是在朋友之间小众流传,没想到被意外曝光,最后竟称为当季爆款,被很多消费者争相购买收藏,着实是走了狗屎运。
眼看要过农历年,各种聚会酒会应接不暇,江柏洲和元颂像逛庙会,因为生意原因,还不得不盛装出席,一圈参加下来,闻到酒味儿就想吐。
除夕前一天,繁杂琐事总算应付完了,江柏洲他们几个好友相约见面,饭店里的菜吃腻了,于是全凑在江柏洲请保姆阿姨做饭。
刘汝、黄睿、裴凝都没有带家属,俩直男的媳妇儿带孩子逛街买买买去了,裴凝老公昨天在聚会上因为给他挡酒,醉到大中午都没睡醒,于是就只能自己来了。
他们当中年龄最大的刘汝也不过才三十六岁,元颂年龄最小,过了年也才二十二岁,可回忆过往,他们当中每个人的故事都能写成一本书,尤其江柏洲,经历过摸爬滚打又狗血的蹉跎岁月,不时都要感慨一声:“我感觉自己都老了。”
“呸,你特么过了年才二十六岁,连而立都还没到,我怀疑你在内涵我们!”说起老来,刘汝第一个不服,明明这里他最老,还要被凡尔赛。江柏洲要是称得上老,那他岂不是要入土?
呸!大过年的晦气!
“小颂!你家老公都‘老’的不中用了,要不要换一个?来,哥哥手机里存着好多型男的联系方式,各式各样,应有尽有,你挑……”黄睿还没 瑟完就被餐桌对面江柏洲丢过来的鱼丸砸中了脸,妈的,这梁子结下了!
“你他妈往哪儿扔呢!”眼看黄睿气哼哼跳起来,抬手从桌子上捡了块虾皮反击丢过去,怎奈江柏洲有准备,他敏捷侧身往旁边的元颂身上一靠,堪堪躲过袭击。
“哎呀,别闹了,脏不脏啊。”裴凝干净有洁癖,哪儿看得下去挂着油渍的熟食乱飞啊,以前他在娱乐圈讨生活还顾及导演和制片人的面子,现在都出来单干了,谁还故意做小伏低啊。
裴凝本来挨着黄睿,看打架的俩人幼稚可笑,生怕祸及鱼池,马上搬着凳子躲得远远的,就差挨左手边的元颂身上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现在的生活虽然也挺好,但好像是少那么点激情。”酒过三巡,又是年下,时光荏苒飞逝,岁月催人老。在某些特定气氛中,人总容易伤感回忆过往,哪怕记忆并没有那么美好,但加上青春滤镜加持,年少里总有那么些闪闪发光的高光时刻。
就连江柏洲也不例外。
虽然青春荒唐惨痛,但他当年废寝忘食做实验的科学梦想,还有元颂偷偷注视的那些时光,经过时间洗礼其实也是心中宝藏。
他现在唯一还遗憾的事,就是没能在高中时就跟元颂相识。如果他们只是普通同学,每天一起上课下课,一起回家玩耍,一起约会,在细水长流的漫长时光里相处,那将会是又一个让人憧憬向往的小甜文。
刘汝和黄睿及裴凝都在中学时代有过或长或短的恋爱经历,哪怕只是感动自己的暗恋,被裴凝添油加醋美化下来,都让人心驰神往。
绕学校一圈只为看某人一眼的青涩,是长大后的我们再也无法付出的心动。这种感觉元颂也懂,在桌上乏善可陈的只有惨兮兮的江柏洲。
几个人闹到天黑才离去,阿姨收拾洗净餐具收了厚厚的红包后,留下一句衷心的新年祝福笑呵呵走了。
江柏洲酒喝得有点多,元颂在厨房给他冲蜂蜜水,身后高大的身躯像个熊宝宝非要挂在他身上,箍在腰间的手臂越收越紧,温热的脸颊埋在元颂后脖颈,不时闭眼蹭蹭,偶尔还发出点不悦的哼声。
