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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劫狱

景白安押送犯人及家眷回京的这日,下着绵绵细雨。

因助忠王谋反的证据充足,他带回来的人是不必进诏狱的,只需关在狱中,等待处置即可。

景白安将人交给京兆府尹后便回了锦衣卫所,才刚歇了一盏茶的功夫,便有锦衣卫来转达陛下口谕。

“大人,礼部侍郎柳平为支持忠王兵变,献了不少金银,这些钱财大多都是贪污得来,陛下口谕,即刻将人缉拿,柳平就地诛杀,其家眷流放千里。”

景白安只抬了抬眼皮子,便放下茶盏,“点人,立刻出发。”

柳平此人他是知道的,看似忠厚老实,实则诡计多端,小人行径,但这些不足以治罪,他便没放在心上。

如今看来,这人还真是...自寻死路。

无论是贪污还是谋反,都够他死上几回了。

-

细雨绵绵,却意外的透着一股清爽之气,仿若这场雨洗去了近日来的污浊与血腥。

朱雀街上,一行官兵押着几辆囚车缓缓朝府尹驶去。

偶有百姓指指点点,好奇这又是哪家勋贵遭了秧。

有眼尖的,认出这是娶了郡主娘娘的霖安苏府。

遂又是好一番唏嘘。

与此同时,只一条街相隔的柳府,景白安正率领着锦衣卫奉旨抄家,而他全然不知,他心心念念的姑娘此时与他只隔着一条街。

景白安执行公务时向来是冷冽的,等手下人陈述完柳平的罪状,以及陛下下达的口谕后,直接提了刀将柳平就地诛杀。

柳平临死前的恐慌,与柳府人的惊惧失措,哭天抢地,都没能让他有半分动容。

待处理完柳府所有事宜,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景白安回到景府时,府里已点了灯。

连续奔波几日,疲倦之色甚浓,阿真瞧了便没再多话,手脚麻利的伺候大人歇了。

临睡前,景白安还想着尽快将手头上的事处理完,好去将姑娘迎回来,却丝毫不知他牵挂的姑娘此时正在大理寺狱中。

按理说,苏府也是皇亲国戚。

可芫华郡主离世多年,苏府与云亲王府也早断了联系,苏府的处境就显得微妙了。

但凡与皇亲国戚沾边的罪人,几乎都不会放在京兆府狱中,几经思忖后,押送的官员还是将苏府的人送进了大理寺。

就算芫华郡主已不在,云亲王府的这门姻亲也无法磨灭,苏府也仍是皇亲国戚。

况且,芫华郡主还为苏府留有一女。

苏月见缩在牢房的角落,将头埋在膝盖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白色的囚衣让她看起来消瘦憔悴了许多,与往日矜傲清冷的大姑娘大相庭径。

陈姨娘揽着一双女儿坐在另一个角落,面色惨淡,双目无神,只偶尔安慰几句吓哭了的苏银朱。

苏京墨肉眼可见的沧桑了不少,鬓边不知何时生了几缕白发,他负手面对着铁栏而立,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样,时不时朝陈姨娘那边望一眼,而后又会复杂的看向苏月见。

苏府其他人关在两边,一边是菘蓝为首的府兵,都各自寻了位置坐着,安静的不像话。

另一边是苏府其他人,一二十人将牢房挤得满满当当,各人面上有惊惧,有害怕,只年纪稍长些的,还算平静。

对比于其他刚进狱中的鬼哭狼嚎来说,苏府的人要安静得多,也叫狱卒省心了不少,态度也就跟着软和了些,给的饭菜都还是热乎的。

但自然不会是什么大鱼大肉,不过是清粥加点榨菜馒头。

京城的气候还未回暖,让自南方而来的人难以适应,冻了数日,又啃了一路的干粮,此时能在牢房里吃上一口热乎的,哪怕是白粥,也是无比知足了。

苏京墨将自己那份留给了几个孩子,只吃了馒头。

吃了晚饭,牢房里又安静了下来。

恢复了些精神气,苏月见终于抬头打量起牢房。

肮脏,血腥,不见天日,还有浓浓的铁锈味。

老鼠虫蚁横行,时而将苏银朱吓得花容失色。

她无声叹了口气。

锦衣玉食这么些年来,她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有牢狱之灾,也不知何时才会定罪,若是要长久住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倒还不如快些上了断头台,早死早超生。

