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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萧翎见萧延泽化险为夷, 心中不由一松,嘴上却依旧不饶人, 仰着下巴瞪着小郡主苏兰毓:“你从哪里冒出来的!”

“你说谁撒泼, 我是你表兄你什么态度!”

萧翎吼的挺大声,但极没有底气。

他边说还边瞥了眼苏兰毓手中那根御赐的红柄鞭子。

除了老大,但凡在京中的皇孙们或多或少都在这鞭子上吃过亏。

苏兰毓根本不会把他这个表兄放在眼里!

“道歉。”苏兰毓的确没有将萧翎放在眼里, 她直接忽略萧翎的话,冷声道。

萧延泽此时已明了苏兰毓的身份。

萧翎的表妹, 却被称为小郡主的, 只有永凝公主家那位。

突然, 他眼神轻垂,带着微讶和错愕。

她...在捏他的腰。

萧延泽抬眸看去,小姑娘脸色冰冷, 眼神也凶巴巴的, 好似方才只是他的错觉。

腰间的手指又动了动。

萧延泽:“.....”

不是错觉。

“道歉, 想得美!”萧翎顿时炸了毛:“要道歉也是他跟我道歉!苏兰毓!这是我跟他的事, 你不要插手...”

“砰!”

鞭子重重甩在地上, 掀起一地尘烟。

萧延泽抬了抬眼皮子,而后默默收回往旁边挪出的一小步。

萧翎也在同时闭了嘴。

“道歉!”苏兰毓又重复了遍。

萧翎气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却又惧怕那根鞭子,不敢再呛声。

章霁硬着头皮上前拉了拉萧翎,小声道:“好汉不吃眼前亏,这小辣椒的脾气你又不是不值得,真挨一鞭子不值当。”

萧翎重重哼了声偏过头。

章霁又戳了戳他的手。

最终, 萧翎恶狠狠的吼了句:“对不住。”

而后他死死盯着萧延泽:“你给我等着!别被我再逮着!”

放完狠话萧翎转身就离开, 恶声恶气的发泄了句:“怎么一场病都改了性子, 变成了个怂包。”

他记忆中的小王爷, 被如此挑衅定要撸了袖子把他揍一...跟他干一架,哪会这样一声不吭!

章霁追上去就听得这话,眼角抽了抽:“人都会长大的啊。”

人家五公子都成人了,哪还会像幼年时那般莽撞。

“郡王明年也及冠了,该收收...”

“你给我闭嘴!”萧翎:“老子到死都是少年!”

章霁:“...”

萧翎一走,场面就寂静了下来。

白宿看着搂着他家公子的小郡主,几番欲言又止都没敢开口。

他也怕那根鞭子。

感觉到腰间的手指又动了动,萧延泽声音温和道:“多谢郡主出手相救。”

可以放开他了吗。

苏兰毓一言不发的收回手,将红鞭别在腰间,才抬头看向萧延泽:“别人打你,你不知道还手吗?”

萧延泽:“......”

他看着像能打过萧翎的样子么。

白宿默默的蹭到萧延泽身边,眼神格外无辜。

他家公子打的过谁。

苏兰毓像是看懂了二人的意思,下意识瞥了眼萧延泽清瘦的腰,片刻后挪开视线:“那你不知道躲吗?”

萧延泽没有错过她那道眼神,轻轻垂目道:“郡主说的对。”

苏兰毓闻言遍没再继续质问。

她看向地上打翻的手炉和一袋子糖糕,眼神变了变,转头问萧延泽:“你家中有妹妹?”

萧延泽恍然,原来她不知道他的身份。

怪不得...

“没有。”他在家中排行最末,只有兄姊。

“那你成婚了?”苏兰毓又道。

白宿顿时瞪大眼,小郡主问这话是何意?

萧延泽淡定回答:“未曾。”

苏兰毓拧着的眉头微松,沉默片刻后嘟囔了句:“一个男人怎爱吃这甜腻腻的糖糕。”

白宿:“....”

男子怎么就不能爱吃呢!

