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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保护(二更)◎

商晓冉在长椅上坐下, 就在曲清澄刚刚坐过的位置。

她把那□□筋打开,在里面无意识的翻找着:“谁跟踪你啦?”

祝遥站在她面前,盯着她手上的动作:“你。”

就是你。

因为你这种女生, 从来不会一个人散步, 前呼后拥的走过操场,纤细的手指一撩额边垂下的碎发, 享受男生们假装没有看过来的眼神, 和某个暗恋她自己男生吹响的口哨。

过于偏远僻静的清照楼,像阳光和艳羡阳光照不进的角落, 不属于你,只属于阴郁的寡言的不会安慰人的我。

商晓冉笑道:“我真的没有跟踪你, 我总归也有你不了解的一面吧?”

她把那□□筋递到祝遥眼前,晃晃:“哪个颜色好看?”

“哪个颜色最衬我?”

“商晓冉。”

“嗯?”连垂在长椅边不断晃动的小腿都娇俏。

“你到底喜欢我什么呢?”

商晓冉笑道:“其实我刚开始,是讨厌你的。”

“什么……”

“祝遥你这种人,真的很奇怪。”商晓冉看着祝遥笑:“从高一认识你的时候开始,就臭着一张脸, 很清高的样子,在清高什么呢?”

“我刚开始本来以为你是故意装样子的,我就想看看, 你能装多久?别人不理你,你也不理人。”

祝遥:“我没装。”

“我知道啊。”商晓冉点点头:“我发现了, 你是真的不在意别人怎么想, 也不在意别人怎么看你。”

“为什么呢?”

祝遥愣了一下:“就是……不在意啊……”

“你看, 我就是讨厌你这副样子。”商晓冉笑:“为什么我做不到的事情, 你可以轻易做到呢?”

祝遥看着商晓冉开朗的笑容里罕见掺了点复杂的东西, 沉默下来。

原来, 女生和女生之间的“喜欢”和“讨厌”, 只有一线之隔,像镜子的两面,一面反射阳光熠熠生辉,一面涂着暗漆独自寥落。

被一种名为“向往”的东西连接起来,能得到的向往,是喜欢,得不到的向往,变成掺杂着嫉恨的讨厌,变成心底无法痊愈的渗血的疤。

祝遥忽然意识到,在商晓冉充斥着褶边裙和漆光小皮鞋、满分考卷和告白情书的青春期里,这就是最大的事了吧。

喜欢,向往,讨厌,嫉恨。

指向祝遥的指南针,一圈圈的旋转后,最终会定格在哪个方向。

面对祝遥的沉默,已经习惯的商晓冉并不觉得奇怪,只笑着追问:“到底哪个最衬我啊?”

“什么?”

“皮筋啦!”伸到祝遥眼前再次晃晃:“哪个颜色?”

祝遥看了一眼:“紫色吧。”

表面温柔梦幻的紫。

内里黑暗神秘的紫。

原来你是这样的商晓冉么。

“我也觉得紫色好看。”商晓冉笑着把紫色皮筋拿出来:“刚才曲老师给你看的教扎马尾那视频,你学会了么?”

紫色皮筋递给祝遥:“你帮我换上吧。”

祝遥不伸手,商晓冉就把皮筋塞到祝遥手里:“拿着呀。”

祝遥抬头,商晓冉那带一点点卷度的马尾就在她眼前晃来晃去,不知是不是自己拿卷发棒微微烫过。

微微抬起的手指,还是实在无法想象,这样微卷的头发滑过自己手指的样子。

倒是曲清澄一头黑长直的头发,在纹身店垂在一边肩头……

祝遥被这个突然冒出的想法吓了好大一跳,触电一样把皮筋塞回给商晓冉:“我可能还不是很熟练……”

商晓冉笑笑,自己把马尾拆了,手指一下下梳理着重新束起。

祝遥沉默看着曲清澄本来送她的那□□筋,其中一根在商晓冉白皙的手指间翻飞。

商晓冉边扎马尾边笑着问:“祝遥你是真的不在意任何人么?”

“这个……”

“那曲老师呢?”商晓冉静静看着她:“你也一点不在意曲老师么?”