所幸白蔹她们未遭这罪。

她记得,花楹最是害怕老鼠,木槿最见不得虫蚁。

还有...南烛。

幸好他离开了,免了这场无妄之灾。

想到那人,苏月见眼底有了别的神采。

赶了那么多次都没将人赶走,恰在那危急关头他倒是走的干脆,也不知是不是该算他运气好。

苏京墨将苏月见的神色收入眼底,唇角轻轻弯了弯。

阿月是想到心上人了吧。

对于南烛的失踪,苏京墨并不感到意外。

阿月不愿意牵连他,自会想法子将人摘出去。

如今他只有盼着南烛对阿月真心相待,能在他死后,好好照顾阿月。

苏京墨眼底闪过一丝别样的光。

他一定会保下阿月。

-

一夜的细雨到了天刚亮起时,却已是大雨倾盆。

原本准备今日出城,去将那册子上剩下的两家缉拿归案,可却被这场大雨阻在府邸。

阿真对此倒是高兴得很。

“大人借此好生歇一歇吧,从回京开始大人就没停过。”

景白安负手立在长廊下,眉头微蹙。

今日一早起来,他便觉有些心慌,可具体因何却又说不上来。

听着淅沥的雨声,突然想起在苏府时,也下过好几场雨。

每每那时,姑娘宁愿裹着厚厚几层披风,也要叫人将软椅挪到长廊下,

姑娘说,她喜欢下雨,喜欢看雨落下洗净大地,喜欢听雨声漫漫。

“大人?”

阿真的声音唤回了景白安的思绪,他回头看向阿真,吩咐道,“准备蓑衣。”

阿真一愣,“这么大的雨,大人要出门?”

“嗯。”景白安压下心里的不安,往前院走去。

离花朝节还有三日,他今日将账册处理干净,还能留两日准备聘礼,另外,还得亲自去打一双头雁回来。

“吩咐林叔,三日内准备完聘礼,花朝节后随我去霖安下聘。”

阿真瞪大双眼,惊道,“下聘?”

他一边吩咐人去备蓑衣雨伞,一边小跑着跟上景白安,“大人,三日是不是太仓促了些?”

景白安突地停下脚步,回头看着他,“若是可以,我一日都不想等。”

阿真,“...”

铁树不开花则已,一开花竟这么急不可耐。

“行,听大人的。”阿真促狭一笑,“小的这就去告诉林叔,说大人急着要娶女主子,准备完聘礼,就该准备大婚了。”

景白安默了默,道,“从霖安回来就大婚。”

阿真一惊,“...这么着急?”

按照流程,从下聘到大婚怎么也得一年半载,可听大人这意思竟是要下完聘就把人娶回来。

景白安又转头看着他,还未开口,便见阿真抢了他的话,“小的知道,大人一刻也不想等。”

“只是,省下这么多流程,会不会怠慢...”

“所有该走的礼仪,一样不可少。”景白安沉声道,“叫林叔准备充分,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一应礼数缺一不可。”

“我就在霖安等着。”

他的姑娘要风风光光的嫁给他。

绝不能受半分委屈。

阿真的嘴张了又合上,最后得出了一个结论。

大人真的栽了!

这哪是报恩,分明是把人放在心尖尖上了。

不对,霖安怎么这么耳熟?

好像才在哪里听过。

“呀,昨日被押解进京的谋逆罪臣,不就是从霖安来的么。”阿真眼睛一亮,突然想了起来。

景白安脚步一顿,“霖安谋逆罪臣?”

阿真点头,“是呀,小的昨日听说大人去抄柳府,便远远的去凑了个热闹,正好瞧见了押送囚车进京的队伍,听旁边人说起,才晓得那是从霖安来的,好像是忠王一党,那罪臣姓...姓什么来着。”

他当时只听了说了一嘴,并没有放在心上。

一时竟想不起来了。

景白安皱了皱眉。

霖安远在江南,竟也有人会掺和进忠王谋反的案子。

此事,不知苏大人有无耳闻。

“啊,我想起来了。”阿真拍了拍脑袋,道,“是那位娶了郡主娘娘的霖安知州。”

天边雷声骤响,炸得人耳聋目眩。

景白安怔楞了好久,才僵硬的转头,“你说,什么?”

