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宇――
羲和深深地叹口气,他还是输了。
羲和:“没有想到,就算威士处在那样的危机中,你还是固执地要收购蓝宇。”
羲平:“对于我而言,威士就是为了今天而存在的。”
羲和:“你真的这么恨蓝家?”
羲平:“我是一个被爱遗弃的人,我恨你,恨你的父亲,还有你那个傲慢的母亲。是你们造就了今天的我,我要让你知道,一无所有的感觉。”
电话响了,羲和听了几句后,面色难看地说:“爸快不行了。”
羲平冷淡地说:“活该。”
医院的走廊上,蓝母纳纳地坐着。羲和不解地问:“妈,爸这两天状况不是很好吗,怎么会一下子……”
蓝母:“我告诉他了,他的儿子来报复我们了,抢走了我们的一切。”
“妈!”羲和,“你怎么能这么做!”
医生这时出来,摇头。
羲和趴在蓝父身边,蓝父的精神看上去还不错,回光返照。
“爸……”
“你为什么这么做?”蓝父用质问的口吻问,虽然虚弱,但不难听出其中的责怪。
“什么?”羲和有些奇怪。
蓝父指指一边的杂志,厉声道:“他是你弟弟!”
一时,羲和无语,到底谁才是被爱遗弃的人。
蓝父:“你明知道他受过这样的折磨,为什么还要伤害他!为什么!”
羲和看着蓝父责怪的眼神,突然明白,原来,自己和母亲一样,从来就没有得到过这个男人的爱。真是可笑,他,竟然会如此在意这种事。也许他现在才明白,自己一直努力做一个优秀的儿子,为的不过是父亲嘉许的目光。
“爸……”羲和盖上蓝父的眼皮,他怎么也不会想到,父亲是带着对自己的怨恨离开人世的:“我真的是你的儿子吗?”
“我不会让你如愿的!”蓝母的声音突兀得响起,“就算死,我也不会把你让给那个贱人!”说完蓝母冲出病房。
羲和追出去,蓝母发了疯一样在医院里奔跑着。
“妈!你冷静一下!”羲和抓住蓝母。
“放开我!我不能让你爸爸走!我才是最爱她的人!放开我!”蓝母用力甩开羲和,然后径直滚下楼梯……
此刻的蓝家乱成了一锅粥,蓝氏夫妇的身后事以及蓝宇的收尾工作都等着羲和来处理,可是,在这紧要关头,羲和却失踪了。
欣怡接到羲和失踪的消息马上赶来了,抓住着急的小雨问:“羲和是什么时候失踪的?”
小雨:“昨晚他还在,今早我和小晴来找他,他就不见了。”
欣怡:“他常去的地方找过了吗?”
小晴帮忙处理蓝家的事,头都快暴了,同时,她更担心表哥的安危:“你说表哥会不会……”
欣怡肯定道:“不可能!”
“可是,像表哥这样从小就一帆风顺,呼风喝雨的人,一下子失去一切,从云端跌到峡谷,没有几个人能够忍受这种痛苦的。”小晴。
欣怡:“我去找他,你们在家等着。”
另一头,羲平正在和博浩庆祝。看着羲平面前空着的酒瓶,博浩不免担心:“羲平,不要喝了。你的身体不好。”
“为什么不喝,我终于成功了,蓝羲和已经家破人亡了,最重要的是,他什么都没有了!”羲平的眼角滑落两道晶莹,难道他就拥有一切了吗:“情人,亲人……他什么都没有了。”
只有博浩知道,羲平说的是自己。复仇已经使他原本就寂寞的灵魂变得空洞不堪。
欣怡走在漆黑的走廊上,借着月光,依稀可以看见每个教室里的模样,没多大的变化。本来,她是去找羲和的,可是经过中学时,不禁想要进来。中学时候的记忆很美好。那时,她还在初中部,羲和已是高中部的学生会长,她的未婚夫永远是众人的焦点,不知有多少人羡慕她,说实话,当时,欣怡真的很得意。
一阵钢琴声从幽静的走廊尽头传来,是羲和最喜欢弹的《neptune》。
银色的月光倾泻在古老的木地板上,拉出一个忻长的背影。
昏暗寂静的教室里,琴声悠扬。欣怡悄悄地站在门边,不愿意打扰这一时刻的宁和。
羲和抬头,看着欣怡,优雅地笑着。也许只有他,在面临如此巨大的打击时,还能笑得如此优雅。
欣怡坐在羲和的身边,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口,深怕刮噪的声音破坏了美好的气氛。
“为什么会来这里?”羲和。
“来找你。”
“找我?”羲和突然笑起来,“担心我会自杀吗?”