******

祝遥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生出“想要保护曲清澄”这个念头的。

当晚回家遇到祝映岚,大概是第一个原因。

祝遥下晚自习回家,看到平时黑漆漆的家里亮起黄澄澄的灯,先是皱了眉,还是忍不住走过去:“妈。”

“你出息了啊你。”祝映岚端着一杯红酒冷笑:“要你在曲老师生日请客送礼,你为什么不去?!”

“都说了这种违规的事情……”

“就算违规被查,是曲老师被罚又不是你被罚,你被警告一下还不是安安心心当你的学生,要保护未成年人懂不懂?”祝映岚骂:“畏畏缩缩怂的要死,能成什么事?”

祝遥的心里咯噔一下。

祝映岚还在絮絮叨叨:“你知道我订r西餐厅花了多少钱么?知道我买礼物又花了多少钱么?”

“妈。”

祝映岚停下来看着她:“我要比你爸有出息,你要比我有出息。”

“你公司最近很缺钱?”

祝映岚一口把杯子里的红酒干了:“那不是你小孩子该管的事。”

“你把你的学习搞搞好,搞不好的话,就把自己的路铺铺好。”

******

那时的祝遥,还没意识到生活中即将发生的巨变,晚自习放映的一部电影,对她来说就是惊天动地的大事。

是让她生出“想要保护曲清澄”念头的第二个原因。

周四语文晚自习,曲清澄抱着一叠卷子走上讲台微笑:“这次月考,成绩居然还可以啊。”

易思远在下面带头起哄:“什么叫居然?我们本来就很聪明的好吧?”

曲清澄笑:“难道不是我教的好?”

曲清澄说这话的时候,商晓冉看了祝遥一眼。

祝遥摆出面无表情的样子。

“我给你们一点小奖励。”曲清澄笑道:“今天晚自习不讲卷子,放部电影给你们看。”

“真的假的?”

兴奋的易思远带着男生们拍起了桌子:“曲老师!曲老师!曲老师!”

曲清澄笑着制止:“别吵别吵,要是吵到其他班被投诉到教导主任那儿,就看不成了。”

曲清澄让班长帮忙把投影仪的大屏幕降下来,连上自己的电脑。

“关灯。”

屏幕微弱的亮光,点亮还没来得及走开的曲清澄的脸。

那部无比著名的电影,祝遥只看过一次,后来跟曲清澄分开以后,就刻意回避似的再没看过了。

很多情节已在记忆中变得模糊,张冠李戴的理解在朋友聊天时变成笑料,那时已经变得很有名、外出吃饭必须戴口罩的祝遥,躲在口罩后安静微笑。

脑海里想起电影中唯一让她记忆犹新的镜头。

高二看电影的那晚,祝遥的全部注意力就是被那个镜头吸引走了――

女主丝缎的睡衣,从肩头缓缓滑落。睡衣墨黑,更衬得女人肌肤泛光,天地间所有的日月星光,混乱了时间的意义,都被那弧线完美的肩膀采撷藏纳。

祝遥只看了一眼,就从屏幕上移开了目光。

如同曲清澄生日那晚在纹身店,祝遥也只看了一眼,就从曲清澄的背影上移开了目光。

老实说,电影里女主的肩膀,和曲清澄的肩膀一点也不像。女主是健美丰腴的,曲清澄是洁白纤瘦的。

唯一相同的是缎子似的肌肤泛出的那点光,似要把祝遥心底一直掩藏的什么东西,悄悄引燃。

祝遥是绝不可能让这种事发生的,移开目光后,做贼心虚的看了曲清澄一眼。

就是这一眼让她愣了。

曲清澄抱着双臂站在教室最后,靠着墙,怔怔盯着电影屏幕,旋即,又把眼神移开了。

祝遥发现了一件事――

曲清澄移开眼神的情态,让她觉得无比熟悉,因为跟刚才她自己移开眼神的样子太像。

那电影镜头,将要在曲清澄心中引燃的又是什么?曲清澄不敢面对的,又是什么呢?

