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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牵手◎

直到被祝遥狠狠摔上的门, 震颤的余音终了,梅导的声音才在镜头外响起:“卡!”

祝遥大口大口喘着气。

片场空间有限,她跑不起来, 可现在她的体内, 是昨晚那个在街道上狂奔的自己。

睫毛上凝出的雾,不知是空气中未散的雨气, 还是汗或者泪。

她就隔着睫毛上的这层雾看向梅导, 看不清梅导是什么表情,所以也无法推测, 他到底觉得自己刚才演的这么样。

或许梅导脸上就是没有表情的,他只是说:“接下一场。”

现场闹哄哄的开始换场景, 连跑带走,人仰马翻。

祝遥就带着睫毛上的雾站在一旁,离开了绪老师,像一个失去灵魂的木偶。

现场没有一个人敢过来跟祝遥说话。

甚至没过来给她补妆。

化妆师要过来的时候,被梅导用眼神制止了。

直到现场的工作人员飞快的换好了场, 梅导才走到祝遥身边,轻声说一句:“去吧。”

祝遥深吸一口气,走到镜头下。

闵佳文简单质朴的家, 变成酒吧老板给祝遥租的、简陋逼仄的宿舍。

这样的环境祝遥太熟悉了,闵佳文出事的那几年, 她租过的一间间房子, 条件就没比这好多少。

从闵佳文家狂奔回自己的宿舍, 祝遥内心的愤怒还是没有消解。

对, 就是愤怒。

离开了老师的祝遥, 似一个失去灵魂的木偶, 是愤怒给木偶注入了灵魂。

所有的委屈, 不甘,无措,全都化为一腔愤怒,激荡着血管里的血液,飞速的汩汩流淌。

为什么自己全心依恋的人,就是不能敞开怀抱接纳自己?

束缚她的是什么?禁锢她的是什么?

想不通,看不透。

祝遥狠狠的,把宿舍桌面上、墙角里的酒瓶,统统砸得粉碎。

住宿舍的祝遥穷得叮当响,酒吧里也没啥可往宿舍找补的,除了酒,假酒,客人喝剩只余一个瓶脚的,祝遥宝贝一样搬回宿舍,想老师想的睡不着时就灌上一口。

这时却都被她砸得稀烂。

那是祝遥第一次发现自己的体内藏着破坏欲。

不只小枝有,她也有。

那时她的心里想着曲清澄昨晚接的电话。

“你爸约了小赵明天来家吃晚饭,你明天不上晚自习的嘛?一起回来吃晚饭。”

“好,我去。”

祝遥把桌上的酒瓶拂到地上,又把地上的酒瓶抛到天上。

这是电影里的小枝,情绪最外放的一场戏,处理得不好,就会显得浮夸而虚假。

监视器后的梅导,眼睛都不眨的盯着祝遥。

祝遥带着野火燎原的架势摔着酒瓶,碎掉的玻璃渣子和琥珀色的酒液溅在她的衣服上头发上,可她的表情却是一派平静,眼神里带着隐忍。

她想着昨晚曲清澄最后叫住她时,说的那句话:

“你……要不要阻止我?”

她觉得可笑,越觉得可笑,脸上的表情就越平静。

拿什么阻止。

以什么立场、用什么资格阻止。

她是那个配站在曲清澄身边的人么?

全世界最美好的、温柔的、纯净的曲清澄。

祝遥心里又浮现出祝映岚的一张脸,疲惫的沧桑的憔悴的,嘴里骂骂咧咧:“祁胜军那狗东西……”

祝遥悲哀的闭上眼,电影里的小枝也跟她一同闭上眼,靠在墙角,气喘吁吁。

就因为在曲清澄面前,什么都不能表现出来。

连脸上的神情,都是惯有的平静。

躲起来的摔酒瓶,成了唯一的发泄,如昨晚那场停不下来的奔跑,不然她怕自己要疯。

砸完以后,脸上的神情还是平静。

唯一的发泄通道,关闭了。

梅导在镜头外喊:“卡。”

祝遥带着一额头的汗走出镜头,看了梅导一眼。

梅导也看她一眼:“热啊?”

