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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昀反应更快,拉着季清妤的胳膊进了卧房,把她安置在床上给她盖上厚重的被子,命令道:“一会儿,你哥哥来了,就说你落水受了风寒。”
季清妤不解:“臣妾没有受风寒。”
“我不管”,齐昀威胁道:“你要是让季清竹知道,本王救你不成反而感染风寒,本王就把你的菜都拔了连带着你刚买的大公鸡炖汤。”
齐昀属实威胁到她了。
季清妤举着华丽的袖子让齐昀看,“要是我哥没瞎,就能看出来我安然无虞。”
谁家病人珠翠满头,光鲜亮丽的。这种鬼话,齐昀也能说得出口。
她哥行军多年,抓了无数敌国细作,这点骗人的伎俩怎么会蒙骗过他。
事实证明,季清竹也是关心则乱。
季清竹步履匆匆,刚毅的面容尽是焦急,刚踏入就看到端坐在季清妤旁边的齐昀。季清竹放缓动作,先行礼道:“臣参见王爷,王妃。”
“起吧”,齐昀免了他的礼,刚才动作太过激烈,现下平静下来,又因季清妤卧房点着碳火太过烘热,齐昀不受控制低低咳嗽几声。
齐昀对上季清竹探究的视线,压下喉咙间的痒意,“王妃落入寒池身体不大爽利,心绪愁染。季将军好好跟王妃说说话吧,本王就不多待了。”
“恭送王爷”,等到齐昀走后,季清竹开口关切道:“怎么这般不小心?”
哥哥真的信了?哥哥,你的聪明才智呢,被齐昀忽悠得昏了头?
季清竹捏着自己的脸,“哥哥,你好好看看我像是生病的样子嘛。”
齐昀衣着单薄,没有唇色脸也瘦削,眉心也有浅淡的病气,虽说被他那张萧疏轩举的脸撑着没有折损气势,但是一看就知病的人是他。
“不错,有我们季家风骨”,季清竹点头,“即使生病,也要打扮光彩绝不能叫人看出来。战场上瞬息万变你一个疏漏被找到弱点,你面对将是万劫不复。”
“哥哥”,季清妤制止住他,“生病的是王爷,你难道没有看出来吗?”
季清竹不解,“自然看出来了,这跟你又有什么关系,难不成你的病是他传的。”
越说越离奇。
“自然不是,我的意思是生病的是他”,季清妤直接道。
季清竹面色不改,好似早有预料。
“哥哥,你怎么不吃惊?”季清妤疑惑道。
“王爷不是早就病了么?前几日就递了折子,我原以为他是被皇上训斥,要面子称病的。原来是真病了。是我心胸狭隘,小瞧了他。”季清竹反思道。
季清妤真想告诉她哥哥真相,你没有小瞧他,他就是装病,只是弄巧成拙而已。
“王爷怎么被训斥了?”季清妤好奇道。
“你很开心?”季清竹看着她事不关己的样子,“夫妻一体,王爷若是有事,你不想想你自己会如何?”
