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一个星期过去了。
窗外的天气很好,林岁辞可以隐约地看见樱花被风吹的散落在地上。
他小口的喝着营养剂,任由沈奕替他拆开手腕处的绷带。
林岁辞觉得,哥哥自从他受伤后,就一直不太对劲。
哥哥没有问过他一句关于受伤的事情。
只是默默的照顾着他。
在他无聊的时候念书给他听。
他脾气不好疼的难受,不肯吃药的时候,哄他吃下去。
林岁辞感觉沈奕就像一座火山,不知道什么时候爆发。
周围只是弥漫着低气压与黑烟。
“哥哥,”林岁辞小心的喊了一声。
“怎么了吗?”
林岁辞有些犹豫,他想要问清楚那天他晕倒后发生的事情。
他有许多问题。
比如哥哥是怎么找到他的,又是怎么把他带走的。
可是沈奕仿佛知道他要问什么,很快的转移了话题。
“之前你的茉莉花快死掉了。把它埋在医院的花园里,又活了过来。”
“等到岁岁眼睛好起来的时候,哥哥就带你去看,好吗?”
林苏辞没有回答,他还是好奇那些问题。
“哥哥,你是怎么。”
“岁岁。”
沈奕打断了他的话语。
“就当你做了一个噩梦,现在梦醒了。什么都没发生。”
林岁辞低下头,床单被他抓的发皱。
他有些不知所措。
这样强硬的沈奕让林岁辞有些陌生。
陌生的让他有些抗拒。
林岁辞不再说话,只是默默躺下去。
用被单把自己盖起来,借此来逃避。
就这样,他和沈奕僵持的关系持续了好几天。
沈奕还是照例对他很好。
他不去提起那些事,生怕让林岁辞受到二次创伤。
但林岁辞总觉得有什么变了。
住院期间,他见过梁悉几次,对方依旧和他闲聊,问他伤口还疼不疼。
林岁辞一一回答,乖巧的坐在病床上,惹人心疼。
事情发生转机,是在一个下午。
林岁辞的眼睛已经完全好了。
护士小姐帮他拆开纱布,久违的他看到了沈奕的脸。
哥哥还是很整洁的样子,温柔的对他笑。
护士小姐走后,林岁辞扑进沈奕的怀里。
沈奕也拥抱住他。
“眼睛还疼吗?”
“感觉除了有点肿,已经不疼了。”林岁辞回答道。
沈奕把他微长的碎发撇到耳后,在脸颊处落下一吻。
“我们回家吧,岁岁。”
沈奕这么说道。
或许是沈奕以前强迫他喝的那些药起了作用。
林岁辞恢复的很好,被批准了提前出院。
他想看一下账单,却被沈奕挡住了。
医生把沈奕叫走,沈奕让林岁辞在门口等他。
于是林岁辞只好无聊的坐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
他的脸颊包着纱布,绷带从衣袖延伸出去。
住院这几天,林岁辞的头发长了不少,遮盖住耳垂,看起来脆弱又美丽。
林岁辞悄悄偷听房间内的谈话。
“眼球损伤的有些严重,以后要注意用眼,不能再遭受二次撞击了。”
“半年内最好不要剧烈运动,肝脏内出血,要好好调理一下。”
“药还是按上次的地址送过去吗?”
