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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穿过几道宫门,路径……

穿过几道宫门,路径数次明哨暗哨,才到天子的御书房。

作为天子跟前正当红的锦衣卫指挥使,拥有面见天子无需通传的特殊待遇,是以一路上的侍卫见了他,皆是拱手作礼,未有半分阻拦。

不多时便到了御书房外。

天子近侍纸砚远远瞧见大步而来的人,面上一喜忙迎了上去。

“景大人可算是回来了。”

景白安轻轻点了点头,“陛下可在。”

纸砚笑道,“在呢,奴才今儿一早就听见了喜鹊叫,原是景大人回来了,大人可不知,陛下这些日子可是急坏了,每日都在盼着大人的消息,没成想这消息没盼回来,倒是将大人盼回来了,陛下一定高兴得很。”

景白安轻轻嗯了声,算是回应。

纸砚是自幼跟着天子的,甚得天子信任,且如今又是天子近侍,宫内大总管,无论谁见着了都是客客气气的。

像景白安这样不温不淡的,几乎是没有。

但纸砚面上没有半点愠色,反而笑的更加和煦,恭恭敬敬的将人带往御书房。

谁不晓得景大人向来寡言,闲暇无事时连话都说不上一句,更别指望他对谁笑脸相迎了。

当然,如今这朝中也没几个人想跟他攀谈。

但凡他上门,必要遭殃。

简直堪比那索命阎王。

到了御书房,纸砚朝里头禀报道,“陛下,景大人求见。”

里头安静了一瞬后,才传来天子惊喜的声音,“允。”

景白安才踏进御书房,天子便大步朝他走来,略显憔悴的容颜里带着些几分激动雀跃,在景白安行礼之前将人按住左右打量了一番。

直到确定没有伤时,天子才松了口气,一掌拍在景白安肩膀上,似带着薄怒道。

“这么久了也没来个信,朕还以为...”

少年天子生的极好,尤其是那双眼睛,里头犹如装着万千星辰,璀璨夺目。

只眼底带着些乌青,显然是多日未能好眠。

如今外头提起这位,再不敢有半分轻视,言语神情里也多为忌惮,那曾经潇洒肆意的京中第一纨绔早已不复存在。

眼前的李云徵,沉稳敏锐,不怒自威,哪还有半点昔日洒脱不羁的影子。

景白安拱手请罪,“让陛下忧心了,臣有罪。”

李云徵摆摆手,折身走至茶案,示意景白安坐。

待景白安坐下后,他才道,“你失联数日,朕的确很是忧心。”

能在他眼皮子底下将布防图盗走的人,岂是寻常之辈。

加上数日没有消息传回,他生怕这人就交代在了外头。

“臣有罪...”

“行了行了,说吧,怎么回事。”说罢,李云徵又蹙眉道,“朕说过,在朕面前你无需多礼,朕又不会真治你什么罪。”

景白安颔首称是后,将怀里的盒子呈上,“臣将布防图带回来了。”

李云徵接过瞥了眼后,将盒子盖起来放至一旁,神情略显松快,“朕就知道,你不会让朕失望。”

如今朝堂不稳,人力物力缺乏,边关绝不能在此时出乱子,是以这布防图便显得尤为重要。

所幸,还是追了回来。

李云徵松了一口气的同时,眼神跟着就黯淡了几分,顿了片刻,才道,“秦艽呢。”

作为北镇抚司的千户大人,此时应当随景白安一同进宫面圣才对,可来的却只有景白安一人,这意味着什么不难猜测。

果然,只听景白安沉声道,“此次随我一道南行的锦衣卫,全部牺牲,包括...秦艽。”

他们每一个,都死在了他的面前。

甚至,连尸身也没法入殓。

李云徵听出了景白安声音里的哽咽,心里头也不好受,重重叹了口气,半晌才道,“他们都是云宋的英雄。”

“朕即刻下旨给他们的家属发放抚恤金,也将此次南行载入史册,他们每个人的名字都会被记载入册。”

景白安起身,拱手行礼沉声道,“谢陛下。”

为国捐躯,算是死得其所。

战场之上还有许多尸身都不全的官兵,都是葬身他乡,送回来时不过薄薄一张名录,他们以生命保家卫国,载入史册是国家回馈于他们的荣耀。

君臣二人又寒暄几句,才说回正题。

“这是忠王府赠礼的名册,朕已阅过,但凡是标注过的都需即刻执行,依罪论处。”李云徵将旁边的一个小册子递给景白安,顺手翻好了页面,“这之前的已经羁押,后头的你尽快缉拿。”

