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岁辞不明白沈奕为什么这样说。
就像沈奕不明白,为什么他的岁岁搞不清楚现状。
林岁辞有些莫名的惶恐,本能的挣脱开沈奕的怀抱。
他望着沈奕的眼睛,目光中充满疑惑。
“哥哥,你怎么了?”
“为什么突然这样。”
沈奕的眼眸下酝酿着一场狂风骤雨。
当他看到原本的定位器偏离路线时,他以为林岁辞只是去了同学家里。
岁岁提起过很多次,可他都习惯性的忽略了。
因为他太相信林岁辞了。
他的岁岁只是个小孩子,根本不懂得保护自己。
只是沈奕被盲目的爱蒙蔽了眼睛,让林岁辞获得了最大的权力,这份权力只会让林岁辞越走越远。
当他看到林岁辞倒在血泊里的时候,沈奕不知道他是如何控制自己,不对林誉下死手。
他的岁岁醒来时向他道歉。
那一句对不起让沈奕明白,他错的有多离谱。
他太爱林岁辞了,爱到违背了自己的天性,现在该让一切都回到正轨了。
沈奕垂眸,看着透露出不理解神色的林岁辞。
“我一直都是这样的,岁岁。”
林岁辞还是有些震惊,他被哥哥说的定位器搞懵了。
“什么叫做一直都是这样。”林岁辞抬头,有些不安的问道。
他的眼角有着一抹粉,是刚长出的皮肉,看上去显得楚楚可怜。
沈奕盯着林岁辞,忽然俯身,在他的眼角处落下一吻。
“意思是,岁岁要听我的,乖乖待在这里。”
沈奕笑了一下,没有给林岁辞反应的机会,突然的关上了灯。
“已经很晚了,岁岁该休息了。”
紧接着不顾林岁辞的反应,锁上了房门,屋内陷入一片黑暗。
林岁辞有些恍惚,他在陷入黑暗的房间中发呆。
哥哥突然关上房间,这比林誉扇他耳光还要难受。
他觉得林誉伤害他,哥哥找到了他,所有不好的事情都已经结束了。
可为什么,这更像是一个糟糕故事的开始。
林岁辞趴在落地窗旁,看着窗外。
楼层很高,他可以看到窗外波光粼粼的江面,忙碌的运船,以及像小蚂蚁一样行走的人们。
“该吃药了。” 清冽的女声传来。
林岁辞顿了一下,没有转过去,依旧注视着窗外。
这几天他和艾拉聊过几次,对方什么都不肯告诉他,只会像个机械人一样。
到时间了,就端来饭菜和药,让他乖乖吃下。
有次林岁辞悄悄把药丸丢在垃圾桶里,第二天沈奕就知道了,并把他关在房间里一整天。
他才知道原来艾拉一直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报告给沈奕。
慢慢的林岁辞不跟她讲话了。
虽然这栋房子很豪华,被关在房间里,林岁辞依旧可以看电影,看书打发时间。
但林岁辞不喜欢被关起来,不喜欢沈奕用惩罚一样的手段强迫他。
想到这林岁辞低下头,他已经好几天没有见到过沈奕了。
自从上次谈话后,沈奕好像突然变得很忙,林岁辞两三天才见到一次。
见面也只是让林岁辞听话,乖乖吃饭,吃药,在家里待着。
沈奕什么都不和他说,神色一如既往的冰冷。
林岁辞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沈奕要这么对他。
“如果您不吃的话,我只好打电话给沈先生了。
”艾拉把托盘放在茶几上,看着半跪在落地窗前的少年。
听到这句话后,少年的脊背微微弯下去一些。
他不情不愿地起身,坐到茶几旁。
艾拉摆放好盘子,看着林岁辞小口地吃着饭菜。
艾拉明显感觉到,林岁辞最近的胃口越来越小,有时候吃了几口就放下筷子。
果不其然,林岁辞拿着筷子,有些沉默的挑着盘子中的绿豆。
他匆匆吃下几口,喝完碗中的药,一言不发的走到窗边,蹲下继续看起外面。
林岁辞以前很怕苦,喝中药的时候,经常要沈奕哄很久,才肯喝下。
现在哄他的人不在了。
他好像做了一个很美的梦,现在梦幻的世界的世界碎裂。
他像个孩童一样,在满地的玻璃渣中,想要拼好,却毫无头绪。
林岁辞一直在窗边坐着,直到黑夜降临。
门铃声音响起,林岁辞感到身边有人坐了下来,随后他被拉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最近为什么不好好吃饭,岁岁?”