林岁辞听到了沈奕的声音。
“送到斯德哥尔摩吧,我会给您一个新地址。”
林岁辞正想着斯德哥尔摩是哪里的时候,门突然被推开。
林岁辞赶紧低下头,装作自己在发呆的样子。
好在沈奕没有发现林岁辞在偷听。
温柔的牵起他的手。
“都听到什么了?” 林岁辞立马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什么都没听到。
好在沈奕也没有再追问。
回到家已经是下午三点了。
沈奕把睡着了的林岁辞抱上楼。
若是林岁辞醒来,定会发现这根本不是以前的家。
但他睡的很熟。
电梯快速上行,最终停在了17楼。
与略显老旧的书院小区不同。
这是一栋坐落在市中心的复式公寓。
淡雅的黑奢装修,大面积的落地窗让空间更加开阔明亮。
艾拉见到沈奕,微微屈膝。
“事情已经处理好了,周二开庭。”
“斯德哥尔摩那边也联系好了,最快下个月就可以出发。”
沈奕微微颔首,随即抱着林岁辞走进卧室。
林岁辞被放在松软的床上。
黑色的长发,苍白的脸颊,就像一个易碎的瓷娃娃。
他浅浅的呼吸着,脸颊上的纱布有些刺眼。
沈奕替他脱去衣物,盖上被子。
林岁辞自从上次受伤后变得很虚弱,就像一只刚出生的小猫一样。
几乎无时无刻都在睡觉。
医生说这是因为撞到了脑袋而导致的不清醒。
不过幸好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损伤。
落地窗外的灯光由暗变亮,很快到了晚上。
沈奕坐在空旷的大厅内处理着一些文件。
这些是他在瑞典的房产,以及父亲留给他公司上的事物。
若是以前,沈奕懒得处理这些。
可如今想要把岁岁带回去,免不了要和法务交涉一番。
卧室内传来声响,沈奕放下笔,走进卧室。
林岁辞似乎是刚睡醒的样子,还有些懵。
见到沈奕,他疑惑地问了一句.
“哥哥,这里是哪呀,不是说回家吗?”
林岁辞的声音有些软,亮晶晶的眼睛注视着沈奕。
一种无声的询问蔓延在眼睛里。
“这里就是家呢。”
沈奕在窗边的椅子上坐下。
林岁辞打量着完全不同的房间,还是有些不明白。
“哥哥,那我们什么时候回去呢?”
沈奕依旧笑着,耐心的和林岁辞解释。
“这里就是家,我们不回去了。”
“那我怎么回去上学呢?姐姐她。”
林岁辞迟疑了一下。
沈奕从来都不喜欢自己提起姐姐。
“岁岁,你病的很严重,需要好好调养。”
“我已经帮你办理好休学了。”
“不用担心姐姐,我已经和她讲过了。”
他们谈话期间,艾拉端上来一份晚饭,随后走了出去。
林岁辞更懵了。
“她是艾拉,是管家。”
沈奕看着林岁辞疑惑地眼神,解释道。
林岁辞沉默,他觉得沈奕说了和没说一样。
沈奕把粥端到林岁辞面前,嘱咐他喝一点。
骤然发生了这么多事情,林岁辞没有反应过来。
他接过粥,慢慢的喝着。
“哥哥,我们什么时候回去呢?”林岁辞又问了一遍。
“岁岁为什么那么想回去呢?”沈奕不再笑了,垂眸叫人看不出色。
“因为,因为。”
林岁辞也说不出原因。
但这么久以来,他都生活在那里,突然离开已经让他很不适应。
“因为我不想在这里待着。”林岁辞找到了理由,小心翼翼地抬头去看沈奕。
沈奕也看着林岁辞,房间陷入寂静。
“岁岁,你知道吗?如果我当时晚来了几分钟,你可能会死掉。”
“他们会先把你的腿打断,接着按照网络上那些人的要求,随意的欺辱你。”
“这样他们就可以赚到很多钱。”
“如果我没有在你背包里放定位器的话,这一切都会成真。”
不顾林岁辞惊讶地表情,沈奕抬头看着林岁辞,缓缓开口。
“岁岁,这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我差一点就要失去你了。”
“可我没事啊,哥哥,我们现在还在一起呢。”
林岁辞放下粥,侧身前倾。
“这不是哥哥的问题。”
“我不能接受这种可能的存在,你懂吗岁岁。”
沈奕起身,捧住林岁辞的脸。
他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道。
“是我一开始太心软了,给了你一种错误的相处模式。”
“为什么走之前不和我说一声呢?”
“或者干脆不走,这样所有事都不会发生了。”
“是哥哥的错,哥哥对你太纵容了,才会发生这种事情。”
沈奕望着林岁辞的眼睛,慢慢的把他抱在怀里。
他抱的很紧,似乎怕失去林岁辞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