景白安接过册子,往后翻了几页。

这是忠王府送礼的账册,大半都已经处理完,只剩后头几页,总共有六户。

有两户都不在京中,但也是就近的城池,离京不远。

景白安眉宇紧皱,欲言又止。

最后还是合上册子应下。

“臣遵旨。”

他刚想要告辞,便被李云徵叫住。

“不久后就是一年一度的花朝节,在这之前将手头上的事都处理干净。”李云徵揉了揉眉心,言语间带着几分疲惫,“这场祸乱,该停止了。”

景白安顿时领会了天子的意思,紧锁的眉头微微松开,起身弯腰朝李云徵行了一礼,“陛下英明。”

谋反虽是大罪,但总归得有个尽头。

若照这么一直查下去,最终能留在朝堂上官员的必是所剩无几。

少年天子即位,朝堂本就不稳,如今几处边关已有不宁,若再揪着此事不放,怕是会损云宋根基。

新帝上任这把火烧的已经够旺,该要休整休整了。

李云徵瞥他一眼,失笑道,“你心中分明已有想法,却不如实说来,是怕朕治罪?”

景白安顿了顿,拱手道,“锦衣卫听命天子,不该有任何反驳。”

锦衣卫是天子手中的利刃,唯天子之命是从,不能有丝毫反抗。

“哦?是吗。”李云徵好整以暇的看着他,“那你当初在大殿上倒戈帝师又如何说?”

那时帝师傅珩还是摄政王,与先太子共同执政,年前先帝驾崩,先太子欲顺位登基,景白安却临阵倒戈帝师,后拥太孙登基。

李云徵如今能稳坐龙椅,景白安功不可没。

景白安看向天子,默不作声,眼神颇有些无奈,最终还是恭敬道,“陛下是明君。”

当初的事情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得清的,他只是遵从心中的信念做选择。

李云徵倒也不是真要与他旧事重提,得了句恭维后,摇头笑道,“能从你嘴里听得句奉承,也是稀奇。”

景白安面不改色道,“臣说的是事实。”

“行行行,说不过你。”李云徵摆摆手,正了面色道,“花朝节将近,时间不多了,你抓紧些。”

景白安听懂了李云徵的意思,颔首应下,“是。”

他明白,今年的花朝节,与往年不太一样。

少年天子曾是太孙殿下时,未娶太子妃,就连一个妾室也不曾有,如今中宫未立,后宫空无一人,委实不妥。

应是要借此次花朝节充盈后宫。

杀戮之后,便是奖赏。

这进入后宫的人选,位份,都至关重要。

“对了,朕记得你尚未娶妻?”突然,李云徵若有所思道。

景白安一怔,猛地抬头看向天子,而后又快速垂首,沉声应道,“是。”

李云徵瞧他如临大敌的模样,也愣了楞,但很快他便想明白了,笑了笑,促狭道,“可是有心上人了?”

景白安不防他问的这般直接,沉默片刻后也没否认,“是。”

“原是如此。”李云徵起身,负手踱步至他面前,道,“放心,你若有了心上人,朕自会成全。”

锦衣卫指挥使的婚事,绝非小事。

说的直白些就是,景白安的婚事,可为李云徵拉拢势力。

李云徵也的确是做了这个打算的,但现在他打消了这个念头。

“不知是哪家闺秀,朕可在花朝节上为你赐婚。”

他需要更多人的忠诚,联姻确实是最快最省力的方法,但若要棒打鸳鸯,拆人良缘,他李云徵还做不到。

景白安心中稍安,如实道,“她不是京中人。”

李云徵挑眉,有几分好奇,“哦?”

也对,他可没听说过景白安对哪家闺秀另眼相待。

既不是京中人...

莫非是此次南行遇到的姑娘?

李云徵心里有了计较,便没再揪着此事不放,“行,他日大婚朕做你的主婚人。”

景府没有长辈他是清楚的,作为御前红人,这个场子,该他去撑。

“谢陛下。”

景白安拱手谢恩,顿了顿才道,“待花朝节后,臣想告假。”

李云徵只须臾便明了,笑道,“行,朕准了,早日将人迎回来。”

“谢陛下。”

向来冷冽的景大人,言语中总算有了一丝愉悦,引得李云徵愈发好奇。

“朕倒还真想看看,那是个什么样的姑娘。”

景白安想了想,竟认真的回了句,“是位极好的姑娘。”

李云徵,“?”

“她是臣的救命恩人,没有她,臣如今已不能站在陛下面前。”

果然是此次南行结识的啊。

不对,这不是他以往看的话本子里的故事么,英雄救美,哦不,美救英雄,然后,以身相许...啧啧啧,这便是有缘千里来相会?

李云徵顿觉牙酸。

不过...

“你说的这个故事倒有些耳熟?”

