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烁的眼睛眯了起来。
“你跟踪我?”
阮漠寒抽着烟, 沉默不语。
简烁“哈”了一声,笑着去拉阮漠寒的手腕:“你跟踪我是不是?”
“是不是?是不是?是不是?”
再次变成了一只聒噪的鹦鹉。
像找了一个格外令人兴奋的游戏。
“不是。”阮漠寒淡淡甩开她的手。
简烁安静下来:“没有跟踪我?”好像有点失落。
“也是,你要上班, 没时间的嘛。”又扯下嘴角笑了一下,自我安慰似的。
接着她问:“那你是怎么知道的?我去找我大嫂这件事。”
阮漠寒对着窗外吐出一缕轻烟,语气淡漠:“猜的。”
她瞥一眼简烁,手背在背后, 手指不老实, 指甲用力, 抠着抵靠的墙纸。
阮漠寒伸手, 把简烁的手扯到前面来。
哪怕被阮漠寒扯着, 手指仍然不老实,右手食指缠着左手中指,左手食指缠着右手中指, 藤蔓似的。
无意间透露着内心的纠结。
阮漠寒盯着她纠缠的手指:“你去找柏静娴干嘛?”
简烁也盯着自己纠缠的手指:“你怎么猜到的嘛?”
阮漠寒转回头, 面向窗外,又吐出一缕烟:“今天我摸你的头, 你烦躁了。”
“以前你有了王诺这个出口, 明明可以接受我摸你的头了。”
“今天突然反复,只可能跟柏静娴有关吧。”
“她是世界上除我以外,唯一能碰你的人不是么?”
阮漠寒突然把手里的烟蒂按在窗台上,窗外一阵风起,呼啦啦,吹去憋了一天的烦闷。
窗帘被吹的发出一阵巨响, 拂起来,卷下去,把发呆的简烁吓了一跳。
阮漠寒转身, 坐在窗边的单人沙发上,风从她背后的窗户吹进来,扬起她浅棕色的长发。
她把手里熄灭的烟头,扔进了烟灰缸。
简烁愣愣站在她背后,看着烟灰缸里“死无全尸”的那枚烟蒂――
阮漠寒……刚刚按得很用力啊。
简烁试探着问:“你是生气了么?”
阮漠寒淡淡道:“生气是什么?能吃么?”
“无用的东西,生气来干嘛?”
她背对简烁,简烁看不到她的表情。
简烁想了想,走近两步,手肘支在单人沙发边的玻璃茶几上,撑着自己的脸,往阮漠寒那边看过去:“可我怎么觉得你就是生气了?”
“从刚刚,一直在生气。”
又一阵风,扬起阮漠寒的长发,遮住她清淡淡的眉眼,和清淡淡的侧脸。
简烁俯身在她身边,仍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
“喂。”简烁伸头,在阮漠寒的头旁边蹭了蹭。
阮漠寒没反应。
她又蹭了蹭,墨黑浓密的头发,蹭着阮漠寒浅棕柔顺的长发,发出微妙沙沙的声音。
阮漠寒还是没反应。
一秒。
两秒。
三秒。
阮漠寒突然伸手,从背后绕过简烁,像一个拥抱,绕过简烁的肩膀。
然后手抬高,轻轻的,落在简烁头上。
至亲,至柔,像一片羽毛。
简烁触电一样弹起来:“摸个屁,有病啊。”
阮漠寒的手垂下去,头也垂下去――
其实刚才再次摸简烁的头,是她对简烁的一次试探。
她就想看看简烁现在,对被摸头这件事有多大的反感。
去见了柏静娴以后出现这样的反常,那么简烁越反感,不就说明她对柏静娴的依恋程度越深么?
那个简烁当作母亲一样依恋的女人。
还与聆音某个不为人知的秘密有关。
阮漠寒当然生气了,但她一点也不想承认,只是抬起头,面无表情看向简烁:“我摸你的头,是让你知道我真没有生气。”
“我像生气的人么?”
简烁想了想:“不像。”
手的抚摸,那样轻柔的动作,一个在生气的人,怎么可能做的出。
阮漠寒语气冷冷:“知道就好。”像万年不化的寒冰。
简烁“哦”了一声。
阮漠寒:“说吧,你去找柏静娴干嘛?”