但他只敢在心里反驳。

“糖葫芦,卖糖葫芦咯。”

小贩的吆喝声传来,萧延泽闻声望去。

他的眼神落在那一串串糖葫芦上,略显茫然。

他确实不爱吃太过甜腻的点心,可不知为何,他每次出门总是忍不住想买糖糕。

红亮亮的糖葫芦...

也给他几分熟悉的感觉,可明明在这之前他没有见过。

苏兰毓随着他的眼神看去,皱了皱眉。

爱吃就买啊,傻看着作甚?

“过来。”

苏兰毓如此想着,朝小贩招了招手。

小贩小跑着过来,殷勤问道:“姑娘要糖葫芦?”

苏兰毓取出一锭银子:“都买了。”

小小贩眼睛一亮,开心的连声道谢。

苏兰毓看了眼白宿。

白宿默默地接过小贩手中的整个糖葫芦架子。

小郡主是给公子买的?

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你是哪家的?”

苏兰毓突然问道。

白宿:“....?!”

他终于明白哪里不对劲了!

小郡主不知道公子的身份!

所以小郡主这是在...调戏公子吗?

白宿略带惊恐的看向萧延泽,他家公子虽面不改色,但他还是从那微扬的眼尾瞧出了几分笑意。

片刻后,只听萧延泽轻声道:“我回京后极少出门,小郡主不认得我是应当的。”

苏兰毓:“?”

她应该认得他吗?

若认得早就把人弄到手了。

是的,她看上他了。

她见到他时,萧翎几人正扭成一片。

他立在石阶上,青色狐裘将他笼罩,明明样貌迭丽,气质却清淡如竹,那一瞬,周围的一切仿若隐形,她只瞧见了他。

苏兰毓想,或许,这便是一见钟情?

“按照辈分,小郡主该唤我一声五舅舅。”

萧延泽声音温和道。

母亲说过,人世万千遇一心悦之人极其难得。

若遇上便要勇敢些,不管对方是什么身份,只要品行好即可,即便是五舅舅....

嗯,不对。

什么五舅舅?

“你说什么?”苏兰毓偏头盯着萧延泽。

小郡主眼里盛着几丝茫然,与方才凶巴巴的模样判若两人。

反倒有些可爱。

白宿赶紧接过话:“小郡主,公子是平亲王府的五公子。”

苏兰毓眼神一滞:“...嗯?”

平亲王府...母亲的叔父,她的外叔祖。

平亲王府的五公子,她是该唤一声堂舅。

苏兰毓立在原地理了半晌,头脑逐渐清晰。

她面无表情的看着萧延泽。

所以她第一次看上的男子,是她的五舅舅!

这个身份,让她不能勇敢。

苏兰毓瞥了眼那一架子刺眼的糖葫芦,觉的牙疼:“你怎么不早说。”

她还摸了好几次他的腰。

不是她耍流氓,是实在太细,忍不住。

萧延泽:“我以为...外甥女知晓。”

这声‘外甥女’叫的让苏兰毓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她猛地瞪向他:“....”

若非对方一脸无辜,她都要怀疑他是故意的。

苏兰毓深吸一口气,许久后平静下来,道:“萧翎记仇,性子冲动,你...五舅舅若与他有龃龉,他不会轻易善罢甘休,日后需谨慎。”

“五舅舅慢行,兰毓告退。”

萧延泽唇边挂着淡淡的笑。

那是长辈对小辈慈爱的笑容。

苏兰毓被刺的眼睛疼,忍不住舌尖顶了顶上颚,转身走的干脆利落。

苏兰毓走远,萧延泽眼底笑容散去。

他拢了拢披风,淡声道:“走吧。”

白宿费力的扛着一架子糖葫芦跟了上去:“公子,这东西怎么办?”