欣怡没有回答,只是看着羲和的眼睛,仿佛在问,你会吗?
羲和站起来,月光下,他的身影看上去那么的神圣,银色的光为他度上一层淡淡的光滑,宛如神祗。
“我还没有脆弱到自杀的地步。”
“这样就好。”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跳舞吗?”羲和突然问道。
“嗯。是在你的毕业舞会上。”
“我还记得,那天你穿了一条简单的白色连衣裙,虽然样式普通,却是全场最醒目的。”
欣怡:“那是因为,你到哪里都带着我。弄得我想普通都不行。”
羲和:“那时你生气吗?”
羲和突然严肃的语气使欣怡一时难以接受,但是,她想了想,还是回到了他的问题。“没有。那时的你全身都被光芒包围,我觉得站在你身边是件很骄傲的事。所以,我不希望那样的你消失。”
羲和突然伸出手,说:“可以请你跳支舞吗?”
“这里?”没有灯光,没有音乐。
羲和会意,打开教室的音响,是第一次跳舞时的那支曲子。
空旷的音乐教室里,两人翩然起舞。
一周后――
羲平坐在蓝宇总裁的位置上,处理着工作。羲和进来了。
现在,羲和在尹氏工作,职位是副总裁。
“蓝副总,今天回娘家啊?”羲平坏笑道。
羲和对他的冷嘲热讽不以为然。淡淡地说:“如果没有上一辈的恩怨,我想,我会很高兴有一个像你这样长不大的弟弟的。”
“你……”说谁长不大!
“今天我来,是要把爸的遗嘱,交给你,你以前是律师,我想不需要我向你解释吧。”
羲平看了一遍,表情煞是好玩。
羲和:“看清楚了,我们的父亲,在死前,和我们开了个玩笑。遗嘱上清楚写明,他把他名下所有遗产都给你。你费尽心思想要得到的不过是本就属于你的东西。”
羲平的手用力握紧遗嘱,命运真是和他开了一个玩笑。
羲和走的时候说:“我们之间,谁更像被爱抛弃的人呢?”
邦德――
文杰拍拍羲和的肩膀,说:“你小子,重色轻友。我老婆请你,你不甩。 欣怡那边呢,你自己倒贴上去!”
子轩:“是啊,就连我的邀请,你都拒绝了。”
羲和:“你们不会明白。”
文杰:“我们这么多年兄弟,我怎么会不了解呢。以你的骄傲,任何人的邀请你都不会接受的。”
子轩:“不放心欣怡。”
羲和:“上次的事情,会有一次,就会有第二次。不能把这样的人留在欣怡身边。”
文杰:“真是服了你。时至今日,你还是这么爱她。”
toff――
子晗忙了一天,终于找到了可以放松的地方。最近,她用工作麻痹自己,希望借此减轻失恋的痛苦。失恋?风流任性的她也有失恋的时候。
小晴默默地坐在一旁,仿佛看见了过去,seven还是seven。
子晗high了一阵后,回来坐下,问:“干嘛不去玩?你还没老到玩不动的地步吧。”
小晴突然取出车钥匙,往门口走,对子晗说:“我很快回来。”
红色的跑车在山路上急速奔驰,一路上,小晴又遇见了许多同道中人,看着他们,仿佛又看见了昨天的自己。一口气,开到山:“没事的话,我要走了。”
羲平拉住小晴,从背后轻轻搂住她,微热的鼻息抚过她的面庞:“如果,我说我一直爱的人都是你,你会信吗?”
小晴推开羲平:“你想利用我对付表哥吗?”
看着羲平受伤的眼神,心有种刺痛的感觉。
尹家的花园里好久没有这么热闹,今天是欣怡的生日,同时庆祝尹氏集团刚谈成的一笔大生意。大家都很开心,笑容满面。欣怡在笑,羲和在笑,许诺在笑,小雨在笑……也许快乐可以是一种假象。
许诺:“欣怡,上个月席杰出去写生,到今天还没回来?”
欣怡有些遗憾,今天是她二十五岁的生日,席杰却不在身边,最近她觉得好奇怪,席杰仿佛在躲着她。但是,为什么呢?
小雨:“他太不称头了吧,今天是你的生日唉。”已经有六个月身孕的小雨看上去有些臃肿。
“他一定会赶来的。”小晴。
忽然,门口引起了一阵骚动。
“恭喜恭喜!”羲平单独出现在尹家的派队上:“我不请自来,尹总不会不欢迎吧?”