温热的气息在耳畔响起,林岁辞浑身颤抖了一下。
他无比怀念着沈奕的体温和气息,被他抱住时,林岁辞感觉好像回到了从前。
从前一切都安好的时候。
想到这,林岁辞挣脱开沈奕的怀抱,他微微颤抖了一下,接着轻声问道。
“哥哥,我做错什么了吗,为什么要把我关起来?”
沈奕摸了摸林岁辞瘦削的后背,才几天林岁辞就瘦了很多,尾椎骨从后腰突起。
沈奕不可避免地心疼了一下。
他看着怀中望着他的林岁辞,仿佛要哭出来一样。
“岁岁没有做错什么,是哥哥做错了,哥哥没有保护好你。”
林岁辞不解地摇了摇头,仍然看着沈奕。
他的目光中充满了很多疑问。
为什么我不能出去,为什么你一直都不在,到底发生了什么。
沈奕避开这些疑问,接过艾拉端来的晚饭,让林岁辞吃掉。
玻璃水晶灯的光芒倒映在地板上,林岁辞低下头,忽然猛的把碗打翻掉。
地板被浸湿,散发出中药的苦味。
沈奕没有说什么,他先是拉过林岁辞的手,想看有没有被烫到地方。
尽管他的衣服上沾满了白粥。
林岁辞抽回手,有些虚弱的让沈奕别碰他。
“岁岁不开心吗?”沈奕怔了一下,随即问道。
可林岁辞没有回答,刚刚一瞬间的爆发仿佛消耗了他所有的力气。
他没有在搭理沈奕,慢慢的走回房间。
偌大地客厅里只留下沈奕一个人。
艾拉尽职地擦拭着地板上的药。
“岁岁今晚没有喝药,一会再去给他送一碗。”沈奕说着,拿起桌上的文件,走到林岁辞的房间。
林岁辞似乎很累的样子,已经睡着了。
沈奕半蹲在床边,轻轻抚上林岁辞的脸。
林岁辞最近总是很没精神,见到他也慢慢不说话了。
沈奕眼眸暗下去,慢慢抚摸上林岁辞的手。
看来岁岁还不是很适应,不过没关系。
很快他就可以带着林岁辞到一个安全的地方。
厚重沧桑的的声音在大厅内响起,但却激不起任何回音。
“被告在网上发布不良视频,传播暴力信息,甚至威胁受害者。”
“被告闯入受害者家中,拿着预先准备好的木棍,狠狠击打受害者的头部。”
“在受害者脑死亡的时候,又因为分赃不均,残忍的用刀伤害两名同伙。”
听到这里,大厅里的人们颤抖了一下,看向被告席上的青年。
林誉站在大厅内,仍是没有回过神的样子。
他的目光呆滞,左边的眼睛被纱布厚厚的缠起。
大厅内一阵呜咽声响起,刘珊朝着法官踉跄而去。
被警察摁住后跪倒在地。
“我的儿子是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的……一定是有人污蔑他……。”
另一个破碎的嗓音混在其中。
“我们家小昌才刚上初中,前几天他还说得了奖,要我去学校呢。”
“他才刚上初中啊。”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响彻大厅。
大厅内传来唏嘘声,人们厌恶的看着跪在地上的刘珊。
似乎在想培养出一个杀人犯儿子,怎么还好意思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