祝遥点点头。

“热就对了,歇会儿。”卷着剧本走了。

没说过还是没过,也没夸或者骂祝遥,祝遥也没跟上去追问。

演完刚才那两场戏的她,好像暂时不需要这些了。

******

等闵佳文跟祝遥说完话走开以后,大家确认祝遥可以出戏了,才又开始跟祝遥说话。

化妆师过来给祝遥补妆:“祝遥我跟你商量个事呗。”

“什么?”

“我以后能不能叫你祝老师?”

祝遥又吓了一跳,又把对闵佳文说的那句话说了一遍:“你可别骂我了。”

这时秦恬跑过来,一把勾住祝遥的脖子,祝遥喘不过气赶紧把她手掰开,化妆师看着她俩笑。

秦恬说:“祝遥我可真服你了,苟富贵勿相忘啊。”

祝遥说:“我上哪儿富贵去。”

秦恬哼一声:“得了影后就富贵了,以后我接受采访说你是我闺蜜,你可别说你不认识我啊。”

祝遥笑:“我得什么影后啊。”

“你会得的。”秦恬难得露出认真脸:“你真的会得的,就冲刚才你那两场戏。”

“唉。”秦恬故意叹口气:“还以为你跟我一样是吊车尾呢,没想到你是一隐藏天赋型选手。”

“我没天赋的。”这次换祝遥露出认真脸,坚定的摇头:“真的。”

她哪里来的天赋呢。

全是曲清澄给她的体验而已。

******

午饭的时候,祝遥的手机响了。

毛姐为了祝遥今天的优异表现,给她点沙拉之外,又从剧组的盒饭里给她盛了一小盒番茄炒蛋,油汪汪的,祝遥就着糙米饭吃得格外珍惜。

刚才那场摔酒瓶的戏,真是给她摔饿了。

然而这时,她嘴里包着一口番茄炒蛋拌米饭,摸出手机一看,却站了起来。

“我出去接个电话。”好像很艰难才把嘴里的一口饭咽了下去。

毛姐看她一眼:“急事啊?不急的话吃完饭再回过去呗。”

“也不是什么急事。”这么说着却也没坐下。

毛姐看祝遥这副样子,心里已经猜到了八九分:“你妈?”

祝遥沉默的点一下头,出去了。

******

邶城的天气就是这点怪,好像下完雨以后,第二天经常出很大的太阳。

因为电影是打乱时间线拍的,上午又拍了几场高中时的戏,这会儿祝遥穿着校服站在院子里,想着手机那端是祝映岚,生出一种时光倒流的感觉。

好像她还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高中生,祝映岚也还没出事。

可是不是的。

手机里祝映岚的声音,透着沧桑和疲惫,一点没有精气神:“我到邶城了。”

祝遥沉默了一下。

她问:“你到邶城干什么?”

其实心里已经对答案猜到了八九分。

祝遥大三那年,祝映岚因表现良好,提前假释出狱。可将近四年的牢*yu生活,已足以对一个中年女人,造成近乎不能承受的打击。

尤其在祝映岚知道,祁胜军通过那小蜜的关系,只坐了一年牢就出来了,并且从那以后,极力的跟祝映岚这边撇清关系,连祝遥的面都不愿见了。

只联系过祝遥一次,要给她点钱,祝遥坐在祁胜军面前,带着一股出租屋里特有的气味,但她还是没要。

祁胜军那时也没什么钱了,还有老婆和小儿子要养,听祝遥说“我妈想办法留了点钱”,就没再坚持。

那是祝遥和祁胜军的最后一次见面。

其实祝映岚一分钱都没给祝遥留,祝遥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说,也许是为了给祝映岚争口气。