萧延泽:“送到四姐和大哥院里。”

“好吧。”

萧延泽接着道:“大哥院里还是不要送了,思思换牙不能吃甜食。”

白宿闻言一愣,疑惑道:“小小姐还没到换牙的年纪啊。”

萧延泽踩脚凳的动作一滞。

他面上浮现一丝茫然。

侄女没到换牙的年纪,可为何他方才脑海里,会浮现一个红裙小女孩换牙,不能吃甜食。

小女孩的哭声蓦地响起,萧延泽身子不由晃了晃。

白宿连忙腾出一只手搀扶:“公子你怎么了。”

萧延泽抬眸看了眼四周,并没有小女孩在哭。

他默了默,问:“思思喜欢穿红裙吗?”

这个问题白宿知道,他笃定道:“不喜欢。”

“我前几日在前院碰见了小小姐的奶嬷嬷,正同布庄的人说给小小姐的绸缎多要紫色。”

萧延泽眉头皱了皱,缓缓踏上马车。

所以,他脑海中换牙的小女孩不是思思。

就跟他前几月总梦见一把刀,一个高大粗狂的背影一样,莫名其妙,却又真真切切。

就好像,是他亲眼见过的。

-

姜滢离开的这五日,姜家很不平静。

她去福如寺的第二日,京中不知从哪里开始传出风言风语,姜家三姑娘与陆阁老家的小公子关系亲密。

姜滢是归家次日才知道的。

她听青袅说完便去寻姜蔓,周氏与姜笙也都在房中,面色都不大好看。

姜蔓见姜滢进来,先是有些错愕,而后默默的偏过了头。

姜滢先给周氏问了安,才看向姜蔓:“我都听说了。”

事情的起因,乃是前些日子姜家从相国府回来的途中惊马而起。

那日,姜蔓跳马车,陆知景救了她。

当时情况危急,一切以救人为先,便也顾不得男女之防,众目睽睽下,陆知景抱了姜蔓,二人共乘了一段路。

事后陆知景,文蕖郡主,明郡王都出手将此事压了下来。

后来几日都没什么动静,原以为此事不会被人提及,可没想到前几日流言突起!

流言一起,就是把姜家架在了火上烤。

陆家那是怎样的家世,公主郡主都是娶得的,说句不该说的,姜蔓便是做妾也是高攀。

且众所周知,陆家儿郎不纳妾,到了陆知景这里仍是独苗苗。

而陆家这等门楣,儿女婚姻都是跟朝堂挂钩的,得多番考量才能定下。

别说姜蔓只是记在周氏名下,就是真的嫡女,那也远远够不着陆家,除非齐家还在,除非姜蔓是齐氏所出。

可齐家不在了,姜蔓是姜家姨娘所出。

姜滢册封为明郡王侧妃,虽然都感到震惊,但却并未在身份上大做文章,那是因为姜滢乃齐氏所出,是齐家的表姑娘。

哪怕齐家如今已是不能提的忌讳,可齐家是开国功臣这是铁打的事实。

若齐家在,姜滢绝不会只是侧妃。

总之以姜蔓的身份,绝无可能嫁给陆知景。

陆家孙媳必然会是高门嫡女。

是以不过短短三日,已经越传越离谱了。

外头已有人开始说姜蔓居心叵测,勾引陆家公子,妄想麻雀变凤凰。

连带着又将姜滢拉出来踩。

什么姜家姑娘尽会使狐媚子手段,先有六姑娘勾明郡王,后有三姑娘勾陆公子,还不知那位八姑娘又要勾搭谁。

总之一句比一句难听。

如今想快速压下这场风波,只有各自定亲,撇清干系。

“陆家那边如何说?”姜滢见姜蔓不语,便问周氏。

周氏满脸愁容道:“昨日听说,要定亲了。”

出了这种事往往吃亏的都是女方,且又家世悬殊,陆家说亲简单,姜家却是难上加难。

周氏将消息放出去后,倒是有媒人上门,但不是老爷纳小妾,就是鳏夫。

“我从未动过那种心思。”姜蔓突然哽咽道:“我不是故意的。”

她从未奢望嫁给陆知景,更没有勾引,可那些人不会听她解释,如今她的名声毁了不说,还牵连了两位妹妹。

姜滢明白她的意思,轻轻安抚道:“这事哪能怪三姐姐。”

“事情本来已经压下去了,如今突然冒出来,定是人为。”

姜蔓怔愣的看着姜滢,双眼泛红。

是有人故意的?!

