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好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把大虎打成重伤,我还没找你要钱,你反过来讹诈老娘!”
沈氏心头的火气“噌”地上来,当即翻脸,有样学样伸手向沈妙之索要:“你先赔我儿子的精神损失费来!”
沈妙之嗤之以鼻,这沈氏果然脸皮够厚。
周围的村民们见沈氏东施效颦,显得粗鲁又无脑,纷纷耻笑她。
“人不要脸树要皮,沈大傻子的娘还真是贪得无厌!”
“沈大嫂,妙之昨儿一早进县城我都看见了,她怎么可能去打沈大虎?何况大虎那么壮那么高,妙之拿着麻袋也套不上去。”
“赔什么精神损失费,沈大娘,我看你是见钱眼开,都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就瞎说!”
任由村民们指责笑话,沈氏一概不管,怒极上前去扯沈妙之:“快点赔钱!否则我就送大虎来你家养伤,吃你的喝你的!直到他把伤养好……”
沈妙之毫不留情扬起扫帚,沈氏吓了一跳,连连后退却踩空摔了个大马趴。
村民们哄堂大笑,那上门像债主一样伸手的人坐了冷板凳,梗着脖子嚣张却碰了一鼻子灰,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沈妙之掂了掂手里的扫帚木棍,复又指向沈氏,沈氏还没狼狈爬起又狠狠栽了下去。
腰身火烧似的疼痛,自己这把老骨头差点摔断!
沈氏疼的面目狰狞捂着腰,挣扎间想爬起来却无人帮忙,又恨又气!
四周全是看笑话的人,一道道尖锐刺啦的笑声刺得她耳鸣目眩。
忽然听到冰冷犹如珠玉落地的声音:“沈小柱带人打了我家大宝和二宝,安安昨晚一直高烧也是他害的,你还想死乞白赖吃我的、喝我的,没门!”
沈氏咬咬牙费了好一番力气才爬了起来,却摇摇晃晃站不稳,插着腰一副要作威作福的势头。
沈妙之冷眸一转,似有寒光闪过,眼神冷冽直视沈氏,自有一种无形的压力。
沈氏浑身气势肉眼可见速度弱了下去,讪讪缩了手,扭头纳闷心想。
这丫头以前唯唯诺诺,低头挨打挨骂连句嘴都不敢还的鹌鹑,怎么突然间硬气了?
但事情毕竟是吴氏的儿子沈小柱挑的头,自己绝不能替人买账。
“姐、姐,那丫头下手真毒,她有没有打伤你?”吴氏上前要拉沈氏的胳膊,被冷漠甩开。
沈氏怒气未平瞪了吴氏一眼,刚才她不来拉自己,偏等沈妙之的扫帚放下才过来猫哭耗子假慈悲。
那点算盘珠子打得又响又亮,无非是想让自己装伤反讹沈妙之,借机脱身。
吴氏讪讪站在一旁,知道沈氏和沈妙之早就结下梁子,她要想不赔钱,这出头鸟就当不得。
妯娌俩一时默声,也不知心怀鬼胎,在准备如何算计。
沈妙之正想再次声讨施压,意外看见方才围观的村民带着里正走来,于是先一步上前。
“出了什么事?”里正见院子里鸡飞狗跳似的。
“我家闺女被沈小柱推下河,娘一早带着小柱娘来找麻烦,还污蔑说是我打了大虎。孩子爹不在家,她们才故意欺负我们,里正可要为我们做主……”沈妙之哭诉。
围观的村民们早就了解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见她带着三个弱小的孩子受欺负,也站在她这边。
“里正大人,连我都看不下去,小柱的娘厚着脸皮上门,打了人家孩子还要人家赔女儿去他家做童养媳。安安病了还在屋里躺着,小柱娘竟然要进去抢人,一家子像是土匪窝子出来的!”
“可不是嘛,沈小柱威逼利诱挑唆我家孩子,跟杨家孩子打架,村里的风气都要被带坏了。”
沈氏听不得骂,也学沈妙之告状:“我儿子大虎也躺炕上下不来,沈妙之以前是我家童养媳,走的时候下毒手让他断子绝孙,不是这下作的小贱人打的大虎能是谁?”
里正面色铁青呵斥沈氏:“出言不逊,何其毒也!”
那声音洪亮如钟,有些威严,沈氏被吓住连大气也不敢出。
沈妙之哽着声:“家里三个孩子都受了不小的惊吓,尤其是三宝还病着,娘带着小柱娘来闹怎么也该给个说法。”
里正看了看沈氏和吴氏两人,说道:“祸端是你们两家惹的,打了人家孩子理应赔偿,不管是拿钱还是拿别的东西该赔的赔。”
“没天理呐!我家又没打人,岂有赔的道理?灾荒当前我家实在拿不出钱和粮食,我给你跪下!”沈氏哭着闹着要求里正改口。
里正拂了她的面子,“你跪,我不会跪呐?你膝盖若是真闲不住,就去跪妙之让你少赔点。”
沈氏愣住,以前都是沈妙之跪在她面前认错,自己怎么可能拉下老脸这么做?
“妙之姐!”
沈妙之循声望去,沈柔打扮的花枝招展迈着小碎步走来,略有些卖弄风骚的姿态。
沈柔拉着沈妙之的手替沈氏说好话:“娘就算做的再不对,可咱们毕竟在沈家同住屋檐下十几年,你看在母女间的情分上就算了吧!”
沈妙之冷笑连连:“既然沈柔你这么重情重义,不如你替沈家人出钱?”
“这,我、我……不是我不想拿,我实在是没有!”
沈柔因为窘迫,脸上浮现红晕,平时沈氏管她管得严,家里的钱和粮食支配权都握在沈氏手里,自己的兜里一穷二白。
吴氏一双微微上挑的眉眼,隐约闪过算计,盯着能让一切问题迎刃而解的沈柔,给她出主意:“小柔,平时姐姐和我最疼你,今天你要是给杨家做帮工,抵了债,我日后会记着你这份好!”
沈氏一下子消气,在一旁叮咛沈柔:“家里的事不必你动手,你就老老实实待在这儿帮工几日。”
沈柔看着沈氏的脸色不敢说话,为了讨好她不得不点头同意。
“小柱,跟娘回家。”
吴氏面上春风快意,拉着沈小柱就要走,却被沈妙之伸手拦住。
“沈柔是替她娘抵债,跟你无关,你还没赔偿就想走,做什么白日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