即使不欢迎,场面话还是要说:“哪里。不知今天刮的哪阵风,把郁总裁吹来了。”
“还不就是蓝副总。”羲平瞥了眼站在欣怡身边的羲和,“当初我接手蓝宇的时候,就该把蓝副总留下,这样的商业奇才,放走了真可惜。”在最近的一次房地产竞标上,蓝宇输给尹氏,幕后的功臣当然就是羲和。
羲和同样说着场面话:“过奖,我哪能和您相比,论起计谋,我远不如你啊。”这三人说得不亦乐乎,表面上一派平和,互相吹捧,实际上,暗涌狂奔。
看着被众人围着的羲和,羲平紧紧地捏住了拳头,指骨露出森森白色。
他一无所有了吗?这个问题一直围绕在羲平的脑海里。不,他不承认,蓝羲和拥有了比过去更多的东西。
这时,有人送来了快件,是席杰寄来的,他好像是赶不回来了。
欣怡打开快件,是一卷录像带。
“什么啊?”许诺永远是好奇心旺盛的样子,“奇怪的礼物。”
欣怡走进屋里,播放录像带,里面录着类似寻宝一样的画面,只是这个主角……是席杰!屋外乐声响起,是用萨克斯吹奏的《不了情》。欣怡吃惊地走出房子,席杰就这样出现在她面前。手中捧着大束的火红玫瑰。
席杰:“那卷带子是我在南非寻找钻石的点点滴滴,我想找一颗世上独一无二的钻石给你。”说完,席杰取出戒指,罕有的青色钻石被精心打磨成泪滴状:“这是一滴泪,我希望把你以后的泪水和悲伤,全凝聚在这里面,留下的只有快乐,幸福。”然后单膝下跪,“嫁给我吧。”
欣怡震惊于一连串的惊喜,眼中噙着泪,一时不知所措。身边的女宾都被席杰的举动感染,都希望自己是欣怡。王子与公主经历了磨难,都该有个美好的结局。欣怡点头,今天这样的结局,是最完美的。
席杰高兴得忘了形,将欣怡打横抱起来,快乐地旋转。今天他太幸福了,仿佛,就在刚才,他已经和欣怡结婚了。
忽然,他看见了那张魔鬼般俊美的脸,是幻觉吗?他不可能会出现在那里。席杰将欣怡放下来,试图寻找刚才看见的画面,可是,四周都是他不认识的陌生人。刚才,那个人向他举杯祝贺,是梦吗?如果是,那真是一个恶梦。
“呀――”随着一声怒吼,办公室里传来一阵破碎声。门外的员工不停地朝里面张望,他们冷酷的总裁又发疯了。
博浩打开门,一地狼藉。
“怎么了?”博浩拉起羲平的手,他的手被割破了。
“我的复仇还没结束。”
“你真的要对付欧阳家?”
“蓝羲和,我要你比我更痛苦。”羲平完全没有理会博浩的话:“怎么样才能让你生不如死……生不如死……”
“要让蓝羲和生不如死很简单。”林浩铭这时走进办公室。
羲平死死地抓住林浩铭的肩,问:“什么办法?”
“签了它,我就帮你折磨他。”林浩铭。
博浩怒视着林浩铭,这家伙分明是趁火打劫。
羲平:“我是很想折磨蓝羲和,但不表示,我要为你驱使。”
林浩铭:“这份文件你好好看看,对你并没有损失,只是希望蓝宇以合作的名义投资一笔钱罢了。这个数目对蓝宇也没有什么。”
“是,这对蓝宇的确不算什么,可是,不代表我可以随便把这笔钱交给你。你必须告诉我,你要这笔钱干什么?”
“我只是想让林氏变得更强大而已。”
“只是这么简单?”羲平,“变的强大?你打算怎么做。”
“这个是商业机密,我想我没有必要告诉你。就当这笔钱是你给我折磨蓝羲和的酬劳好了。”
“你真的能让他生不如死?”羲平,“我抢走他的一切,他也没有因此而痛苦。”
“放心,我自有我的办法。你只需要把钱汇到林氏旗下就可以了。”
博浩:“羲平……”
羲平:“好。”说完,羲平签下了文件。
林浩铭走后,博浩不安地看着羲平,他变了,变得浮躁。现在的羲平完全被复仇蒙蔽了双眼,在这样下去,他会越陷越深,被林浩铭这家伙白白利用。不行,他不能眼看着羲平这样沉沦,他要帮他。
墙上的钟敲响十二下,小晴拉开窗帘,他果然还在哪里。每天的这个时候,他都会在楼下,靠着车,一支接一支地抽着烟,犹豫着是否要上来,然后万般无奈地离开……周而复始……
小晴已经收拾好了行李,明天一早,她就去日本。有好多事情她没有办法面对,所以,她宁愿变成一只鸵鸟,不闻世事。
“如果,我们都不是我们,结局会是另一个样子吗?”小晴凝望着楼下正抽第四根烟的羲平,世上本没有那么多的“如果”,“如果”只是那些自欺欺人的懦夫的信仰。
欣怡敲开羲和办公室的门:“工作狂,下班了。”
羲和:“你先走吧,我手上还有些东西没弄完。”
欣怡:“喂,不要弄得我这个总裁好像在偷懒一样好不好。一起走啦!”