“你怎么了?是不是喝多了胃里不舒服?”蜂蜜水冲好,不凉不烫刚刚好,今天的江柏洲尤其黏人反常,元颂从刚才饭桌上就察觉到了,尤其是其他人不管吹牛还是真的,尽可能将青春时光描绘的活色生香,江柏洲却充满缺憾。
虽然现在那个人已经彻底消失在他跟前,这么大人了也不必非要矫情过往,但他心里确实的那块纯真的确是无论如何都弥补不回来。
尤其还涉及到元颂,两人本该有太多美好时光,结果却阴差阳错生生拿了be剧本,怎能叫人不怨恨。
“我们早点在一起就好了。”元颂想转身递给他水,无奈江柏洲的动作却不松开,他已经好久没这么敏感丧气了。
酒精不是好东西,以后可尽量少喝吧。
“老公,你听我说,过去怎样都不重要,都过去了。我记得跟你说过,不论怎样我都会去找你的,我们不会错过,以后也不会分开。”中彩票的幸运不是人人都有的,尤其对江柏洲这种起初就没打算谈恋爱的人来说,遇到命定之人的概率微乎其微。
所以,跟元颂在一起很久之后,他都难以抑制心中的滔天幸福,也总是会患得患失设想如果没有对方的糟糕。
“可我就是想早点认识你!”喝醉的人可真不讲理,时光不能倒流,饶是元颂再宠着江柏洲,也打不开时光隧道送他回去啊。
还是睡觉吧,梦里啥都有。
“乖,你喝了这杯蜂蜜水就去睡觉,说不定还能做个甜甜的好梦。”元颂侧头抬手摸了摸身后人的脸,好像没有刚才那么烫了。
江柏洲反应半晌,略略思考感觉媳妇儿说的有道理,于是眨巴着清明的眼睛松开怀里的人,接过蜂蜜水一饮而尽,那种乖乖的样子,惹的元颂在心底发笑。
好像傻狗啊。
“我们梦里见。”江柏洲听话地躺在床上,任由元颂给他盖好被子,眼睛始终看着眼前的人,好像在等人确定。
“梦里见。”元颂抬手抚上他的眼睛,江柏洲轻轻合眼,像不放心似的又倏然睁开。
“你可一定要来!”
“我一定来。”元颂怕他不信,赶紧踢掉拖鞋上床,随手关掉灯,拥抱着的俩人陷入让人心安的黑暗里。
元颂哭笑不得,一下下轻拍江柏洲的后背,直到绷紧的身体慢慢放松下来,鼻息声微微响起,他才摸黑亲了对方的唇一下,继而闭眼入睡。
就算江柏洲以前并不知道他的存在,他也不算真的错过了江柏洲的成长,但对方不同,他并没有关系自己年少时的记忆,所以,才总觉得遗憾不甘心吧。
想着想着,元颂也渐渐进入梦乡。
江柏洲抱紧怀里的人与之相约跌进甜甜的梦境中。
窗外鸟叫声叽叽喳喳,吵得半睡不醒的江柏洲头疼。
他刚想下意识替元颂捂住耳朵,结果伸手一摸却扑了个空,吓得他一个激灵瞬间清醒。
元颂不见了!
他腾然起身,翻开被子来回在床上找人,元颂呢?元颂呢?他那么大一个媳妇儿呢!
直到被子被他用力抖落开来回翻了几面,都没见到他心心念念的老婆。
周遭的温度明明这么热,他却腾起一身冷汗,跪在床上来回环视也没发现元颂的影子。
抛开枕头,摸出手机,翻开通讯录,可最上面的名字为什么不是元颂?
不对,绷紧神经的江柏洲惊恐抬手,渐渐发现事情的发展不对劲,这里,不是他的大平层,不是他和元颂的家,看陈设装潢,如果没记错,这是他家!