阿真此时还没有反应过来,以为是刚刚雷声太大,大人没听清,就又重复了一遍,“是那位娶了郡主娘娘的临安知州,按理说也算是皇亲国戚,也不知是怎么想的,竟会支持忠王...”

“哪位郡主!”

阿真一顿,不解道,“云亲王府的芫华郡主啊。”

如今只有一位亲王,远嫁霖安的也只有那位芫华郡主,虽过去多年,但云宋就这么一位亲王,一举一动都被人看在眼里,当年,云亲王府榜下捉婿,京中可以说是人尽皆知,大人不应该不知啊。

“不过,这位芫华郡主早早就过世了,听说云亲王府也与苏府断了联系,否则,那苏大人应于云亲王府同气连枝,不该支持忠王才是。”

雷鸣闪电交替,将景白安的脸色映的无比苍白。

他负在身后的双手紧握成拳,捏的咯吱作响。

阿真终于发现了不对劲,问道,“大...大人怎么了。”

话刚落,便见景白安冲进大雨中朝书房奔去。

阿真一怔,看了眼倾盆大雨,急的原地跺了跺脚,“大人!”

恰小厮送来蓑衣雨伞,阿真急切之下也就顾不得了,一把抱过来跟着冲进了雨里。

外头雷声滚滚,早晨的天犹如黑夜。

闪电透过窗户,落在书案前男人的脸上,将他惊惧慌乱的神色照的一清二楚。

景白安看着册子里霖安苏府上的红叉,手指不由自主的打颤。

雨水顺着脸颊落下,刚好滴在那红叉上,将其晕染开,那抹红色显得愈发醒目。

懊恼,害怕,愤怒在心间一一闪过。

他应该早早就发现的,霖安苏府就在他曾翻过的前一页,可因前头的名单都已处理妥当,他自拿到册子后便没往前翻过。

原来如此。

难怪姑娘对他的态度突然大变,难怪临走前,菘蓝的神色不对,难怪那时他觉得降香院少了许多人,她的贴身丫鬟一个也没瞧见。

姑娘赶他走,是不想将他牵连进去,是在救他。

可他却毫无察觉,一走了之。

他不敢想象,那般娇气的姑娘是如何坐着囚车,风餐露宿进的京。

囚犯的待遇他再清楚不过,一想到姑娘可能遭受过的折磨,他的心就疼的窒息。

手背上青筋暴起,砰地锤在桌案上。

将赶过来的阿真吓的一颤,“大...大人。”

“人在哪里。”

景白安双目猩红,周身浸着浓浓的杀意。

阿真从未见过这样的景白安,浑身一个激灵后,才道,“大理寺。”

他奔过来的路上便想明白了,大人的反常是在他说了霖安知州后才有的,所以他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话刚落,景白安便一头冲进了雨里,阿真动了动唇,到底没有唤出声,他僵硬的转头看向书案上那本册子。

册子是打开的,正好翻在霖安苏府那页。

被雨水浸过的朱砂,带着股凄凉。

册子从手中掉落,阿真满目惊慌。

完了,要出大事了。

过了许久他才回过神来,急急忙忙去找林叔。

-

大雨里,一队锦衣卫打马疾驰前行。

不多时,便到了大理寺。

景白安翻身下马,大步往里走。

门口狱卒欲上前阻拦,便被他身后的锦衣卫拦下。

这么大的阵仗自然惊动了狱丞,他人才刚出来还没来得及作何反应,就已被锦衣卫团团围住,门口的狱卒想要上前解救,可他们哪里是锦衣卫的对手,兵刃都没出鞘人就被制住了。

倒不是大理寺的人太没用,只能说是对手太强。

狱丞盯着景白安带人闯进狱中的背影,黑着脸质问,“这是大理寺,不是你们锦衣卫所,你们想做什么!”

其中一个锦衣卫面色淡淡的回了句,“抢人。”

狱丞,“...”

“你们疯了!”