******

月考的成绩全部出来以后,要开期中的家长会了。

祝遥跟祝映岚打电话:“很忙的话不来也可以……”

“你疯了么?”祝映岚吼:“你明年就高三了,我无论如何都会来的!”

其实祝遥不知道如果祝映岚来学校,会不会又做出什么让她窘迫到想找地缝的操作,她不知道是厌烦的感觉更多,还是高兴的感觉更多。

挂了电话,才发现还是高兴的感觉更多。

心里那些如充满二氧化碳可乐里的小气泡,又咕嘟咕嘟冒了出来。

家长会上发生了让祝遥“想要保护曲清澄”的第三件事。

下午家长会快开始的时候,祝遥盯着手机屏幕上的时间,想着祝映岚会不会又临时爽约,这时她接到了祝映岚的电话,说分不清方向非要祝遥去校门口接。

其实哪里分不清方向呢,祝映岚那么精明的人,教师节时不是妥妥找到了曲清澄的办公室。

祝遥更愿意把这理解成妈妈难得的一次撒娇,嘴里抱怨着“怎么这么麻烦”,一边还是匆匆向校门口走去。

心里可乐般的小气泡又冒了出来。

却在看到一个身影的时候猛然间集体破裂。

祝遥浑身发凉,来不及走到校门口就往车棚猛跑,把自己那辆自行车拎出来向校门口猛骑。

对身后保安“同学学校里不让骑车”的呼喊置若罔闻。

骑进校门口,刚刚那个让祝遥浑身发凉的身影,再次出现在视线范围内,祝遥骑着车猛冲过去――

黑皮衣,高筒靴,妩媚的长卷发垂在一边肩头,随便一撩就是风情万种。

飞快骑着车的祝遥双眼发红――

这不是杨晟涵么?

杨晟涵竟然跑到学校来找曲清澄了?

******

多年以后回想起来,祝遥不知是因为自己十七岁的无知、尚不能理解成人世界里有很多蝴蝶效应的东西,还是因为自己本性的怯懦。

当时她以为无比正确的“想要保护曲清澄”这个决定,事后看起来是无比错误的。

以至于让成年后的她和曲清澄多走了许多弯路。

只是那时十七岁的祝遥,凭着少年人独有的一腔孤勇,对着杨晟涵猛冲过去。

她还没有疯到要骑车去撞人,只是对准了与杨晟涵一个擦肩的距离。

校园里为了迎接家长会刚刚洒了水,在深秋的温度里没那么容易干,在水泥地面上积出一个一个的小水洼。

祝遥猛冲过去的时候,小水洼带灰的积水全部溅起,向杨晟涵浅色的牛仔裤和垂落的衬衫飘带飞去。

“搞什么啊?”杨晟涵的抱怨刚出口,就看到刚从她身边飞驰而过的少女整个人向路边栽去。

红澄澄的血,一滴,两滴,从少女蹭破的手掌,滴在水泥灰的地面,又很快被吸收,变得暗红一片。

少女挣扎着爬起来的时候,眉角也蹭破了一块,露出鲜红的血肉,以至于本来清秀的脸,变成透着诡异。

杨晟涵吓了一跳:“没事吧?”

她过去扶人:“伤到骨头没有?”

旁边一个被压扁的可乐易拉罐,不知谁扔在这里的,就是让少女狠摔一跤的罪魁祸首。

少女坐在地上尝试活动了一下手脚:“骨头应该没事。”

杨晟涵问:“能走吗?我送你上医院。”

祝遥想起祝映岚还在学校门口等她:“等一下,我打个电话。”

“妈,我受伤了……”

电话里祝映岚的责骂过于尖锐,以至于跟祝遥隔着一步的杨晟涵都听得一清二楚:“什么?骑车轧饮料罐子上了?你怎么那么笨呐!”

下一句却还是:“你在哪啊,等我过来找你!”

杨晟涵看眉角淌血的少女挂断电话,笑了一下,觉得这场景越发诡异起来。

匆匆赶来的中年女人一头棕黄的头发,面容与坐在地上的少女五成相像,可在那精明表情的包装下,又显得不那么像了。

她看着蹲在祝遥身边的杨晟涵,上来就指着鼻子问:“你害我女儿受伤的?”

