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程景放下交叠的大长腿起身,剑眉微蹙敛着不悦,旁边板正坐着的已过而立之年的男助理也跟着起身,朝一脸难色的元颂颔首打招呼。
元颂知道,要不是身边还有江柏洲和刘汝,他哥一定会过来拎着脖领关他进小黑屋训斥。
“哎,元总,好久不见!”气氛凝滞,一众人各怀心思,刘汝作为大哥率先出声寒暄。他和元程景也算旧识,虽然没有像黄睿跟对方熟络,到底也有些来往。
“刘导,好久不见,上次跟黄睿黄总一起打球,还念叨你太忙总不露面呢。”旁边这么多人,元程景不想失了身份让人笑话。
他们这些老社会人,惯会在各种场合表现出游刃有余的寒暄,不得不承认,这种类似刻进骨子里的熟练,早就成为商场上不见形状的武器。
“我这不是太忙了嘛!新戏开拍,哪儿都离不了人。您投资那么一大笔钱,我可不得十分敬业才能让每分钱都花出它的价值啊!”
刘汝笑着搓了搓手,纵然他是老实人,场面话依然说得漂亮。
元程景又笑着打趣几句,目光慢慢落在脸色稍稍好转的江柏洲身上。
他是艺人,管理情绪跟吃饭喝水一样自然,除非他故意散德行,否则在公共场合,只要他想就永远不会事态。
“元总,好久不见。”
金主是爸爸,江柏洲接着刘汝热起来的场子,也顺便跟人打了声招呼。
不怪元颂迷恋江柏洲这么多年,外貌出众自不必多说,他眉眼间散发的不经意的傲然跟演艺圈里的庸脂俗粉、拜金男女都不同,这样的人,卸下装扮,走在大街上俨然是姣较如柏的年轻人,丝毫没沾浮夸的媚俗。
“如果我没记错,我们上次见面还是在国剧颁奖盛典上,几个月不见,气质更成熟了。”
一圈客套话招呼完,谴责的目光落在一个劲往江柏洲身边凑的小弟身上,似剑气冷冽。
“小颂有没有给你添麻烦啊?”
好些天没见,俩人进展到什么程度他丝毫不知,趁着当事人在场,他故意旁敲侧击,不动声色间,将对方的表情尽收眼底。
江柏洲勾了勾嘴角,垂眸瞬间一抹戏谑之色闪过,再抬起目光时,又是一副闲散的漫不经心:“麻烦谈不上,每天拍完戏累得只想睡觉,哪儿有时间和心思跟小朋友玩啊。”
明明就是元程景在背后当金主,支持他弟“潜/规则”,现在又故意旁敲侧击,这是在试探还是施压?
呵。
江柏洲心里直觉好笑,拿眼尾扫了下蹙眉瞪人的元颂,他不知是怕被数落,还是怕他哥套话揭短,刚才还蔫巴巴的丧气样,现在犹如一只竖起防备的刺猬。
大有一副你再瞎打听我就炸毛的架势。
“你瞪什么眼?现在胆子越来越大,我的电话都敢不接了!”瞅他那副恼羞成怒的尊容,肯定还没碰到男神一根毫毛。
真没用。
注意力蓦然回到他这里,元颂,其实还是怕他弟受人委屈。
“没有!男神对我挺好的!”元颂也是要面子的人,立马梗着脖子反驳,“你没看到我今天是坐男神的车回来的吗?”
蹭车这一段被他自动剪了。
看小孩急了,元程景神奇地气消了,果然把人逗生气了心里才平衡。
“过来,我抱抱你。”
自从元颂脑袋做过手术后,每次头疼时都是他哥抱着替他一下下慢慢揉,父母忙事业经年在外,大十岁的哥哥总有操不完的心。
元颂没说谎,刚才确实有点头疼。
病后一个人住也的确孤单,尤其晚上这里只有他自己。
男神从来不出门。
“今天秦院长给我打电话了,说近期让你去复查,哪天有空了我带你去。”
元颂像一只乖狗狗伏在他哥膝头,闭眼感受大手下不轻不重的舒缓。浅浅的短发里缝合的疤痕清晰可见,是令人至今都不敢正视的伤害。
“哥你什么时候走?我送你下去!”
果然,兄弟之间不配有和谐的气氛。
还没过十分钟,元颂忽然想起了什么,几乎从他哥膝头弹起来,还一个劲催促对方动作快点。
元程景气得想用刚才还温柔的手狠狠抽他。
“我不用你送!”说罢,起身扣好衣服扣子,抻好衣摆,抬手箍住他的肩膀一字一顿厉声警告,“再有一次不接电话,我就拎你回家!”
元颂心里惦记着事儿着急,连连应和。
江柏洲的伤还没处理,他得下楼去药店买些药送过去。
伤口着了水,发炎烧起来可不是闹着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