周氏对此也有所猜疑,如今听姜滢这般说,便皱眉道:“会是谁做的。”

姜滢摇摇头,她也不清楚。

“是高家吗。”一旁的姜笙突然道。

此话一出,几人都没吭声,半晌后,姜滢道:“尚还不能下定论。”

从目前来看,高家的嫌疑确实最大,可她清楚还有人在暗地里盯着姜家。

“夫人,夫人!”

胡妈妈疾步而来,看见姜滢后她匆忙行了个礼,神色很是慌张。

周氏的脸色又沉了沉:“说吧。”

胡妈妈便急急道:“八姑娘也被牵连了。”

家中姊妹出事,其他姑娘被连累是很正常的,可胡妈妈特地说此事,显然另有隐情。

姜笙紧紧攥着帕子,眼睫颤的飞快。

“那日,有人说看见有个男子用鞭子救了八姑娘。”胡妈妈脸色苍白继续道:“如今传言越来越过分了。”

具体怎样过分不用胡妈妈说,几人都猜得到。

周氏失声道:“不是说是梵箬姑娘救的笙儿吗。”

胡妈妈看向姜笙,急得直跺脚:“是梵箬姑娘救的也没错,可是在那之前,是有个男子先用鞭子救了八姑娘!”

周氏猛地偏头看向姜笙。

姜滢与姜蔓也紧紧盯着姜笙。

姜笙此时眼里已弥漫着水雾,她咬了咬唇,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和,但还是能听出颤抖和慌乱:“当时,我即将落地之时...是有一道鞭子缠在腰间,将...将我往梵箬姑娘处甩过去,我昏迷前...我看见...”

“一个男子的...背影,他手中捏着鞭子...”

周氏身形一晃,胡妈妈连忙上前将人扶住,着急道:“夫人,夫人您可要撑住啊!”

姜笙再也控制不住,哽咽道:“我...我根本就不认得他,我...这可怎么办啊。”

姜滢脸色一片阴沉。

三姐姐与陆公子同乘一骑,被人瞧见编排几句尚还说的通,可八妹妹连那人都没有看清,衣角都没有触碰到却还是被人翻了出来。

显而易见,这是有人蓄意而为。

先是借三姐姐与陆公子生事,后将她推出去添油加醋,在这种情形下姜家姑娘的名声已算是毁了,再将八妹妹拖下水,哪怕并没有半分逾矩,只需要一句一个男子救了八姑娘,就足以混淆视听。

这件事没那么简单,对方是冲着姜家来的!

姜滢闭了闭眼,是高家,还是之前陷害姜家的,齐家案的真凶!

-

弗白楼,三楼。

“到底是哪个王八孙子干的,被老子查出来灭了他祖宗!”陆知景气的双手叉腰,来回踱步。

这已经是他今日骂的不知第多少句了,陆公子出身世家,受过极好的教导,骂人的话翻来覆去就这几句,听得萧与苏兰照耳朵都快要起茧了。

“啊啊啊,气死我了!王八蛋!”

苏兰照实在忍不住了,砰地将茶杯重重搁在桌上:“你闭嘴吧!”

陆知景顿时暴跳如雷:“我怎么闭嘴啊,啊!你们倒是快想办法啊,都跟这儿处着当闷葫芦呢!姜六姑娘也被扯进去了,长明你就不着急吗?”

萧抬头:“怎么,我也跟你一样来回蹦,再骂几句?”

陆知景:“...”

他动了动唇,深吸几口气,暴躁的坐在了萧旁边:“那你说,怎么办吧。”

萧却道:“你气什么,急的又是什么?”

陆知景没好气道:“我还能气什么,气那些王八蛋胡言乱语啊;急的当然是姜三姑娘,你没听外头传的多难听吗?”

萧苏兰照同时看向他。

陆知景:“...用这种眼神看我干嘛!”

