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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阿克丹对外说着被关在大牢里,其实他住的地方比许多将士的房子要干净整洁许多,而且还有数十守卫日夜看管,不用担心性命之忧,比许多人都要安稳多。

谢少虞和阿其那如他们所料被拦在门口,监牢的牢头看着面前两个少年,又看了看他们手中的令牌,“小殿下,谢公子,你们真的是奉宣王殿下的命令,来审问鞑靼二王子?”

可是看着面前两个仍然带着些许稚气的脸,总觉得不靠谱。

阿其那晃了晃手中的令牌,“我有令牌。”

牢头嘴角微抽,虽然令牌真的,但是面前这两个人不怎么靠谱。

他怕的不是这两人将阿克丹放走,而是担心面前这个混血小殿下一言不合将鞑靼二王子给杀了。

在狼窝长大的人,身上还有一半鞑靼血脉,肯定比其他人要狠。

“对,我有令牌。”阿其那一边展示令牌,一遍观察周围的环境,看着周围整洁干净的环境,面上越来越不满了。

阿克丹是他们的俘虏,又不是景朝的贵客,就应该将他抛在暗无天日的监牢里饿几天,这样才能驯服。

“有令牌不假,只是……”牢头欲言又止。

他怀疑这令牌是用非常规手段拿来的,可是他又不能直说,若是猜错了,惹怒了贵人,受责难的还是他们这些底层人。

旁边的谢少虞墨眸明澈,笑容让人舒心、温雅,“牢头多虑了,小殿下乃是二王子的亲弟弟,殿下让他前来审问二王子,是为了给与二王子震慑,小殿下也是鞑靼可汗的血脉,也有机会当王的。”

牢头微微点头,这话确实不错,二王子现在不配合,不就是肯定他们不敢杀他。

都是他们的俘虏了,还摆鞑靼王子的架子,不止辱骂四公主、宣王他们,就连他们这些狱卒也都没个好脸色。

想到此,牢头也不管到底是真是假的,反正面前两人肯定不会里通外敌,将阿克丹给放跑的,即使令牌有猫腻,他一个小小的牢头,也分辨不了这些。

牢头想明白后,示意手下给他们二人放行。

谢少虞和阿其那穿过幽暗狭窄的走廊,然后踩着石阶往地下走,经过不断左拐右拐,终于到了一间石室,石室的外间乃是一间刑讯室,墙角放着一排干净的刑具,而且刑讯室的四角都放着火盆,整个房间暖烘烘的。

阿克丹的牢房则是两面石墙、两面铁栅栏,让看守狱卒方便监视。

牢房里虽然只放了一张木床、一张桌子,但是角落干净整洁,空气中还能闻到药味。

谢少虞、阿其那进来时,阿克丹正翘着腿躺在床上。

看守狱卒看到两人进来时,也吓了一大跳,这种地方是两人能下来的吗?

阿其那也不客气,命令狱卒将阿克丹绑在了外间的刑讯架子上。

阿克丹由着他们动作,不屑地看着阿其那,“没招了?居然让你这个狗崽子过来了。”

说完话,他又打量了一下旁边的谢少虞,嗤笑道:“狗崽子又找到一个羊崽子,你们确定能对付我?不怕被崩掉牙吗?”

阿其那:……

羊崽子谢少虞:……

谢少虞拱手道:“二王子,我等今日过来,是想询问,你愿不愿意和朝廷合作?”

“你们中原人有一个词,叫什么来着?”阿克丹皱眉想了想,目光落到阿其那身上,恍然大悟状,“‘与狗谋皮’的下场就是自寻死路,我是鞑靼王子,是父汗的儿子,你们觉得我会背叛鞑靼,和你们中原人合作?我又不是傻瓜。”

谢少虞:……

旁边的狱卒没忍住,“是与虎谋皮,不懂就不要胡说?”

“哈哈哈!原来是虎啊!我就说有点奇怪。”阿克丹大笑两声,偏偏眼睛意味深长地看阿其那。

让众人十分怀疑,对方是故意的。

阿其那可不打算和阿克丹耍嘴皮子,他直接拿起一旁的皮鞭,动作之前,还在盐水里泡了一下,然后毫不客气地冲着阿克丹就是一鞭子。

“嘶!”阿克丹歪头轻嘶一声,面上多了一道出血的鞭痕,“狗崽子力道不够。”

“我满足你。”阿其那加大了力气。

鞭子的破空声不断,鞭子快如影,一道道抽在阿其那的身上。

阿克丹没想到阿其那真的不客气,将他当死猪抽,眼眶都瞪出血丝来,怒声吼道:“狗崽子,你最好给抽死本王,否则本王如果有机会出去,一定让我的部下将你踩成肉泥,在草原上永生永世不得轮回,我会让法师给你下最恶毒的诅咒,不止你,就是你那水性杨花的娘,生生世世也别想安宁。”

回应他的就是一道破空的鞭子,这一下差点毁了他的眼睛。

阿其那:“再乱叫,你的嘴我可以帮你撕了!”

谢少虞在一旁温声辩解道:“王子这话过分了,明明小殿下满足你的愿望,你现在又恶语相向,实在过分了。”

阿其那重复道:“没错,抽死你。”

旁边的狱卒劝道:“小殿下,轻着点,这鞑靼王子不能死。”

“你放什么狗屁!”阿克丹挣扎着想咬阿其那、谢少虞一口,奈何他被五花大绑,压根动弹不得。

谢少虞面上笑容不变,“我等诚心来和王子交流,也尽心满足王子的愿望,王子还是不要不识好歹。”

“混蛋小白脸,狗崽子,我还是那句话,你最好抽死我,等我出去,会带着鞑靼的铁骑将你们全部踏平。”阿克丹全身扭动,想要躲避阿其那的鞭子。

谢少虞嘴角笑容微敛,抬手抓住了阿其那手中的鞭子。

“嗯?”阿其那疑惑地看着他,“你也想抽?”