几个锦衣卫对视一眼,又很快挪开。

刚开始,他们也觉得大人疯了。

如今的锦衣卫所与大理寺向来是井水不犯河水,虽不能说毫不相干,但是互看不顺眼是真的。

大理寺看不惯锦衣卫的残忍手段,不近人情,锦衣卫看不惯大理寺的婆婆妈妈。

同为天子心腹,大理寺向来是皇亲国戚担任,是以,哪怕是正如日中天的景白安,他们也并不惧怕。

好在两者互不干涉,虽偶有争执但都无伤大雅,这些年来也就相安无事。

所以当景白安突然说要去大理寺抢人时,底下一众人确实惊呆了。

大人若想提审犯人,直接去向天子请命,大理寺也没有不给的道理,而今却越过天子直接抢人,这...于理不合啊!

说的更直接点,是违反了律法的。

但当他们得知大人抢的是一个姑娘时,便纷纷请命前往。

不过就是闯大理寺抢个人,顶多后头追究起来挨一顿板子,但大人冲冠一怒为红颜的壮举,却不得不亲眼见证。

狱丞气的胸腔不住起伏,“你们简直欺人太甚!”

说罢便要去上报。

然脖子上突然横着一把刀,跟着传来锦衣卫冷到极致的声音,“等大人抢完人,再去上报。”

狱卒气笑了,“你们就是抢回去也不合律法,早晚得还回来!”

“锦衣卫指挥使大人要提审什么人,直接去向陛下请命就是,何必强盗作风强取豪夺!”

锦衣卫挑了挑眉,“大概是因为...大人等不得。”

进宫请命,一来一回少说也要半日。

且狱中那点子事旁人不知,他们还不知么。

大人哪里舍得让人在里头多呆一刻。

狱丞深吸一口气,似是气的狠了,闭上眼不再开口。

心里则暗恨着早晚要出了这口恶气。

-

苏月见是被牢房里的动静惊醒的。

昨夜老鼠的响动太大,她几乎一夜未免,直到天快亮才堪堪睡着。

她睁开眼时,苏京墨已经站了起来,似在探寻发生了何事。

陈姨娘揽着一双女谨慎的观望着。

旁边的牢房里,菘蓝同其他人也各自戒备起来。

吵闹声愈来愈近,断断续续传了过来,“景大人,您不能硬闯。”

“景大人,这不合理法。”

“景大人要提审犯人,需得陛下手谕。”

“景大人...你们做什么!”

脚步声越来越近。

苏月见皱了皱眉,仍缩在角落未动。

是以,她并未看见苏京墨震惊的神色。

“你...”看着停在牢房外的人,苏京墨惊的半晌没有说出一个字。

而后又看了眼被锦衣卫制住的狱卒,苏京墨眼里满是复杂与不敢置信。

他虽不在京中,但对官员品阶还算熟悉。

尤其是,人见人怕的锦衣卫。

而眼前人的这身飞鱼服,那可是...

景白安只与他对视了一瞬,便将目光挪开,几乎是没费什么功夫便找到了抱膝蹲在角落里的姑娘。

他眼底顿时一片黯沉。

她瘦了,憔悴了。

这一路一定吃了许多苦。

不幸中的万幸,是还没有受过刑。

他生怕来晚了一步...叫她受了折磨。

他不敢想象她受刑的样子。

这一路上他都在想,若她受了半点伤,他一定会大开杀戒。

周围突然安静了下来,苏月见能感觉到许多人停在了这间牢房外。

她皱了皱眉,竟是这么快就定罪了么。

然当她抬起头朝外面看去时,整个人就僵住了。

外面那人,熟悉又陌生。

那是她心心念念的,却又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不知过了多久,苏月见才缓缓起身,面色复杂的看着他,喃喃道,“南烛。”

她确定,她没有认错人。

可是,他怎么会...

苏月见目光向下,打量着他。

半晌后,她突地转身不再去看。

她从没奢求还会见到他,可现在见到了,却还不如不见。

他一身飞鱼服,威风凛凛,而她...身着囚衣狼狈的蹲在牢房里。

好一个风水轮流转。

她一直都知道他身份不寻常,可却没想到竟这般不凡。

怪不得,他对查案如此热衷,原来是锦衣卫啊。

“景大人,擅长大理寺您该知道是什么罪,就算您是指挥使大人,也不能枉顾律法!”急急赶来的大理寺少卿,怒气腾腾道。

景白安却连头也没回,只眼不眨的看着姑娘消瘦单薄的背影。

而苏月见却觉浑身冰凉。

锦衣卫指挥使大人,他竟是如此位高权重!