萧:“我以为...你急的是你要定亲的事。”

陆知景皱了皱眉:“我定亲有什么可急的,反正早晚得定,这件事对我影响又不大,主要是连累了人家清清白白的姑娘。”

萧,苏兰照:“哦。”

“不是,哦什么哦啊,你们到底有没有法子?”陆知景烦躁道。

苏兰照抓了把瓜子往后一靠,将脚搭在窗棂,少年浑身上下无时不刻不散发着张扬霸道之气。

陆知景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儿,偏头看向萧。

这祖宗看热闹不嫌事大,把他弄来作甚!

“楼下遇到的。”萧道。

苏兰照咬了颗瓜子,传出清脆的声音:“我特意来的。”

“来看热闹?”陆知景。

苏兰照:“一天之前是的。”

陆知景白眼儿都快翻上天了:“之后怎么又不是了呢?”

苏兰照:“后来牵扯到了小表嫂,就不能只看热闹了。”

陆知景终于回过味来了。

苏兰照的意思是本来想看他的热闹,但事情发展至今,将长明也扯了进去,那就不能看热闹了。

陆知景:“....”

好想弄死他!

“今日又出来新的了。”苏兰照对陆知景恶狠狠的眼神视若无睹。

萧:“知道那人是谁?”

陆知景听的一头雾水:“你们在说什么。”

“你不是很关注这事么,今日的事你没听说?”苏兰照转头看向他:“还是说,你只关心三姑娘的传言?”

陆知景砰地站起身:“你别拱火!”

萧将陆知景拉回座位,道:“今日有传言,当时有个男子在梵箬之前救了姜家八姑娘。”

陆知景愣了愣,拧眉道:“当时是有个人用鞭子将八姑娘送到梵箬跟前,但连我都没看清那人是谁,这有什么好值得说的。”

若是想毁姜家姑娘的名声,之前那些就足够了,现在已经无人敢上姜家提亲,为何多此一举将八姑娘也拉进来。

陆知景终于反应了过来,沉声道:“他们到底想做什么。”

“这么简单看不出来?”苏兰照将瓜子咬的嘎嘣脆:“将姜家赶出京城啊。”

陆知景这回没同苏兰照打嘴仗,他沉默了许久后,徐徐道:“借三姑娘将六姑娘拖下水,意在挑拨宸王府毁亲,将八姑娘扯出来只是添一把火,没了宸王府的庇护,姜家几个姑娘名声尽毁无法在京中立足,家中不宁便会牵连姜推官,等事情闹的一发不可收拾,姜家就只有离京。”

萧没说话,陆知景便知他的推论是对的,他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个人下了好大一盘棋啊。”

之后许久都没人再开口,整个三楼,只听见苏兰照磕瓜子的声音。

终于,那把瓜子磕完了,他放下脚拍了拍手道:“恐怕还不止。”

陆知景:“...还有?”

“若救八姑娘那人身在朝堂,且官位不低,姜家将寸步难行。”苏兰照端起茶盏一饮而尽。

空气安静了几息。

陆知景脑子转的飞快。

六姑娘册封为明郡王侧妃,姜三姑娘与陆家还未理出个头绪,若八姑娘再招惹上一位权贵...

那这件事可就不妙了!

要知道姜家与齐家可是姻亲!

即便眼下尚未有人将此事提到明面上来,这也是不可更改的事实!

姜家初来乍到,家中三个姑娘却分别扯上三家权贵,稍微被有心人利用,那传言就会变成姜家别有用心!

这别有用心是什么,根本无需多加揣测。

众所周知,姜家的夫人与长子当年都死在齐家,这么大的事后来也不过是革了些人的职,赏了姜家些银子了事。

若说姜家因此怀恨在心要寻仇,没人会不信!

“长明!”

陆知景看向萧,眼底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慌乱。

若当真演变至此,姜家危矣!

“如今只希望那位救八姑娘的,只是寻常百姓。”苏兰照又抓了把瓜子,重复方才的动作将脚翘在窗棂上。

陆知景拧了拧眉。

这个可能恐怕不大。

下这盘棋的人定然已经知晓救人的是谁,否则不会是这个走向。

俗话说,怕什么来什么。

弗白楼的掌柜出现在了珠帘外:“主子,有人求见。”

“何人。”萧道。

掌柜的回道:“是位姓张的大人,说是有要事见郡王。”

姓张的大人?