我就可以休了他,有了名声还没有男人,回去过我种菜养鸡的日子,岂不美哉。
“哥哥”,季清妤佯装生气,“你怎么能污蔑我?我是关心王爷。”
“那也不能告诉你,妇人不可插手朝堂大事”,季清竹断然拒绝。
季清妤真的很想知道,上次润莹说齐昀因为这事,饭都吃不下了,她更好奇了。
“哥哥可知我为何落水?”季清妤声音低落,“是王爷最近烦扰,宠信一个外来的女子,那女子失足落水,我去施救反而落入水中。哥哥,你就告诉我吧。我也想为王爷分忧。”
三分真七分假,季清妤又是他亲妹,季清竹观察她的脸色,也没瞧出端倪。
心下瞬间冷了几分。瑞安王如此对待清妤,等他明日上朝定要参他几本。
“不是大事,太子办好皇上交代的朝事,五王爷出言讥讽,被训失了皇子风度,不敬兄长。”季清竹平铺直叙,脑子里全是怎么参报五王爷。
瞥见季清妤担忧的脸色,“五王爷和太子不睦,朝堂人尽皆知,不必太过慌乱。”
季清妤对朝堂的事情知之甚少,上辈子也仅知道太子被废,齐昀同他作对,总的来说没什么威胁,没有忧虑。
她只是想齐昀除了美人可以说是万事不上心,在朝堂讥讽太子不像他的做派。
“王爷为什么同太子不和?”大概率是太子做过什么事惹齐昀不快。
季清竹思索一番,“我常年行军,近两年才回朝堂,隐约听说是因为王爷母妃,许是王爷母妃当年落败失了皇后之位,才叫五王爷暗恨多年。”
季清妤不这么觉得,齐昀并不是个小肚鸡肠斤斤计较的人,定是还有别的事。
“不要瞎猜了”,季清竹打断她的思绪,“此次除了看望你我还有别的事情交代。”
“嗯?”
季清竹敲敲檀木床,“过两日,国舅公大寿,王爷肯定会带你去,你……”
“我定会谨言慎行,绝不惹是生非”,季清妤明白哥哥隐含之意,保证道。
季清竹抱着胳膊,“你最好是,要是让我知道,你又出言讽刺哪家小姐想嫁王爷是白日做梦,嘲笑哪家夫人把王爷当女婿看待是乱点鸳鸯谱,殴打拉着王爷喝花酒的官员。不消王爷,我会告诉父亲,让他好好管教于你。”
怎么一个两个的都用爹爹威胁她,她算是怕了他们。这辈子她季清妤发过誓要做贤良淑德宽容大度的王妃,肯定不会食言。
而且,哥哥不会是胡说的吧,她怎么不记得她做过这些事。
“我先走了,你好好养病”,季清竹对这个单纯执拗的妹妹除了恐吓毫无办法。
皇家之子,岂是她能够用情至深的人,最终伤了自己罢了。
季清妤独自在卧房回想重生之后发生的事。
上辈子教训雪雁,雪雁受伤季清妤直接承认是自己做的,把雪雁赶出府去。这辈子自己寻找打伤雪雁之人,久寻无果。
上辈子润莹没有跌入湖水,若是因为留下雪雁导致后续发生变化,但是栏杆为何突然松动,难不成与殴打雪雁是一人所为。
总不能是雪雁自己殴打自己,季清妤被自己这个念头都笑了。
但是季清妤收敛了笑容,怎么不能呢?季清妤被自己这个大胆的猜测吓了一跳。
还有上辈子润莹陷害画屏,画屏与她无冤无仇,要是争宠合该陷害自己岂不直截了当,要不是争宠那又是为何?