杨晟涵举起双手示意自己无辜,实打实是这少女莫名骑车向她冲来,还溅了她一身水。

祝遥:“妈,是我自己骑车不小心……”

“就数你笨!脑子不清楚手脚也笨!跟那祁胜军一模一样!”女人一边骂一边又赶紧蹲下:“能站起来吗?我车就在外面。”

祝遥又缓了一下,在祝映岚的搀扶下挣扎着爬起来,杨晟涵也想来扶,被祝映岚一把狠狠打开。

杨晟涵抱起双臂站在一旁笑了一下。

她见过祝映岚这种女人,被生活逼成一只尖锐的刺猬,面对任何外界的刺激先用刺怼上去,柔软的腹部早已连她自己都忘了如何安置。

祝遥忽然说:“一起去吧。”

杨晟涵:“嗯?”

“怎么说我也是为了躲你才受伤的……一起去吧。”

杨晟涵爽朗一笑:“行啊,该赔钱我赔钱呗。”

祝映岚瞪她一眼:“这是赔钱的事么?”扶着祝遥走了。

杨晟涵回头望了教学楼一眼,对着母女俩的背影,跟了上去。

******

坐在祝映岚车里的祝遥,心里是很感谢这次受伤的。

她的本意是溅杨晟涵一身脏水,如果杨晟涵很在意自己在曲清澄面前的形象,肯定不会就那样出现在曲清澄面前。

可如果杨晟涵像上次在r西餐厅一样、是气势汹汹来找曲清澄吵架的呢?如果杨晟涵根本不在意衣服脏了这种小事呢?

祝遥也还没想好该怎么办,她满心里想着学校前天发生的一件事,自行车就撞在了可乐罐子上――

“听说了么?高三有个老师被开除了。”

“啊为什么?临阵换帅不是兵家大忌么,怎么高三的老师还临时被开除?”

“说是评职称的论文有抄*袭嫌*疑什么的,其实啊……”

“什么什么?”

当被压得无限低的“同*xing*恋”三个字,在一阵故作惊讶和倒吸凉气的“真的假的”声中传入祝遥的耳朵。

祝遥低着头捏着手机,耳边响起的是曲清澄在r西餐厅对郑先生说的三个字:“对不起。”

祝遥在想曲清澄到底明不明白她面临的是什么?

在这个同xing关系已见怪不怪的时代,大街上卿卿我我的勾手甚至失去了惹人瞩目的吸引力,可一旦这样的关系发生在体*/制内,又或者被老一辈人发现跟自己的儿女切身相关,那又是完全不同的另一番局面了。

曲清澄是知道的吧。

毕竟她从没在学校里有过任何表示。

祝遥的脑细胞在一阵惊讶刺激中显得过分活跃――

祝映岚说:“就算违规被查,是曲老师被罚又不是你被罚。”违规,违的是什么规,曲清澄进了体*/制内,处处都是不能逾越的红线。

除了私下收*礼,更严重违规的下场,祝遥已经看到了。

她又想起曲清澄晚自习时回避电影屏幕的那一眼。

那时商晓冉笑笑的走到祝遥的桌前来:“发什么呆呢?”

祝遥抬头看一眼,那条紫色的皮筋在商晓冉微卷的马尾商闪闪发亮――

“祝遥你是真的不在意任何人么?”

“那曲老师呢?你也一点不在意曲老师么?”

这时司机不知轧上一个什么东西,车身猛烈颠了一下,被祝映岚大骂:“一个两个的都不长眼啊!怎么都乱轧路上的东西?”

指桑骂槐以后回头瞪了祝遥一眼。

当看到祝遥一脸傻笑以后,骂咧咧问:“你是不是流血流傻了?”

祝遥在心里想:意外撞到可乐罐子受伤这件事真是太好了啊。

她在曲清澄未能发觉的月之阴面,不露声色的,带走了可能炸伤曲清澄的地雷。

******

外科医生看到祝遥的时候也被吓了一跳:“年轻轻的小丫头怎么摔成这样?不怕破相啊!”