景白安愣了愣,还未反应过来,便见天子双手一击,眼睛瞬间明亮了起来,“老师与师娘不就是这样认识的么。”

景白安也想了起来,当年还是摄政王的帝师傅珩,曾南行赈灾,被贺若族少主楚相救,最后成就了一段佳缘。

“说起来,你这经历与老师倒是颇为相似,也是南行,也是被美人相救...”李云徵嘶了声,“贺若族如今还没有少主吧?”

师娘回雪山继任族长,老师也一道留在了那里。

不过短短两月余,他竟已觉恍若隔世。

景白安知晓李云徵是玩笑话,遂无声一笑,“回陛下,她只是位闺阁姑娘。”

但若说寻常闺秀,也不能够。

毕竟她那一身医术很是了不得。

他的姑娘,那般美好聪慧,怎会寻常。

李云徵从景白安眼底竟看出了几分骄傲之色,他觉得牙更酸了,当即不耐的挥手,“行了行了,该干嘛干嘛去。”

留在这儿碍眼得很。

景白安自是行礼告退。

待他离开后,李云徵的面色才缓缓淡去,还平白添了几分惆怅。

他如今所处之位,已不允许他为所欲为。

婚事也一样。

天子的婚事是国家大事,不能按照他自己的喜好来,至少如今不能。

李云徵无声一叹,他已无旁的奢求,只盼着能与即将迎娶的这位皇后相敬为宾,就已知足。

少年心事只维持了短短几息,在纸砚禀报有大人求见后,李云徵又是一副处变不惊的模样,眉宇之间已不是一个还未及冠的少年,该有的老成。

-

景白安出宫后,回府邸简单交代了几句,便又急匆匆离开了。

阿真还为此抱怨了两句,“大人又不是铁做的,这才刚回京,还不待喘息便又得出门。”

景白安只当做没听见。

离花朝节只半月了,他得尽快将账册处理干净。

离开时,景白安将账册放进了书房,从头到尾,他都只翻了后头几页,未曾往前头翻过,是以并不知道,就在他看过的前一页里,霖安苏府几个字上,用朱砂画了红色的叉。

-

官道上,一辆马车不疾不徐的行驶着。

马车里,有一位姑娘与一个男人。

“杜姑娘无需太过着急,既是押解进京定罪,便暂时没有性命之忧。”男人虽看不见,但能感受到姑娘的急切。

二人正是杜若与秦艽。

杜若抿了抿唇,她如何能不担忧。

小师妹家中突生变故,就在她眼前被押上囚车,她岂能放得下心。

是以她当即便决定进京,看能不能找到机会救人。

秦艽得知此事后,便主动应承回京周旋。

“大约还有五日便要进京了,介时我定会尽全力保下苏大姑娘。”秦艽见她不吭声,又道。

他也没想到,那霖安知州府会与忠王扯上关系,更没想到苏大姑娘竟会是医神缪止的关门弟子,且还曾救民于水火,义诊无数。

有此功勋,虽不能为苏大人洗脱罪名,但保苏大姑娘一人或许可行。

杜若闻言,朝秦艽施了一礼,郑重道,“如此便多谢大人。”

秦艽苦笑了声,“若无杜姑娘相救我早该死了,且事还未成,担不得杜姑娘一声谢。”

末了不待杜若开口,又道,“介时还需杜姑娘面圣,证明此事。”

他说的是那一场瘟疫。

虽蝉衣谷不在乎身外之名,可眼下苏大姑娘却需要这份功勋保全性命。

不过,那场谋反案天子在意得紧,能不能求下来还未可知。

杜若应道,“只要能救小师妹,我自当全力配合大人。”

她临走前已经给师父去了信,不知师父有没有收到。

而她不知,在后方的官道上有一辆马车正疾驰而来,亦是北行。

马车里是一个留着白胡子的老头,虽头发一片雪白,却半点不显老态龙钟,瞧着精神气儿十足。

这便是医神缪止。

因乘坐马颠簸多日,缪止神情颇有几分烦躁,不时的揉揉肩,锤锤腿,偶会扯着嗓子问车夫,还有多久到京城。

车夫不胜其烦的回应着,“最多不过十日了。”

缪止重重叹了口气,还有十日,他这把老骨头都要散架了!

恰余光瞥见一旁的两封书信,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儿。

这两个娃娃,一个比一个不省心!

要不是怕没了乖徒弟,那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他这辈子都不想再去。

想到这里,缪止只觉心疼不已。

他那乖徒儿自小就没吃过什么苦头,囚车,牢狱,听着就骇人得紧,小姑娘细皮嫩肉的哪能受得了那般折腾啊。

“赶快点,再快点。”

可怜的小菀菀啊,坚持住,为师这就来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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