羲和:“不行,这些东西今天一定要弄好的。”
欣怡:“真是拿你没办法,那好,我先走,你也早点走啊。”
“好了。”羲和,“明天见。”
欣怡走进电梯,心想:这家伙真是的,以前怎么没发现他有这么工作狂。
那是当然,他们还在一起时,只要和欣怡有约,他都会推掉不重要的工作,去陪她,只是,欣怡从来不知道。
欣怡看看表,已经七点了,今天她走得也有些晚了。车库里稀稀拉拉地停着几辆车,都快七月的天,到了晚上还是有些阴冷。欣怡不免加快脚步,席杰一定等了很久,说好今天一块儿吃晚餐的,看样子,只能吃夜宵了。
“嗯――”
就在欣怡打开车门的一刹那,有人从她身后迷晕了她……
小晴一下飞机就被光邦温柔地拥进怀里,他呢喃着:“好想你。”
此次日本之行也并不完全是轻松的,听说,小野夫人,也就是光邦的母亲,是个难缠的家伙,她好像很严厉,要取得那样的女人的欢心,似乎有些难度。
“快点吧。大家都等着见你呢。”光邦。
小晴:“大家?”
光邦:“今天是小野家一年一度的家族聚会,族里的人都会来我家。”
“oh! god!”小晴惊叫,“光邦,你自己回去吧,我……还是回h城吧。”
光邦搂着小晴:“你怕什么,有我在。”
小晴半推半就地来到小野家,完全日式的古老建筑,小晴仿佛看见几只乌鸦从自己头:“谢谢您的招待,虽然我吃得非常的不开心,但是我还是应该表示一下谢意。”说完,起身走人。
光邦急忙追出去:“小晴,等等,我知道妈妈做得很过分,可是……”
小晴把内心的话都说了出来:“其实,和你妈妈无关,我不是一个可以安心在家相夫教子的女人,我有我的事业,我不可能为了谁放弃它的。”
“你的意思是……”
“光邦,我想,我不适合你,你需要的是一个贤惠的妻子。”小晴,“欣怡出事了,我不和你说了,我要赶回去。”
光邦:“小晴!”
“还有,你想清楚,你这么喜欢医生这个职业,放弃它,舍得吗?”
光邦没有再追,两旁的樱花树光秃秃的。
急救室外,许诺等人闻讯赶来,急着询问欣怡的事。席杰更是在急救室外抓狂。
急救室里,欣怡麻木地微睁着眼,一道道强光刺痛她的眼睛,泪水就像一把锋利的刀刃,切割着她的心。
记得自己晕了过去,然后在一阵疼痛中醒来,看见一个陌生男人压在自己身上,一种恶心的感觉涌来。她挣扎,被狠狠地摔了几个耳光,打得她的脑袋嗡嗡作响。然后,她被钳制得动弹不得,只能任凭那个禽兽肆虐……
虽然看不清他的样子,但是他那令人作呕的声音在她耳边不停地回响,这辈子她都不会忘记。那个禽兽说:“不要怪我,要怪只能怪你是蓝羲和的女人。”在他离开的时候,他平静地对她说:“告诉你一件事,我有爱滋。”
“医生,病人血压不稳。”护士焦急道。
“快送手术室。”医生,“通知家属,病人的状况十分危急。”
羲和看着欣怡从眼前经过,他紧蹙着眉,手中的外套上不时飘来血腥味。他坠入自责的深渊,如果他们一起走,欣怡就不会出事。
已经是午夜,羲平还在小晴家楼下,今天,她没有回家,那盏灯一直没有亮。她曾经问他,找到那盏属于他的灯了吗?他好想告诉她,他找到了。他就像在寂静漆黑的大海中迷路的一艘船,而那盏属于他的灯就是茫茫夜色中的灯塔,告诉他,家的方向。只是,他还有资格拥有那盏灯吗?
“喂?”羲平取出电话,“你说什么?!”
原来,林浩铭所说的生不如死就是指这个。羲平冷笑了起来,笑得很张狂,直到他直不起腰来。其实他早该猜到的,能让蓝羲和痛苦的,只有尹欣怡,只是,他没有猜到,会用这么龌龊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