祝映岚在一旁说:“她没脑子呗!”

手还扶着祝遥的肩,怕她坐不稳似的。

祝遥往后面靠了靠,一点点身体的重量,倚在祝映岚身上。

这是她感谢这次受伤的第二个原因。

当责骂和沉默变成她和祝映岚之间的交流方式。

当祝映岚打她的那一巴掌变成母女之间唯一的身体接触。

十七岁的骄傲的别扭的不知如何表达的自己,该如何若无其事走上去挽住祝映岚的手臂。

撒娇哭闹说“不要走陪陪我”是五岁孩子才有的特权,祝遥的这项技能早已在黑漆漆、空荡荡的房子里蒙了灰。

遗失在十年疏远的岁月中,再无施展的可能。

直到今天祝映岚在“受伤”这个借口的掩护下扶了她一路,她才发现――

在那层层叠叠恼人的香水味后,祝映岚身上那种类似于桂花甜甜的气味,这么多年都没变。

那种她小时候在外婆家就开始闻的气味。

******

医生在给祝遥包扎时“恐吓”她:“下次骑车千万小心啊!你看你这次包扎,要剃掉眉毛的!”

祝映岚开始真的担心起祝遥留疤的问题来,问医生:“怎么办啊?”

“我吓小丫头的啦。”医生说:“最多眉毛里留一个小点,不会很明显的。”

医生的专业判断是对的,当祝遥这次受伤痊愈以后,眉毛也逐渐长了回来,祝遥对着镜子,发现只在眉尾的位置,留了个白澄澄的小点。

少了两根眉毛,也不知以后会不会在长。

后来,离开曲清澄的那些漫长岁月给了她答案:那丢失的两根眉毛,伴着祝遥那次可笑又凄惨的受伤,彻底失踪,再也没有长回来。

这本来无足轻重的小小缺陷,在后来祝遥成为一个炙手可热的明星后,显得严重起来。

无数化妆师抚过祝遥的眉毛,语带遗憾的说:“这里怎么有个缺呢?”

他们觉得祝遥清秀又倔强的面孔,不化妆比化妆还好看的,唯独眉毛里这道小缺口,像白璧微瑕。

经纪人毛姐曾经提议:“要不去纹两根眉毛?”

这样祝遥作为她手下颜值最能打的艺人,去参加那些素颜卸妆的节目完全没在怕的,买个“神颜艳压”的通稿妥妥的。

祝遥对着镜子摸摸自己的眉毛:“不用了吧。”

“我还挺喜欢这个小缺的。”

毛姐瞪她:“你有病啊?漂亮烦了啊?”

祝遥只是笑。

无法说出口的理由是,她觉得眉毛的这道缺口像一枚小小勋章,是她在青春岁月里为曲清澄战斗过的隐秘佐证。

她以自己的方式保护了曲清澄,哪怕带着血淋淋的伤。

******

祝遥的检查报告出来,医生的宣判让祝映岚稍微安下心来:“骨头没事。”

杨晟涵在一边接电话:“嗯……嗯……上次那混响和回声加得不太对味……重录呗,花点钱没事……我这有点儿事,弄完我马上过来。”

她挂了电话,祝遥问:“你是歌手啊?”

杨晟涵笑一下:“玩乐队的。”

“主唱?吉他?”

“我玩贝斯。”

“乐队找你?你去忙吧。”

“你这儿检查差不多了是吗?”杨晟涵看一眼诊室里对着医生絮絮询问的祝映岚:“医药费多少啊?我结给你。”

“不用,本来也不是你害我受伤的。”

“怎么回事?”杨晟涵笑:“刚才不还说是为了躲我才受伤的,才把我拉来的吗?”

祝遥:“我仔细想了想,不是你。”

“你这小孩儿真是……怪怪的。”杨晟涵塞给祝遥一张名片:“那我真走了啊,有事儿就联系我。”

祝遥点点头。

望着杨晟涵的背影,回想她刚才用老邶城腔说“你这小孩儿”,祝遥满脑子都是曲清澄软糯温柔的南方口音――

“你这个小孩子。”

我这个小孩子,也有自己的办法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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