可惜,自己回不到上辈子,这辈子的润莹也不能为她解惑。
季清妤越过帷幔看到角落自己侍养的风铃草,喃喃自语:“王府里到底谁在搅浑水。”
这几日季清妤也没有日日去监督齐昀喝药,买的两只鸡也被养在景明园,王府里祥和又宁静。
转眼就到了国舅公寿辰之日。
季清妤早早起了,换上了流彩暗花云锦宫装,外面套着浅金五彩绣花褙子,腰若流纨素,指拂处若春兰葳蕤,点染曲眉桃腮带晕,风姿绰约。
“王妃越发好看了”,画屏目露惊艳,“这身装扮可得把世家夫人小姐都比下去了。”
季清妤捋捋袖子的褶皱,识破了画屏的小心思,“没有用,本宫是不会带你去的。”
画屏不情不愿道:“王妃,自打您嫁入王府,出行都是我跟着,我得在王妃身边护卫王妃安全。”
“好好写大字,上次你给哥哥通风报信,我还没找你算账”,季清妤弹了下画屏额头,“看你嘴撅得都能挂油壶了。”
季清妤嘱咐道:“我先去景明园了,十张大字一张不落记得全写完。”
到了景明园,头戴红冠的公鸡嘹亮鸡鸣声响彻云霄,季清妤走过去,雄姿勃发的黑色公鸡昂首阔步,可见喂养的很好。
季清妤微微弯下腰,“你过得不错嘛。”
回应她的是大公鸡又好几声嘹亮的鸣叫,季清妤深觉有趣,“扑哧”笑出了声,“你倒是配合,好像在跟我说话似的。”
“闭嘴!”低沉悦耳的声音从房内传来。
“鸡怎么能听懂人的命令,王爷你这……”下一瞬季清妤就噤了声,鸡真的不叫了。
季清妤震惊异常,齐昀养鸡怎么跟养狗似的,还叫他养成了。
“狗腿”,季清妤对着公鸡暗骂了声。
屋门打开,齐昀目光锐利,一身玄色衣裳剪裁合体,精密大气的滚边刺绣,越发身姿清俊挺拔。步履轻缓,说不出的尊贵雅致,如诗似画,可见是大好了。
齐昀随意从鸡舍上方拿出黑瓷碗,将里面的饲料撒进去。
一只母鸡慢悠悠从笼子走出来,齐昀又拿出一个白瓷碗,将里面的饲料撒在另一边。
“怎么还用不同的碗盛饲料?”照季清妤,连碗都不用直接用手抓两把撒下去。
齐昀把碗放回原处,嘲道:“你愿意跟别人共用一个碗?你不愿意,鸡当然也不愿意。”
季清妤正要说,你把饲料撒进去,鸡也没用上碗不说,遍地都是饲料鸡哪里能分清自己吃哪块。
随后,令季清妤目瞪口呆的一幕出现了,母鸡跟公鸡竟然真只吃自己眼前那些饲料。
“你怎么做到的?”季清妤不敢置信道,她养鸡这么多年,还不如一个养尊处优的王爷?
齐昀不想回答她这个问题,“因为是本王养的,吸收龙气和天地之精华,自然与别的家畜不同。”
季清妤暗恨,画屏这个不中用的,只带回两只鸡。一只是黑毛大公鸡,另一只是白毛母鸡,若是画屏听她的带回一群鸡,看齐昀还能不能这么自鸣得意。
季清妤决定日后她要蹲在景明园,势必要弄明白齐昀怎么搞的鬼。
齐昀拍拍手上的残渣,从头到脚扫视着季清妤,皱眉,“你穿这个去?”
季清妤低头看了眼,并没有什么不妥当。
“不行?”季清妤反问道。
齐昀提醒道:“这次前去是给国舅公祝寿的,不是去砸场子。”
“你嫌我打扮得太好看?”季清妤抬了抬下巴,“不用担心我有分寸。”
齐昀捏着眉心直言道:“这次兰歆郡主也会去。”
季清妤僵了下,兰歆郡主说是她的死对头也不为过,穿成这样太引兰歆郡主瞩目了。
兰歆郡主是齐昀三皇叔的女儿,从小立志要嫁给齐昀。自从季清妤被季将军在乡野找回来后,兰歆郡主就看不惯季清妤。尤其在季清妤嫁给齐昀后,两个人的关系更是势同水火。
上辈子兰歆郡主成了季清妤的嫂子,季清妤才知道兰歆郡主喜欢的一直是自己的哥哥季清竹。兰歆郡主各种作对,是因为想引起哥哥的注意。
季清妤开始头痛了,要是别人她一准儿的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但是这是未来嫂子啊,三年怀了一对龙凤胎的嫡亲嫂子。
更头痛的是,这个时候是她跟兰歆郡主关系最恶劣的时候。
恶劣到什么程度呢?兰歆手帕上的绣花脱线了,她都觉得是季清妤半夜潜入她家用剪刀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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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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