虽然人都是自私的动物,但她真觉得祁胜军对祝映岚挺狠的。

所以她去接祝映岚出狱的时候,心里反而有点庆幸,祝映岚是在她开始拍戏、有能力赚钱以后才出来。

那时祝遥已经可以租比较好的房子了,至少祝映岚不用吃物质上的苦。

可祝遥很快发现这没用。

祝映岚这么多年,一直是靠跟祁胜军较的那股劲撑着的。现在公司没了,祁胜军又很明确的跟她划清界限,祝映岚连对手都失去,身体也不比以前。

整个人的精神都垮了,一下子老了好多岁。

她只跟祝遥住了不到一个月,就要搬去海城城郊的一个疗养院,那费用是祝遥可以承受的。

祝遥没想到事情到了那个地步,她还是没能获得和祝映岚长久相处的日子。

拼图缺失的那一块,永远找不回来。

祝遥永远失去了学习建立亲密关系的机会。

祝映岚平时不愿联系她,电话也是有事时才打,看着祝遥的眼神经常露出嫌恶,好像祝遥那张与祁胜军相似的脸,会给她带来太多不好的联想。

祝映岚打给祝遥的每一个电话,都是简单说完事以后,以对祁胜军和他小蜜的痛骂而收尾。

祝遥这时对着电话问:“你到邶城,不会是来参加祁胜军的结婚纪念宴会吧?”

祝映岚冷笑一声:“难道他不邀请我,我就不能去吗?”

祁胜军的朋友圈,早就对祝映岚和祝遥屏蔽了,但祝映岚以前和祁胜军做同行生意,认识的一些人必然有交集,甚至连祝遥都从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加的叔叔那里,看到了祁胜军结婚纪念的邀请函,

祝映岚必然也看到了。

祝遥刚开始不明白祝映岚为什么来给自己找不痛快,后来想了想,反正祝映岚来不来都是不痛快,她可能想,还不如让祁胜军一起不痛快。

祝遥说:“妈……”

祝映岚斩钉截铁的说:“你别劝我,没用。”

又问祝遥:“晚上一起吃饭么?”

这是难得的邀请,祝遥小半年没见过祝映岚了。

但她反而怕了――那种“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备注1)”的心情。

她本能的回绝了:“晚上在组里拍戏,你住哪个酒店?账单给我,还有晚饭我给你安排。”

她把电话挂了。

院子里,阳光刺得人睁不开眼,祝遥挂了电话才发现,一丛不知是什么常绿灌木的叶子,被她刚才掐得满是指甲印。

******

祝遥捏着手机走回片场的时候一脸平静。

她越这样毛姐越害怕,小心翼翼试探着问:“你妈……有事?”

祝遥摇摇头:“没事。”

那一小碗凉掉的番茄炒蛋,祝遥没有再吃。

下午拍戏,毛姐本来还担心她受祝映岚那个电话的影响,没想到过的还是挺顺。

好像有了那两场神级别的重场戏垫底,状态一旦开启、就收不住似的。

祝遥候场的时候,还和平时一样安静的坐在小马扎上,毛姐看她一眼,忽然又觉得祝遥是把很多情绪,封在了自己身体这一人形壳子里。

就像电影里的小枝,除了砸酒瓶,不再允许自己有任何的情绪流露。

毛姐张张嘴:“祝遥……”

“嗯?”

“……你还要香口胶么?”

“要吧,谢谢。”

毛姐抛给她两粒香口胶。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尤其毛姐,特会看人,她明显能看出刚才她带着试探语气叫祝遥的时候,祝遥“嗯”的那一声,带着警惕和回避。

祝遥连谈都不愿谈及祝映岚,毛姐又不能逼她说。

可是怎么办呢?就让祝遥这么一直憋着?毛姐自己也把两粒香口胶塞进嘴里,嚼得吧唧吧唧响。

******

祝遥对自己中午接了祝映岚的电话、还能这样一路顺畅的把戏演下去,感到很满意。

她头一次很庆幸自己是个演员。

她听见闵佳文问自己:“你吃煮鸡蛋么?”

那是绪染老师最大程度的情感流露,戴了很多年的唯一一条毛衣链,雪花形状,挂在胸前晃啊晃。

像晃动不安的心。

祝遥听到自己回答闵佳文:“我只喝酒,你敢喝么?”