简烁撇撇嘴,又靠向背后的墙壁。
这样的视角,她只能看到阮漠寒的一个背影,浅棕色的长发在风中飞舞。
窗外好像要下雨了。
“她找我的。”简烁在阮漠寒背后嘟哝一句。
“找你干嘛?”
“她说……她孩子的情况不太好。”
“那找你干嘛?”
“她说我也是她的孩子,想看看我,安安心。”
“你就去了?”阮漠寒问:“连续两天?”
简烁不答。
过了一会儿她开口,嘻嘻哈哈,天真残忍:“你说她孩子要是没了,是不是很好玩?”
“像气球一样的肚子,噗一声,瘪下去。”
她嘻嘻嘻的笑。
“别笑了,你明明知道柏静娴的孩子没事,不然早翻天了。”阮漠寒冷冷道:“我问你,连续两天,去干嘛了?”
“让她摸摸你的头,把你当成一直以来的那个小孩?”
阮漠寒一向平淡的语气,忍不住带了点嘲讽。
“呸!”简烁在她身后恶狠狠的否认:“谁要在她面前当小孩。”
“我就是去看看,她现在变成了什么德行,是不是又丑又胖,嫌死人。”
阮漠寒起身,再次走到窗边,摸出一支烟。
没点,左手横在胸前拖着右手肘,望着窗外。
“没让她摸我的头。”简烁嘲讽的说:“她手忙着呢,一直摸着自己的气球肚。”
“那么大,真的丑死了。”简烁在自己面前比划出一个气球的形状,然后双手一挥,嘴里“砰”一声。
“过来。”阮漠寒忽然说。
“干嘛?”简烁警惕的看了她一眼。
“过来。”
简烁撇撇嘴,脸上的表情不情不愿,却还是乖乖靠近阮漠寒身边。
阮漠寒的手,伸过去,再次轻柔的落在简烁的头。
简暗跟着阮漠寒的视线望去。
憋闷了一天的雨,到这时,终于是落了下来。
细密的雨,下着下着,让人的睫毛尖,也跟着变得潮潮的。
阮漠寒望着雨,静静抽完了手里的烟。
“好了,现在我要走了。”她说。
简烁一直站在她身侧的,此时,又向着背后的墙靠过去。
双手背在背后,像落单的小孩。
阮漠寒瞥她一眼:“别抠墙纸。”
“老太太的生日宴,你要去的吧?”简烁忽然用嘲讽的语气开口。
阮漠寒看着她。
“你猜我大嫂那天会穿什么?”语气愈发嘲讽:“她穿什么,就等于她肚子里的孩子,跟她一起穿什么吧。”
“她会穿什么,带那孩子参加老太太的破生日宴呢?”
阮漠寒往玄关处走。
开门之前,她转身望一眼。
简烁已经走到窗边去了。
站在阮漠寒刚才站过的地方,一只手肘支在窗台上,撑着头望着雨,另一只手伸出去,在雨丝中乱挥,抓啊抓啊抓不住。
嘴里哼着《维也纳森林圆舞曲》:“嘣嘣嘣,嘣嘣嘣,嘣嘣嘣嘣……”
“喂。”
阮漠寒觉得自己不该叫这一声的。
简烁回头。
阮漠寒从口袋里摸出什么东西,抛过去。
“别把自己呛死。”
她冷冷抛下一句,转身走了。
简烁低头看着自己的掌心,是一支烟。
一支她之前想抽、而阮漠寒没有允许她抽的烟。
这支烟……是和小饼干一样,代表着阮漠寒又在宠她了么?
宠着她的情绪,需要一支烟来消解?