她双手紧紧握着衣角,抿着唇惶惶不安。

他一定已经恢复记忆了。

她曾逼他为奴,罚过跪,打过骂过,欺他辱他,而如今,他们的身份天翻地覆,他会怎么报复她。

“大理寺连一件棉衣都拿不出来么。”

大理寺少卿正等着景白安给他一个解释,却没想到解释没有,还被如此质问一通,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哪个牢房还要给囚犯准备棉衣!”

再说,这个天气哪里用得上棉衣。

景白安默了片刻,盯着苏月见的背影,淡声道,“人我要带走。”

大理寺少卿,“...”

他看了眼景白安,再顺着他的目光看了眼里头的姑娘,哪还有不明白的,顿时气笑了,“景大人当这是什么地方,想要从大理寺提人,必须有陛下手谕。”

他还当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原是为了红颜。

铁血无情的景白安竟也有难过美人关的一天,真是稀奇。

“手谕后头会补上。”景白安。

“不行,见不到陛下手谕大理寺不能放人。”

景白安皱了皱眉,看向铁栏上的锁,抽出腰间的刀沉声道,“开是不开?”

大理寺少卿很有骨气的抬起下巴坚定道,“不开!”

话刚完,却见景白安突地举起手中的刀,大理寺少卿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你...杀朝廷命官是死罪...”

“哐!”

锁应声而开。

大理寺少卿瞪大眼,那...那可是特制的铁锁,炼制成时请了几位高手也没砍动,竟被他一刀给劈开了!

疯子,真真是疯子!

景白安径自走进牢房,立在苏月见身后,温声道,“姑娘,走吧。”

苏月见抿了抿唇,没动。

她听出来了,他是来劫狱的。

“我不走。”

劫狱是死罪,就算是锦衣谁指挥使,也免不了责罚。

苏京墨听了这话就急了,刚想要上前劝说就被景白安一个眼神制止了,他垂首默默的退了回去。

他看出来了,景大人这是在责怪他,责怪他害了阿月。

僵持半晌后,苏月见只听身后传来一阵声,而后只觉身子被什么罩住,整个人腾空而起。

“姑娘,得罪了。”

苏月见惊惧的盯着男人近在咫尺完美的侧脸,颤声道,“你做什么。”

男人的头发上还渗着水,但裹住她的这件衣裳却是干爽的,还带着温热,显然是男人刚脱下的里袍。

冻了这么些时日,她总算感受到了暖意。

景白安没回答,将她的脸藏进他的怀里,朝对他怒目以待的大理寺少卿道,“你可以进宫递折子告发,但是别拦我,刀剑无眼。”

明晃晃的威胁叫大理寺少卿气的心口发疼。

但他晓得眼前的人是个什么性子,若今日他非要阻拦,必定讨不得好。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自会如实禀报。”

景白安走出牢房顿了顿,又道,“这里头的人不得用刑。”

大理寺少卿气的重重哼了声,偏过头,“大理寺的事,景大人可无权管。”

景白安平静的瞥了他一眼,“不过行个方便,少卿应当不会不近人情。”

大理寺少卿怪异的看着景白安,最不讲人情的锦衣卫跟他讲人情?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毕竟,都在京中做事,来日方长。”

景白安撂下一句威胁后,大步离开,丝毫不管后头大理寺少卿气的跳脚怒骂。

守在外头的锦衣卫见大人将人带出来才收了刀,目光一个劲儿的往姑娘身上瞟。

可人被大人藏的极好,愣是看不见脸。

收到大人冷冰冰的视线,几人颇为遗憾的转过头。

罢了,来日方长,总有一日瞧见嫂子的模样。

待一队锦衣卫打马离去后,狱卒才缓过神,惊叹不止。

“搞这么大阵仗,就为劫一个姑娘?”

“嘁,你懂什么,这叫冲冠一怒为红颜。”

“啧啧啧,冷冰冰的锦衣卫指挥使竟也有了软肋。”

...

直到大理寺少卿气冲冲的走出来,狱卒的议论声才停止。

“备马,进宫!”

他就不信,他景白安还能无法无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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