平静中带着一点笑意,像不见深处汹涌的海。

她看着闵佳文握着煮鸡蛋的手指颤抖,那一刻,她是贺小枝,不是祝遥。

她从祝遥的人形躯壳里,逃进贺小枝的世界里。

什么都不去想,不去想祝映岚,也不去想曲清澄。

所以当下午后半段,太阳开始斜斜往下落的时候,梅导来找祝遥:“今天就拍到这里。”

祝遥陷入一种巨大的茫然里:“为什么?我哪儿演得不好么?”

梅导摇头:“是你今天演的太好了。”

“那为什么不趁着这种状态继续?”祝遥有点慌。

“你看过火吧?一开始烧得太凶,之后就难以为继。”梅导说:“你作为专业演员还是新手,要学会保存状态,不能无限消耗。”

“不然你之后,会很难。”

梅导走了。

祝遥站在原地,脸上表情怔怔的。

天哪,她现在没戏可演了,她不能继续躲在贺小枝的世界里了。

她心里升起一种由衷的恐惧。

她怕闲下来,她怕一旦闲下来,她就会去做很多不受控制的事。

比如,去找曲清澄。

但是经过昨晚的事,尤其今天中午又接过祝映岚的电话以后,她还怎么去找曲清澄呢?

她越发觉得自己不配站在曲清澄身边。

毛姐远远站在一边,看着祝遥发怔,没有走上来。

然后,她看着祝遥把口袋里的手机摸出来,面对滋滋的震动,嘴角抿出一个微妙的弧度。

想挂断,还是接了:“喂?”

“嗯嗯”简单应了几句,就把手机挂了。

她走到毛姐身边:“毛姐,我待会儿先不回酒店,出去有点事……”

毛姐点头:“嗯,去吧。”

她看着祝遥走远,脸上带着一种自己都搞不懂自己的神情。

她在心里说: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

祝遥戴着帽子和口罩,站在学校门口。

她穿厚棒球衫加牛仔裤,低调的打扮。陆续从学校里走出来的学生,聊着今天作业好多或哪家偶像又塌了房,没有人注意到她。

直到一辆白色宝马,也没鸣笛,缓缓开到路边停下。

祝遥走过去,拉开车门上车,摘下帽子和口罩,呼出一口气。

曲清澄今天穿一件白色高领毛衣,一件卡其色风衣,是曲清澄身上最常见的打扮,祝遥却有点不敢看曲清澄。

总觉得曲清澄有点不一样。

也许侧脸的弧度更优美,也许藏在镜片后的双眼睫毛更卷翘,也许披在肩头的长发更闪闪发亮。

也许曲清澄什么都没变,只是祝遥看待曲清澄的眼光变了。

曲清澄由祝遥远远仰望的人,变成了祝遥深深吻过的人。

祝遥本来以为,经过昨晚的那个电话、那通疯跑以后,她已经把那个吻忘了,或者说存封进心底、故意不去想。

这会儿一见到曲清澄,才发现这种想法实在太扯了。

忘什么忘啊。

她坐在副驾,与曲清澄隔着一段距离,却已经好像能闻到曲清澄身上的香味,不知是面霜的味道还是体香,反正就是那股,温暖柔和又带点涩的茶花香。

单单这若有似无的香味,就足以使祝遥的心狂跳起来。

曲清澄伸手捏了捏后颈,祝遥几乎能看见那纤长指尖,轻轻摩擦过毛衣,带起噼里啪啦的静电。

哪里都是电流。

尤其是曲清澄开口说话的现在:“今天下午……你们不继续拍了啊?”

祝遥不敢看曲清澄的脸,眸子半垂,就刚好看着曲清澄的唇。

柔嫩的,弧度优美的,带着淡淡的粉,一点点莹润的色泽。

涂润唇膏了吗?祝遥也不十分确定,只是看着这双唇,祝遥就想起果冻、布丁、棉花糖,想起一切最软最甜蜜的东西。

这双唇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让祝遥含进嘴里、吞进肚里。

曲清澄见祝遥愣愣看着她不答话,又喊了她一声:“祝遥?”

