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劫掠丹麦

本来冯森还在为冬粮发愁，没想到啊没想到，这一次袭击倒是给他指了一条明路——没粮了怎么办？抢啊！<br/>　你看丹麦人没粮了，抢一抢不列颠，不就有粮了。<br/>　同理可得，我没粮了，抢一抢丹麦，不就有粮了？<br/>　如果是在老家，那都不要动刀子，骑着马过去溜一圈，那些小部族就会乖乖地把粮草和牛羊献上来。<br/>　这是这些小部族祖上留下的惨痛教训——主动给还能多留一些。<br/>　此次虽然是打草谷，但冯森也没有轻视的意思，无论大仗小仗，最重要的就是庙算，也就是战前的军议。<br/>　昏暗的城堡大厅内，几个侍女小心翼翼地捧着各色物什，给两边的柱子上点起了火把，而最中央的橡木桌上，银色的烛台还竖着三根粗面蜡。<br/>　在火把燃烧的松脂味中，坐在首位的冯森首先开口说道：<br/>　“这次我们北上，首先要明白一点，我们不是去抢劫的，我们是去为天父信徒讨公道的！明白我什么意思吧？”<br/>　“明白，就是‘敌寇’犯边呗，何况他们这次还真犯边了。”韩士忠大大咧咧地笑道。<br/>　王司马却皱起了眉头：“我们初来乍到，不识地理舆情，这可不比辽东，咱们世代镇守，周边都摸透了，谨慎一些为好。”<br/>　“这个简单。”冯森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布帛，围坐在橡木桌子前的将官们纷纷围拢了上去，却见布帛上正画着一幅地图。<br/>　王司马小心翼翼地铺平了这张布帛，待看清后，他愕然看向了冯森：“这该不会是？”<br/>　“对，就是日德兰半岛和吕贝克的地图。”<br/>　张世成惊讶地接过地图，指着地图上精确到每条河每座山，同样讶然：“居然能这么详细？节帅，你这是从哪儿弄来的？”<br/>　“玉皇大帝给我的。”<br/>　这是冯森对着克劳塞维茨引擎上的地图画出来的，虽然与谷歌地图之类的无法相比，但主要的地形都已标注出来了。<br/>　“光看图，你们也许看不懂，我来给你们说说吧。”冯森指着这个三面环海的半岛说道，“这个半岛叫做日德兰半岛，上面的小国叫丹麦，其人名为丹人。<br/>　其祖先来源于更北方的斯堪的纳维亚半岛，而那上面居住的人叫诺斯人，但实际上，两者属于同一族，其区别嘛，诺斯人就是生番，而丹人就是熟番，明白了吧？<br/>　再看这日德兰半岛，你们发现了什么没有？”<br/>　韩士忠在眯着眼睛在地图上扫视了一番，他一拍脑袋：“这可是个驱马骑射的好地方啊！”<br/>　“看来韩叔还是目光敏锐啊。”冯森舔了舔嘴唇，他的手指不断地在布帛上滑动着，“你们看，从汉堡到日德兰半岛的最北端，只有一些零零散散的小山，其余的地方则是一大片的平原，而到了接近海湾尤其是西部和这边的中部才会有谷地与沼泽。<br/>　所以我们要给这一次的劫掠定下一个基调，那就是从东北上，从吕贝克一路抢到石勒苏益格，然后走西南线返回。<br/>　这片路线上的地区一马平川，连座矮山都没有，平的和白井……咳嗯，和一百八十度一样，方便咱们快速窜访。<br/>　这个区域明面归丹麦，但由于是三国边境，属于三不管地带，可以尽情发挥。<br/>　但凡这个区域内的部族，无论是撒克逊、丹人还是诺斯人，全都抢。<br/>　不过，注意，我们的目标是什么？”<br/>　“杀人！”<br/>　“呸，你个杀坯！是抢粮食！这么多战俘要不要吃饭，你们这群饭桶要不要吃饭？”冯森啐了一口，“抢粮食，少死人，什么给信徒报仇那都是次要的，是凶手要抢，不是凶手也要抢，最重要是粮！”<br/>　“还得抢点娘们。”张世成又添了一句，“哪怕纳个胡人姬妾都行，先把老祖宗血脉传下去再说，不然死了都没人进香。”<br/>　“行，那就也抢点娘们。”冯森敲了敲桌子，“不过，咱们出动的兵力毕竟是少数，我们就分别定一个数量限制和时间限制，以防丹人聚起大军围剿。<br/>　这样吧，从抢掠第一个村子开始，以十五天为限，抢出过冬的口粮就立刻停止如何？”<br/>　“节帅高见！”<br/>　“那便如此实行吧，你们都各自操练起来。”