简烁笑了。
她看一眼窗边茶几上,有酒店备好的火柴,却没拿,把烟拿到鼻子边,嗅了嗅,还有阮漠寒身上的冷杉香气。
她把烟含在嘴里,没打算点的样子,就含着,嘴里继续含糊不清的哼着:“嘣嘣嘣,嘣嘣嘣,嘣嘣嘣嘣……”
雨声和哼唱声混在一起。
不知能藏住多少秘密。
她伸头往楼下看,不知怎的,还是没看到阮漠寒的车。
也许阮漠寒开的车,太过常见,早已消失在茫茫车流中。就像阮漠寒这个人,总是让自己请淡淡的不惹眼,藏在人群后。
简烁学着阮漠寒的样子,把那支没点的烟,夹在指间,装着抽一口,对着空中吐出一缕并不存在的烟。
阮漠寒给她的烟,她可舍不得真的抽了。
抽了……就没了啊。
她只是把那支烟又放到鼻子边,嗅了嗅。
现在,烟上除了有阮漠寒身上的冷杉香气,还夹杂着她自己身上的大丽花香气了。
她把烟当宝贝一样,小心的装进裙子口袋,转身走出房间,关门离去。
******
阮漠寒今天到医院接阮清音的时候,告诉她:“外面下雨了。”
阮清音看一眼窗外,不感兴趣的样子。
“无聊。”她嘟哝一句。
“今天下午玩什么了?”阮漠寒问。
感统训练之外,医院有专门的游乐室和休息室,供孩子们上完课后使用,算是性格养成的一环。
“什么都没玩。”
阮漠寒又问:“那上周我说会晚两小时来接你,你说可以,在医院又玩什么了?”
“也什么都没玩啊。”
阮漠寒沉默一阵:“对不起,我该早点来接你回家。”
阮清音却摇头:“我不急着回家。回家也没什么可玩的。”
“只要医生护士别让其他小孩来烦我,在医院和在家,也没什么区别。”
阮漠寒想了想:“绘本,老电影,你都不觉得有趣吗?”
阮清音老气横秋:“那都只是打发时间。”
“为什么世界上没有一个人,让我觉得好玩?”
阮漠寒问:“我呢?我也不好玩?”
阮清音“哈”一声:“妈妈,你只是妈妈呀。”
开车回家的路上,阮清音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问阮漠寒:“妈妈,你觉得你的医学研究对象,好玩么?”
阮漠寒看着挡风玻璃上,落下密集的雨点,是从她刚才跟简烁一起待在酒店房间的时候,开始下起来的。
她良久沉默,阮清音的注意力不容易集中,已经被路边的一辆玫粉色车跑车吸引,跑到其他地方去了。
“不好玩。”阮漠寒忽然说。
阮清音转回头。
“或许我的医学研究对象,一点都不好玩。或许她……甚至不是一个值得我关注的人。”
“下周三,应该就要见分晓了。”
******
周一,聆音团队和gs团队的例会以后。
姜凯伦优雅开口:“阮总监留一下。”
一个从未交流过的网络部总监,主动跟阮漠寒搭话:“阮总监加油!”
还握拳对阮漠寒比了一个“加油”的动作,才走了。
阮漠寒没有说话。
全公司都如此鸡血,倒显得简铭没那么突出了。
刚才开会的时候,简铭特意来看过一眼。
只要姜凯伦在公司,简铭对具体事物管的就没有那么多,只是来给大家鼓舞士气。
话说的简单,在会议室却一呼百应。
大家都觉得跟gs公司的合作,胜利在望。
阮漠寒坐在会议室末端,看着简铭微微发红充血的双眼,手背上微微凸起的青筋。
阮漠寒想,如果跟gs公司的合作,不快点出成果的话,简铭这种全身心燃烧的状态,不知还能让他撑多久。
姜凯伦今天留阮漠寒下来,的确是跟她讨论工作的。
她对阮漠寒的工作能力真心认可。
只是在讨论完工作以后,问了阮漠寒一句:“你还想见她么?”
“她?”
“跟我一起从英国飞回来的那个人。”
阮漠寒表情淡淡,内心震荡。
她问姜凯伦:“那个人……不是去世了么?”
在说“去世”两个字的时候,她紧紧盯住姜凯伦那双貂一样的眼睛,想看看有没有一丝一毫的破绽。
哪怕像蛋壳上裂开的一条缝,流露内心一点一滴的情绪。
然而姜凯伦笑了:“她是死了,不过葬礼是在这周六。”
阮漠寒觉得自己太天真了。
她怎么会幻想姜凯伦在谈及这件事的时候,会发生情绪波动呢?