陆知景在脑子里翻了遍,没有答案,疑惑道:“谁啊。”

宸王府一派没有姓张的啊。

萧眼神微凝,似是想起了什么,沉声道:“见。”

陆知景一愣:“到这里来啊?你这里可是不见那些不相干的人的。”

萧没说话,似在沉思着什么。

苏兰照磕瓜子的动作不知不觉慢了下来。

不多时,楼间响起了一阵很有规律的脚步声。

陆知景眯了眯眼,是个练家子。

他在心里暗暗思忖着姓张的武官有哪些。

不等他想出所以然,珠帘后便走出一道身影。

来人年逾二十,身形高大,面容硬朗,眉眼却带着几分郁沉,他走到查案旁,拱手道:“下官张爻顺,见过明郡王。”

陆知景盯着他,嘶了声:“.....这个名字好生耳熟。”

他好像不久前才听过!

张爻顺看向他,微微颔首:“陆公子。”

而后又朝依旧坐没坐相的苏兰照行礼:“见过小郡王。”

“啊!我想起来了!”陆知景突然道:“你是那个张爻顺,就是那个,那个上个月升任的大理寺寺正!”

张爻顺:“是。”

陆知景没有官职在身,而张爻顺在大理寺担任要职,按理该是陆知景同他见礼,但奈何他会投胎,是陆阁老,也就是宸王爷的老师的独苗苗,即便现在是白身,但很快就不会是了。

这样的高官子弟,这条路要平顺许多。

更何况他还同明郡王相伴长大,将来必是平步青云。

张爻顺自然不会去同他计较这些礼数。

短暂的沉寂中,苏兰照磕瓜子的清脆声便格外突兀。

但小郡王本人并不这么认为,他甚至都没有回头看张爻顺一眼,一心只有他手中的瓜子。

终于,萧道:“张大人何事。”

张爻顺看了眼陆知景,又看向萧:“我有一件事想与明郡王商议。”

陆知景会错了意,以为张爻顺看他那一眼是想要避嫌,正要开口,便听苏兰照道:“是你救的姜家八姑娘。”

陆知景:“...?!”

他愣了愣,诧异的看着张爻顺。

张爻顺在陆知景错愕的目光中点头:“是。”

苏兰照哦了声。

好似他对答案并不在意,只是随口一问。

这个答案也并不出乎萧的意料。

从他听说要见他的人姓张,他就隐约猜到了是谁。

如今朝堂新贵中,张爻顺占有一席之地。

只有陆知景盯着他久久不语。

宸王府,陆阁老,翻案也好,报仇也罢,那都是最佳的靠山。

大理寺寺正,审案官中品级最高,可直接出使各地方案件,也就是说,想要翻齐家的案子,张爻顺有这个权力。

将这几家牵扯到一起,再加油添醋一番散播出来,不说旁人,就连他都要信姜家是别有用心了!

“嚯,干的漂亮!”陆知景不由嗤笑道。

姜家一介寒门,这到底是得罪了什么人啊。

“张大人为这事来的?”萧瞥了眼陆知景。

张爻顺点头:“正是。”

“等等...”陆知景眼神微紧,怀疑道:“你当时为何要救人?”

张爻顺若有若无的叹了口气:“顺手。”

一时恻隐之心,给自己惹了个麻烦。

萧也不知信没信,抬手:“坐。”

张爻顺拱手:“谢郡王。”

但是...

陆知景与萧并坐一边,苏兰照一人占了一边的位置,没有要让的意思。

张爻顺沉默片刻,自己去旁边搬了把椅子。

一点都不把自己当外人。

“张大人惯用的不是鞭子。”萧突地道。

张爻顺:“是马鞭,那日我刚在旁边的酒楼用完饭,准备出门牵马。”

谁知道那么巧,才出门就看见一个额上有伤的姑娘,闭着眼睛跳马车。

作者有话说:

佩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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