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几日,京城又掀起轩然大波。
“果然是忠义侯府家。”赵诗意听着丫鬟小昭从外面听来的消息,神情里没有一丝丝惊讶,“这忠义侯府也太大胆了些,居然敢勾结外邦!幸好圣上和王爷明察,不然这皇朝可就要毁在这一家人手中了。”
“是呀!如此贪权卖国之人居然被称之为忠义侯,奴婢现在听了就觉得恶心!”小昭愤愤不平附和道。
“不过,奴婢有一事觉得奇怪,忠义侯府一家已经入狱了,这皇后娘娘的头衔却仍然还在,似乎丝毫没有收到影响,小姐,你说这是为何?”
陈皇后,陈佳禾。
赵诗意眼神一收,陈家这等事情,以陈佳禾上辈子凭借着手段,多年无子却稳坐皇后之位,自己家中的一应事务她怕是一清二楚的,自己前去试探她,竟然还能滴水不漏!实在是佩服!
“小姐,皇后娘娘求见。”外面有丫头匆匆来报。
一时之间,赵诗意想到了前世的自己,也是在家中被打入大牢之后第一个想到了陈佳禾,然后匆匆进宫寻她帮忙。
看着身上传的绣有大朵海棠花的衣服,赵诗意转头吩咐小昭:“帮我拿j件素些的衣服,快些。”
“小姐,陈家出事,此时不宜见陈皇后啊,万一被有心人发现了,传到上面人的耳朵中,不好解释啊。”小昭纠结道。
“罗嗦什么,快点去吧。”赵诗意想到前世陈佳禾也是见了自己的,虽说没有帮自己的忙,但表面功夫还是做得很好的,却没想到,那些似乎是真的证据,却原来是他们赵家当了陈家的替罪羊!
“让她进来吧。”
只见原本风光万丈的陈佳禾一身灰色衣服打扮,头上挽着一圈布围着额头,整个人低垂着走了进来。
她抬眼看向赵诗意,突然对着赵诗意跪了下来,大哭着喊道:“姐姐。”
赵诗意坐在那儿没动,陈佳禾本以为赵诗意会过来扶着自己,结果没有,她心中憋着闷气,可是也知道人在屋檐下的道理,更何况自己是来找人帮忙的。
陈佳禾双眼哭得通红,跪着膝盖挪到了赵诗意坐着的地方,“姐姐,请原谅妹妹这个时候来找你,可妹妹的家人,他们、他们是无辜的,我的父亲他没有叛国,父亲一介庸俗之人,哪里能当的起造反的大任?这件事情绝对不是父亲做的。”
赵诗意透过陈佳禾,仿佛看到前世的自己一身狼狈去皇宫求陈佳禾的场景,当时陈佳禾一身光鲜亮丽,而她狼狈不堪,如今想来,恐怕比陈佳禾更加让人觉得可怜吧。
赵诗意伸手将陈佳禾从布匹里头掉下的碎发重新塞进围着头的布匹当中,将陈佳禾从地上扶起来,“有什么事情你慢慢说,若是被冤枉了,肯定不会让那冤枉你父亲的人得逞的。”
陈佳禾一边被赵诗意扶起,一边哭着摇头,泪水从她脸颊上被甩出来,砸在两人的手臂上,“不,他们都不相信父亲,都觉得父亲是反贼。姐姐,好姐姐,你和摄政王相熟,帮我向摄政王求求请,让他明察啊,姐姐。”
“你为何说忠义侯不是反贼,可是有什么证据?若是有证据大可以交给我,我帮你给摄政王。”赵诗意诚信说道。
“我、我这两年来身居深宫之中,哪里知晓家中事务?只是父亲的为人我再清楚不过了,父亲万万做不出这等伤天害理之事!”
赵诗意松开陈佳禾的手,轻声叹息了声:“那妹妹此话是没有证据了?摄政王早猜测你要过来,便将你父亲犯罪的证据交给了我。陈皇后,拿证据上确凿有你父亲和外邦亲笔写下的书信,据说还抓到了一个外邦人,你知道在哪里抓到的吗?”
“不、不可能,父亲怎么会留下与他们的书信。不可能!”陈佳禾摇头,双手捂着脑袋,似乎在受什么极大的痛苦,陈佳禾不敢置信地盯着赵诗意,嘶哑吼道:“你在骗我,你一定在骗我!”
小昭将陈佳禾放在赵诗意肩膀上的手甩开,“王爷都说了,您写的书信也有一封呈给了皇上呢,您在我家小姐这儿发什么疯,卖国贼!”
“哈哈哈。小昭姑娘,话可是不能乱说的,我陈佳禾什么时候勾结过外邦?我不要命了么?”