明明姜凯伦在去火化那人的一天,就曾带着优雅笑容告诉阮漠寒:“她死了。”
如同今天她对阮漠寒,重复了一遍这个事实:“她是死了。”
好像这件事,对姜凯伦就是一个再自然不过的事实,像日升月落、花谢草凋一样。
所以不用避讳“死”这个字眼,用优雅温和的语气说出,不带一丝感情。
避掉“死”这个字、改用“去世”这个词的人,是阮漠寒。
阮漠寒觉得短短一个对话的局,自己输的很彻底。
她深吸一口气,站起来。
姜凯伦笑望着她:“你还没回答我,葬礼,你要去吗?”
阮漠寒:“我可以周三以后答复吗?”
“周三会发生什么特别的事吗?”姜凯伦问:“除了杨海宁老夫人的生日宴以外。”
“不。”阮漠寒淡淡摇头:“只是等到周三以后,我的工作安排更明确而已。”
“这样啊。”姜凯伦笑笑。
她貂一样的眸子带着笑意,望着阮漠寒。阮漠寒没有回避视线,也直直的望过去。
只是抱着笔记本电脑的手,手指在姜凯伦看不到的地方,蜷紧。
终于姜凯伦笑道:“好啊。”
阮漠寒走出会议室,发现虽然刚才会议室开了十足的冷气,自己软绸的白衬衫,还是被汗浸湿。
也许就发生在刚刚,跟姜凯伦对峙的短暂瞬间。
******
阮漠寒走回市场部办公室的时候,听到众人在八卦:
“姜总之前请假回英国,是不是去度假了?”
“我猜可能是,不然现在进度这么赶工作这么忙,姜总还是容光焕发的,状态好好。”
“永远都那么优雅亮丽,真让人羡慕。”
阮漠寒面无表情的路过她们。
回到自己办公室,关上门,拉上百叶帘,塞上蓝牙耳机。
让耳机里的女歌手,用清冷又熟悉的声线,让她的心平静下来:
“背影是真的,人是假的,
没什么执着。
一百年前,
你不是你,我不是我。(备注1)”
阮漠寒想起姜凯伦刚才的眼神。
没执着,没执念。
没情绪,没感情。
别说刚刚在办公室八卦的那群员工,就连阮漠寒,在姜凯伦送那人去火化的当天,在姜凯伦邀请阮漠寒去那人葬礼的今天。
无论阮漠寒怎么看,也没从姜凯伦的眸子里,看出一丝破绽。
连死亡都能坦然面对的姜凯伦,就是一个毫无感情、完美无瑕的人。
阮漠寒现在基本能确定这一点了。
她又想起简烁。
周六的时候,靠着墙,语带嘲讽的问:“你猜我大嫂那天会穿什么?”
“她穿什么,就等于她肚子里的孩子,跟她一起穿什么吧。”
是真的如她自己所说,想看看柏静娴,是这样一步步变得又胖又丑、令她嫌弃么?
还是,她对伴她长大的柏静娴,就是怀有依恋、不甘、嫉妒、思念之类的感情呢?
那样,简烁就变成了一个有破绽的人。
那样,就一点都不好玩了。
阮漠寒在想,如果真是那样……
她是要从此远离简烁、走向真正无情的姜凯伦身边么?
一想到这里,心里那股烦躁的感觉又涌上来了。
这时有人敲门。
阮漠寒:“进。”
杨助理推门进来:“阮总监,这份文件需要您签字。”
阮漠寒低头翻阅文件,见没什么问题,挥笔签下自己的名字。
她没有摘下耳机,所以那女歌手还在耳机里唱:
“悲哀是真的,泪是假的,
本来没因果。
一百年后,
没有你,也没有我。”
******
下午,简铭和姜凯伦关于一个问题的意见不统一,再次把阮漠寒召上楼,听听她的看法。
阮漠寒坐下听完,沉默。
简铭叫她:“阮总监?”
