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江柏洲和元颂一直睡到下午一点才醒。
元颂睡觉喜欢乱动,自己一个人睡,再大的床醒来时也经常会躺在边沿,有时胳膊都会直接耷拉着悬空。
半夜里,起初江柏洲还不时将不老实的人往怀里捞,后来反复如此,再加上本来就十分困倦,最后他化身趋光植物,贴紧怀里的人,粘着对方移动。
“你再挤一下,我就马上掉地上了。”
两位身材颀长的男人只占了三分之一不到的床位。江柏洲醒来不想动,下巴磕在怀里的宝贝肩头,故意用腰部挤人家使坏,引得元颂哑声控诉。
“床这么大,你怎么每次都往床外睡,是哥哥的怀抱不够温暖,还是身材不够火辣?”一想到昨天元颂泪眼朦胧的热情模样,某人就忍不住骚话连篇,腻腻歪歪的温存时刻,立刻成了诙谐段子现场。
元颂的身体挨着床沿,不靠紧身后的人马上就有栽下去的风险。俗话说,“人在屋檐下,怎能不低头。”他现在是“人在床沿边,只能向后靠。”
昨天晚上,他们只顾沉浸在洪水滔天般的爱欲里,无暇顾及其他。现在一觉睡醒,晴天白日,很自然就要为世俗的事情烦忧。
元颂玩着江柏洲骨节分明的手指,享受着当下的温存,却还是尽量不跟身后的人擦出火花。他在想,陆藤不是善罢甘休的人,昨天晚上那么一闹,就算会所经理保证不会让影像公诸于众,但事无完全,那么具有冲击力和话题性的场面,爆出来就是轩然大波。
对于不知真相的吃瓜群众,明显就是明星行为不检点,故意在公共场合欺负人。电影《公益人》马上要进入紧锣密鼓的宣传期,竞争激烈的对家生怕找不出江柏洲的负面新闻,如果抓住此事做文章,影响可见一斑。
“在想什么呢?也不出声。”
江柏洲抬手将人翻过来,咬一口元颂的耳垂,惩罚他的不专心。昨天睡觉前,他将俩人的手机全都调成静音,摆明不想理会各种纷扰,颇有不管不顾、及时行乐的昏君行径。
“没什么,就是担心昨天的事儿会不会被爆出来。”
元颂瓮声瓮气,伸手环上男友的脖子撒娇,江柏洲带着刚睡醒的慵懒,眼底还有不加掩饰的欲求,裸着上半身的样子看起来野性又性感。
“爆就爆,爷不在意。”这么多年来,他被过去的心魔桎梏始终无法迎面陆藤的痛击。一来,俩人已多年不见,如果不是对方再步步紧逼,他也不想纠结过去的往事;二来,绕是对陆藤深恶痛绝,但一想到对方的腿部残缺多少跟自己相关,还是无法不管不顾对垒。
可人的忍耐都是有限度和底线的,江柏洲的原则就是元颂。
只要对方敢动他最在意的人,那就算将事做绝他也不会犹豫。
“那个,我忘了告诉你。”元颂的手从江柏洲脖子滑下,一路摸索到他的手臂,忽然正色道,“陆藤当年的车祸是他自己故意撞上去的,我二哥拿到了监控录像证据!”
当年江柏洲进了演艺圈,元颂高中毕业后也想跟随,元程谨气得发疯,认为小弟这是不务正业自毁前程,于是用替江柏洲找证据为由,哄骗胁迫他出国留学。
本来元程谨只是想稳住小弟,忽悠他出国以前途为重,毕竟当时警方拿到的监控视角就是江柏洲甩开陆藤造成的车祸。
但没想到,在某个意外角落,在一家独居老人的窗边找到了新证据。
当年出车祸的周围,很多商店和超市的摄像头无故发生损坏,只留下了对江柏洲不利的角度。
很明显是被人动了手脚,但却苦无证据。
估计陆藤他们也没想到,会有漏网之鱼。
元颂道清事情的原委,抬眸看着江柏洲,江柏洲的目光落在躺着的元颂脸上,却轻飘飘的没有焦距,有点愣神。
良久,他才嗤笑出声,眼角眉梢的嘲讽不知是在嫌弃陆藤的手段恶心,还是厌恶自己笨,居然被人骗得团团转这么多年。
实在有够可笑。
“如果陆藤敢拿会所的事做文章,我们就曝光他当年的丑事。还有,不是陆藤手段高明,是你心善才会被他骗!”
元颂义愤填膺,满眼满心都是他家男朋友。自从认识到现在,他看起来好像在追星求偶,其实只有现在的江柏洲明白,他在不断通过温柔和善解人意治愈他的心伤,用尽全力告诉他:你值得被爱,我永远爱你!
是信任、是承诺,是给颠沛流离在尘世之外人的安全感。
“你怎么这么,可爱!”
元颂的脸漂亮精致,江柏洲轻轻抚摸,手里的动作跟语气一样温柔。那双颠倒众生的眼溢满勾人的温柔,让人望之欲醉,无限沉迷。
“我可以先看下手机吗?”
现在能抵抗掉江柏洲的撩拨,元颂近乎使出了抵抗老虎凳和辣椒水的毅力,他想赶紧上网冲个浪,看看江柏洲有没有上热搜。
从嘴唇亲到脖颈的江柏洲被突然扫兴,十分不满,蹙眉警告地看他,忽而,他又想到了什么,嘴角勾笑,一看就没憋好心思。
他从自己那边的床头柜摸过元颂的手机,元颂抬手要接,却又被他举到头顶。
“想要手机?”江柏洲笑得像个狐狸精,眼神语调全是做作的蛊惑。
“恩。”元颂用力点头,努力撇开想入非非的小心思。
手机在元颂眼前来回划过,某人故意撩拨引诱他:“看手机可以,但我想先听听我们年少的爱情故事。”
他十分好奇,元颂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自己的。
那一定是段很美好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