<br/>　“喏。”<br/>　众人从城堡中散去，厮杀汉们回家睡觉了，冯森却不能睡。<br/>　想要前往吕贝克，就必须从欧波里特王国借道，他需要给现任的欧波里特王子维茨劳斯发封信，让他们拉兄弟一把，好处大大地有。<br/>　欧波里特人其实就是说文德语（索布语）的西斯拉夫人，毛子的远亲，他们也信仰天父教，和法兰克王国是盟友。<br/>　在今年的撒克逊叛乱中，欧波里特人也伸出了援手，攻陷了撒克逊叛军的重要据点——马格德堡，否则，这场叛乱也不会这么快平定。<br/>　这群老哥还是挺靠谱的。<br/>　除此以外，周围的斯托马恩部落和一些撒克逊小氏族一个部落出一点人，随军待命，负责搬运粮草和辅兵。<br/>　同时，他们也是见证者，见证冯森对子民的慈悲心肠后，也得见到他对敌人的血辣手段。<br/>　在十一月初，寒风使得奴隶们接二连三地病倒时，冯森终于完成了对欧波里特王子的对接。<br/>　而各个撒克逊部落的观察团，则由韩士忠带兵一个个地去周边部落上门，诚心诚意好言相“劝”，囚……求了他们好久才同意的。<br/>　当然，也有不听话的，没有关系，韩士忠会带人守在那个部落门口，和张世成三班倒地敲锣打鼓吊嗓子唱歌，不让人睡觉。<br/>　急眼了敢动手？那就太好了，直接绑架，流程都省了。<br/>　这些军事被迫考察团成员大多数都是部落酋长或祭司的子孙，一方面作为人质，防止他们偷家，另一方面冯森也需要他们作为未来控制乡村的一只大手。<br/>　这些考察团的少爷们大约有一百人，被冯森编成了两个队，选了几个撒克逊语说的不错的唐军士卒做教官，进行了为期十天的整训。<br/>　他们将会作为辅兵，随同出征。<br/>　经过了三四天的行军之后，冯森带着四百唐军与一百辅兵来到了欧波里特王国的边界。<br/>　广袤的平原上，寒风阵阵，冯森与奥利安两人站在一处山坡上，身后是七八个轻骑。<br/>　冯森穿着一身大红色的团纹锦绣对虎窄袖圆领袍，外套一件白狼皮的坎肩，身上还有一件防雨的兜帽斗篷，他挺直着身子，默然地坐在马上。<br/>　这时，不远的平原上，十来个骑兵聚团冲来，他们先是驻足围观，叫人通报过后，双方才下了马，到了一处橡树边各拉了一个小马扎坐下。<br/>　“抱歉，我父亲在围攻马格德堡时受了伤，现在都不能下床，只能由我来交接了。”德罗兹科是维茨劳斯王子的儿子，虽然他是西斯拉夫人，但他的法兰克语说的比冯森好多了。<br/>　说起来，斯拉夫那边的风俗好奇怪，王子不是真的国王的儿子，只是一个贵族头衔或者说贵族身份，甚至国王的爹也可以叫王子。<br/>　“没事，感谢你们能借道给我，否则，我都不知道该怎么为我的子民讨回公道。”冯森笑着将一个木盒子递了过去，“我们赛里斯人有个习惯，会给初次见面的朋友带一份礼物，就是见面礼。”<br/>　德罗兹科打开了木盒子，一套精美而光滑的瓷器出现在他的眼前，<br/>　这是冯森从中原带来的一套三件粗瓷碗碟，不过不论粗不粗，在还在用木碗木杯的斯拉夫人来说，这都已经算是精美的过分的礼物了。<br/>　“感谢你的礼物，我的母亲一定会非常喜欢。”德罗兹科笑着合上了木盒子，“不知道我们有什么可以帮助您的？”<br/>　“我们需要从你这里借道，所以希望你们能帮助我们把守后路，帮着转运战利品和物资，作为回报，我可以给您提供百分之五的战利品。”<br/>　“其实我们也讨厌那群丹人，他们在秋天也劫掠了我们的村庄，无数信徒惨死，您完全不需要给我们任何回报，教训一顿那群该死的丹人就是最大的回报，更何况这是一场‘圣战’，如果我再在其中牟利，哪怕是仁慈的天父也不会原谅我的。”<br/>　“好吧。”冯森可不客气，这时的人也没有客气的习惯和经济基础，民风淳朴，说不要那就是真不要，“合作愉快。”<br/>　德罗兹科与冯森击了一下掌：“合作愉快。”<br/>　踩在马镫桑冯森上了马，广阔渺远的灰色的天空下，寒风卷起了他的斗篷，在身后猎猎地飘扬。<br/>　冯森站在队伍的最前列，举起了右手，眼神中闪着精光，他横刀凌空劈下，向着北方：“狂猎，开始了！靖难军，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