阮漠寒言简意赅说了自己的看法。
她站在简铭的一方。
姜凯伦笑笑:“好吧,说的有道理,那么我同意。”
他们俩还有别的问题要商量,就让阮漠寒先出去了。
阮漠寒走出去办公室的时候,回头看了他们俩一眼。
姜凯伦优雅温和,简铭双眼微红,就连放在办公桌上的双手,都紧握成拳。
阮漠寒收回眼神,替他们带上办公室的门。
她只是觉得很奇怪。
因为姜凯伦和简铭刚刚发生分歧的问题,实在太小太小了。
不对聆音和gs的合作案,构成任何影响。
阮漠寒和姜凯伦一起工作这么久,了解姜凯伦的工作习惯,是一个注重效率的人。
这种无关大局的问题,按阮漠寒对姜凯伦的了解,姜凯伦会直接让步,节省下来的时间和精力成本才更有价值。
为什么在面对简铭的时候,反而把这种问题摆到台面上来争?
阮漠寒心里忽然冒出一个想法,
也许,也许只是为了让简铭看起来,聆音跟gs的合作,不要什么都是顺利的。
太过顺利的东西,都是假的,都是值得起疑的。
如果真是这样……阮漠寒脊背微微发寒。
可从她手上能拿到的数据看起来,聆音和gs的合作前景,又确实没什么问题。
正想着,忽然听到有人叫她:“阮总监。”
抬头,看见柏静娴温润祥和的一张脸,散发着淡淡的光彩,大概就是被世人叫做“母性光辉”的存在。
阮漠寒又低头看一眼,柏静娴的确如简烁所说,双手时刻都抚着孕肚。
她还有两个月就要生了。
哪里还腾得出手,来摸简烁的头。
阮漠寒淡淡回应:“柏女士。”
柏静娴笑道:“看来是我去洗手间太频繁,每次都能在走廊遇到你。”
“周三就是奶奶的生日宴了,我来公司等阿铭下班,跟他一起去活动公司,最后敲定一些细节。”
阮漠寒:“最近因为聆音在和gs合作,简总很忙吧?”
柏静娴笑着点点头。
阮漠寒:“工作辛苦,身体也要顾好,能吃好睡好么?”
柏静娴微微惊讶:“我在家炖了很多补品给他吃,他看上去精神还不错。”
柏静娴惊讶的点在于,阮漠寒实在不是一个会主动攀谈的人。
今天这话,别人问起来正常,阮漠寒问起来,多多少少显得有些奇怪。
但阮漠寒就那样一脸淡淡的看着柏静娴,并没有打算解释什么的样子。
柏静娴反而笑了:“阮总监,我知道你是真的关心聆音。”
所以关心简铭,细致到了关心简铭的身体。
“你呢?你关心聆音么?”阮漠寒又问了一句。
“我?”柏静娴笑道:“我对做生意什么的,可是一点也不懂。我只希望聆音好好的,阿铭开心,奶奶开心,平顺的日子过下去,让我肚子里这个小家伙,好好长大。”
“快生了吧?”
“嗯,还有两个月的样子。”柏静娴笑的一脸满足。
阮漠寒:“我先告辞。”
柏静娴笑道:“周三见。”
阮漠寒走开时,又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柏女士,你今天怎么没问我简烁的情况?”
柏静娴笑:“我上周见到她了。”
“上周我肚子里宝宝的情况不太好,我就想着,叫阿烁回来看看我。”
“你觉得简烁怎么样?”阮漠寒淡淡问。
“还是老样子,倔得很。”柏静娴笑:“我让她摸摸我的肚子,她死活不愿意。”
阮漠寒忽然转换话题:“对了柏女士,周三杨老夫人生日宴,你穿什么?”
“我现在这身材,还能穿什么?”柏静娴:“一件希腊风白色晚礼服,毫不修身的那种罢了。”
阮漠寒点点头:“周三见。”
她走了。
******
六点,阮漠寒准时下班。
来到地下停车场,她径直朝蹲在地上的缬草紫身影走过去。
“柏静娴在楼上。”她淡淡说。
简烁晃着鸡肉肠的手,停了不到一秒,又懒洋洋的晃起来。
“关我什么事?”她慵懒道。
阮漠寒站在一边看她喂猫。
猫吃完肠,竟撇下简烁,向阮漠寒这边走过来。
大概是记得,阮漠寒这个两脚兽,上周也喂过它肠,想再来一根的意思。
阮漠寒盯着那颗毛茸茸的猫头。
俯身,摸了摸。
简烁酸溜溜的声音一瞬响起:“你摸谁的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