“佳禾,你不用说了,你们家这件事证据确凿,且我家井水之前差点被一个太监放毒,经过查探终于查出了此人,并且他已经招了,这命令下毒之人,正是你父亲忠义侯。”
赵诗意闭上眼睛,终于将心中的话说出来:“我们两家血海深仇,你我姐妹,从今天开始恩断义绝。我早知你心中本对我这个姐姐没有半点欢喜,往后我们便不要在人前假模假样了。我知皇帝舍不得杀你,望你日后遵守本分,好自为之。”
“姐姐,你这是什么话?你...”陈佳禾话还没说完,气急攻心,翻了个白眼就晕过去了。
赵诗意深呼一口气,闭上眼睛,对旁边的小丫鬟说道:“送客。”
两个小丫鬟前去抬陈佳禾,不一会儿陈佳禾就悠悠转醒,她看向一脸绝情的赵诗意,“姐姐当真如此狠心,趁我陈家凋零之际找借口落井下石?”
赵诗意听陈佳禾强行辩解,却不欲与陈佳禾多说,她转过身走到院中的大槐树下,闭目坐了很久很久。
“想什么呢?”耳边响起一声浑厚的男声。
赵诗意背靠着大槐树,眉眼轻颤,看向轩慎,以及轩慎身后的漫天星光,“我在想,明天应该是个好天气。”
轩慎你在赵诗意旁边坐下来,抬头望向天空,星光璀璨。
“好久没抬过头看这漫天星光了。”轩慎感叹道:“朝廷诸事烦忧,最近小皇帝因为皇后的事总是跟我闹。前朝大臣们说要将皇后娘娘打入大牢,这皇帝又死死不肯松口,还跟本王闹了起来,实在是烦不胜烦。”
一双冰凉的手突然放在了轩慎的两侧发际线旁,轩慎说话的声音一顿,缓缓抬手想去摸赵诗意贴过来的手指,却被赵诗意啪的一声打掉。
“给你按按脑袋,不许乱动。”赵诗意轻哼一声,傲娇道。
“那多谢我家诗意了。”
一阵微风拂来,拽起两人的衣摆,赵诗意轻轻揉着轩慎太阳穴的地方,轩慎的最佳轻扬,闭上眼睛享受着眼前这片刻的安宁。
“忠义侯府勾结外邦,意图谋反,已经下了圣旨了,一家上下百余人口,男的三日后问斩,女眷重则放入军营,轻则流放千里,永世不得入京。”轩慎轻声说道。
赵诗意帮轩慎揉着的手一刻不停歇,默默地听轩慎说着。
轩慎却是有些意外,“你刚才不是在想这件事?”
赵诗意一笑,“我和忠义侯府不是很熟悉,当然不会想他们的事情,我只是不太明白,他忠义侯府要谋反,为何要杀了我们一家人。”
“他不止要杀你们一家人,他们还要将本王除了。”轩慎听明赵诗意的心思,回道。
赵诗意有些不信,“王爷您如此强大,岂是他忠义侯府能对付得了的,他们是想瞎了心了,居然敢惦记您!”
“是啊,我堂堂摄政王,居然被这一群宵小给设计了,实在是掉以轻心啊。”轩慎伸手握住赵诗意在为自己揉太阳穴的手,让自己有一些真实感道:“幸好,幸好我重新回来了,幸好我提前预防了。”
“嗯?”赵诗意有些不懂轩慎的话:“您这话是何意啊?”
“你不用懂,你只需要知道,本王会永远护着你。”
“至于他们陈家,当然是说挡了他们的路,他们便要杀谁,你父亲效忠于当今陛下,有人私自拉拢你父亲,你父亲不从,只想一心敬重皇帝陛下,像皇帝在朝中新任的人有三人,其一是你父亲,其二是本王,这其三,便是身为国丈的忠义侯,只要他忠义侯铲除了不识相的你父亲,和如今权势滔天的本王,小皇帝又对皇后娘娘情根深种,对皇后言听计从,到时候这朝野,岂不就是他忠义侯的囊中之物了?”
轩慎说完,指着天上的月亮给赵诗意看,“那满天繁星,也不过只有一个月亮罢了,而那月亮时而只有月牙大小,时而圆润光泽。忠义侯,就是想在这月亮还是月牙的时候便将天空不满乌云,搅动一池浑水,让我们命丧黄泉,而他,则权势滔天。”
“以后,本王就是这满天繁星的守护者,让我的诗意,一生布满阳光,再也不会因为任何事情而出现意外。”
赵诗意听得心中以哽咽,问轩慎:“真的吗?”
轩慎站起来,对着满天繁星,将左手握拳举过头顶:“我,轩慎发誓,这一生无论命运如何,必护赵家小姐赵诗意周全,如有违背誓言,必定天打雷劈,不得...”
赵诗意踮起脚尖伸手捂住轩慎的嘴,娇嗔道:“不许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