祝遥勉强回过神来:“嗯,不拍了。”

她简单把梅导那套“不要过度消耗”的理念简单给曲清澄讲了一下,曲清澄点头表示理解。

祝遥轻声说:“你怎么……会突然给我打电话?”

今天下戏时,她在毛姐注视下接的那通电话,是曲清澄打来的,问祝遥今天拍戏要拍到什么时候、有没有空陪她去配眼镜。

祝遥本来沉吟,曲清澄轻声说:“我的镜架,可是你昨晚踩断的……”

这是要祝遥负责的意思?

祝遥大脑里负责理性思考的那块还没开始运转,就听到自己的声音在说:“有空。”

然后到现在,她上了曲清澄的车。

曲清澄脸上架着一副银色的框架眼镜:“戴旧眼镜太不方便了,趁今天没晚自习赶紧去配,把断腿的眼镜放包里时,就想到你……”

想到祝遥什么呢?

曲清澄没有再说下去,祝遥也没有再问。

一个握着方向盘好像专注于前方路况,一个手肘支着车窗好像在看窗外的风景。

两人却都知道,对方心里在跟自己想同一件事。

想祝遥昨天把曲清澄果冻一样的双唇含进嘴里。

想曲清澄揽住祝遥的腰,淋了雨的羽绒服应声落地。

想祝遥带着剧烈心跳一个退步,踩断了曲清澄的眼镜腿,曲清澄拉着她说“别管”。

车内的温度陡然升高,好像复制着昨晚玄关处的温度。

曲清澄也是这么觉得的吧,不然怎么会突然打开车窗,让凉凉的风吹进来。

******

开了一段路以后,曲清澄找了个路边停车场把车停了。

她指指右手方向:“眼镜店在那边。”

祝遥点头,准备下车。

曲清澄问:“你不戴帽子和口罩?”

祝遥笑一下:“我也没红到那个地步吧……不用那么大阵仗。”

两人并肩走着,祝遥今天穿的低调,脸上也没妆,微低着头,往来匆匆的行人没人注意她。

只是她低着头,就刚好看到曲清澄的手。

软软的垂着,随着曲清澄的步伐轻轻晃动,指甲与嘴唇一样,泛着淡淡的粉。

祝遥感受着自己词汇量的贫瘠,没有办法形容这样美好的存在,如果她也跟曲清澄一样是语文老师的话,应该就能说出“指如柔荑”这样的句子来吧。

可她现在心里就简单两个字:好美。

她觉得经过昨晚那一吻,她的心理在发生微妙的变化。

看见曲清澄的唇,她想亲。

看见曲清澄的手,她想牵。

看见曲清澄的整个人,她就迫不及待想贴上去。

现在不止曲清澄的双唇像一块磁铁了,曲清澄整个人都变成了一块磁铁。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可是她不敢。

她想着今天中午祝映岚那个电话,祝映岚最后用颓丧又恶毒的声音骂:“祁胜军那狗东西……”

她们走着的路,人行道和自行车道没分的那么清楚,她一走神,就没注意到一辆自行车向她冲过来。

自行车上的大妈扬着嗓门打电话:“家里的糖蒜可没了啊……”

也没注意着躲开祝遥。

这时祝遥感受到指尖一阵温暖――是曲清澄牵住了她的手。

刚才她一直没敢牵的曲清澄的手,此时主动牵住了她的手。

曲清澄把她从自行车撞向的方向拉开,轻声说:“小心。”

祝遥愣愣的:“谢谢。”

两人手牵着手,在往来的自行车和行人间,短暂的站了一会儿。

祝遥感到曲清澄的手,好像牵着她的手微妙捏了一下,就准备松开了。

在曲清澄准备松开的一瞬,祝遥心里一抖,还没等自己反应过来,就反手牵住了曲清澄的手。

她牵强的给自己找了个理由:“车多。”

曲清澄只“嗯”了一声。

两人的手,就再没放开了。

祝遥低着头,牵着曲清澄的手慢慢走着。

曲清澄的手,和曲清澄的唇一样软,软到祝遥的心陷在一团棉花里,一个不留神,眼镜店就走到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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