我靠!什么情况!
不是说要和元颂梦里见吗?怎么这么恐怖!
不行,不行这一定是在做梦,他要把自己扇醒。
“啪”一耳光招呼到自己脸上,火辣辣的疼,再使劲睁眼,变变变,怎么眼前的一切还是这样?
啊啊啊啊啊啊!
时间,现在是什么时间。
江柏洲重新打开手机,待看清屏幕左上角的日期时间后,彻底陷入深深的绝望。
他,他穿越了?回到过去了!?
冷静冷静。
他掰着手指反复推算,如果没错,现在正是他读高一那一年。
如此想来,元颂小朋友还在初中部?
他早入学一年,应该在读高一。
妈的,不管了,就算是梦他也要跑过去看看当年的小朋友。
三下五除二套上夏季校服,不顾家里保姆阿姨的招呼,早餐都没拿就急冲冲打车奔向学校。
一路上他都在反复提醒司机要快,要很快,屏气凝神生怕这万一是梦醒来。从校服兜里摸出不知什么时候塞进去的几张百元大钞,豪气地拍给司机,要他赶紧往前冲!
司机见钱眼都亮了,一脚将油门踩到底,车子如利剑飞速奔驰。
一路上江柏洲都想好了,他回学校立刻办留级手续,实在不行就交赞助费,反正不管怎样他都要和元颂当同学。
现在正是上课时间,江柏洲顾不上其他,径直跑到元颂当年所在的班级,摁着门把手的手掌因为紧张都开始轻颤,他暗暗运气,像下了某种特大决心,继而大力推开门,不顾讲台上老师的薄怒,目光快速掠过一张张稚嫩脸庞,终于在教室最里面的倒数第二排的靠窗位置,见到了他朝思暮想的那张脸。
孩子才十一岁,脸上还带着点婴儿肥,圆溜溜顾盼生辉的单眼皮眼睛,干净明亮,他轻轻抿着嘴角望过来的样子,又纯真又乖顺,妈的,好迷人!
江柏洲轻轻吐出一口凝滞在胸口的气,攥紧t恤的衣角平缓情绪。他刚想告诉老师,自己是新来的留级生,结果女老师像是忍够了他的不守纪律,高声厉喝让他赶紧滚回座位上课。
江柏洲欣喜万分,忽然觉得这位女老师河东狮吼的样子,好像刚带他入行时的经纪人简妍啊。
全班只有元颂那里有空位,毋庸置疑,他现在居然是媳妇儿的同桌,哇,真好,简直是心想事成。
他小心坐到元颂旁边,随手从书架抽出一本不知道是啥科目的书,随手打开,整个过程目光始终盯在同桌脸上没移开。
他媳妇儿现在的睫毛就这么长,侧脸沐浴在阳光下,光洁的像瓷娃娃,看着看着,江柏洲就有些忘乎所以,元颂没有防备,就倏然被一只大手摸了一把脸。
哇,又软又滑。
嘿嘿。
这下将元颂吓得不轻,眼睛惊恐瞪大,脸颊红如番茄,瑟缩的身体如同面对洪水猛兽,生怕对面的浪荡子突然亲过来。
“江柏洲,你听不听课,不听滚出去罚站!”讲台上的女老师拿粉笔头瞄准江柏洲丢过来,叉腰怒斥,恨不得拿板尺拍到江柏洲贱兮兮的脸上,“你看元颂,他脸上有字吗?你看他就学会了?”
看元颂有些羞恼,他不欲再逗人,来日方长,反正他跑不了。江柏洲现在是学生,自然不敢反驳老师,他认认真真看向黑板,好像已全然沉浸在知识的海洋里,但心里的吐槽却一句都没少:
“有字啊,没看他脸上写着‘江柏洲媳妇儿’吗?”
作者有话要说:
果然,梦里啥都有,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