他倒也爽快,将鞭子塞到谢少虞的手中,反正旁边的架子上刑具多。

谢少虞卷了卷袖子,大手握住鞭子,慢条斯理道:“在下还没有与王子做自我介绍,在下姓谢,名少虞,王子可要记清楚,不要再喊错了。”

从两人见面,他已经有了好几个外号,真是让人不爽。

话音落下,手腕青筋□□,一道鞭子的虚影抽向阿克丹。

“嘶……啊――”

阿其那则是舀起一旁的盐水,贴心地给阿克丹的伤口加点味道。

……

宣王、宋致他们并不知晓阿其那、谢少虞他们那边的事情,大家这两日商议如何安置阿克丹。

当然对于阿鲁台说,死着的阿克丹更有用,不仅能消除对王位的威胁,而且还能利用阿克丹的死,团结鞑靼内部。

阿克丹对于景朝来说,活着要比死了有用。

可是如何处置阿克丹,又是一件难事,是将他押送到京城,还是送回鞑靼,大家终究没有商量出个结果。

眼看马上要到晌午,大家还是没有统一想法。

然后杜校尉又带来另外一个惊吓――长公主和南宁侯邓盟已经到卫所了。

正厅众人愕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四公主惊喜道:“二姐居然来了。”

长公主肯定是来接她的。

宣王两手抱头,“惨了!小七那边怎么一点风声都没有,还有邓盟,怎么这么不厚道,我要死了。”

他别没有死在草原,要被长公主给抽死吧。

宋致轻咳一声,佯装虚弱地瘫在椅子上,扶额道:“宣王殿下,下官身子有所不适,恕在下不便出去恭迎长公主殿下。”

“你敢!”宣王才不断放过他。

有了这个旧相识在前面顶着,长公主说不定能放过他。

四公主见这两个连独闯鞑靼王庭都不怕的人,居然害怕成这样,不由得抿嘴忍笑。

“咳咳……宣王殿下,在下是为你好,下官这次能来到边陲,还是拜你所赐,所以,我还是不出现在长公主面前比较好。”宋致面色诚恳,嘴上说的好听,两条腿已经摸到门口了。

“宋致,俗话说有福一起享,有难一起担,你不能逃跑。”宣王一个疾步,迅速将人扯住。

让人不由得感慨,还是长公主威武,居然让宣王一瞬间连瘸腿都好了。

“宋大人,六弟,你们不用这么担心,二姐若是为难你们,我会挡在你们前面的。”四公主忍俊不禁道。

宣王仰头叹气,“四姐,没用的。”

宋致下颚微微抬起,看着苍穹中的薄云,目露思念,附和道:“长公主之威,我等抵抗不了。”

四公主:……

多年未见,长公主变得这般可怕吗?

既然长公主来了,四公主连忙唤人去找阿其那。

宋致也让人去找谢少虞,不管如何,长公主若是想打想骂,有孩子在场,应该能控制一下吧。

然后……没找到人。

仔细一询问,心更凉了。

――两个少年跑到监牢去审问阿克丹,并且还用了刑。

宋致哀怨地看向宣王,幽幽道:“殿下,你的令牌呢?”

怎么不藏好?

宣王同样控诉道:“你怎么不管好谢少虞?”

牢头说了,正是因为有谢少虞作陪,所以才让带拿着令牌的阿其那进去的。

这下长公主更有理由拿捏他了。

想到此,宣王越发生无可恋了。

宋致:……

他轻咳一声,装作没听到。

等到徒弟回来,他一定要问清楚为什么帮阿其那。

四公主面色尴尬,愧疚道:“都怪永安,是我没有看好他。”

宣王已经没力气生气了,招呼身边的亲卫去将阿其那、谢少虞喊过来。

至于阿克丹的安危,宣王不怎么担心,毕竟还有谢少虞呢,就算谢少虞不管,看守的狱卒也不会让他们下死手。

就当给阿克丹一个教训吧,让阿其那出口气。

……

阿其那和谢少虞很快从地牢里出来,两人乖乖地站在厅中。

宣王摊开大手,“令牌呢?”

阿其那从怀里掏出令牌,有些心虚地放到他掌心。

宋致则是玩味地看向谢少虞,“谢少虞,你干脆出师算了,居然连皇子令牌都敢偷。”

“老师息怒!”谢少虞躬身一拜。

“他没偷,是我捡的,和他无关。”阿其那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他一人做事一人当。

众人:……

是背着人,从人身上掏出来的“捡”吗?

四公主则是无奈地扶额,“对不起,六弟,是我没有管教好永安。”

“娘。”阿其那连忙跑到四公主跟前,讨好地拉着她的胳膊,“永安最乖,阿克丹总骂我狗崽子,我就给他一点教训。”

听到这话,众人面色微变,宣王叹了一口气,暗骂了一声鞑靼可汗孟古。

四公主眼眶当即红了,素手摸了摸阿其那的头,所有的责备都被堵在嗓子口。

宣王抬手按了按太阳穴,“让你们过来,是要告诉你们,长公主和南宁侯已经到了卫所,咱们都要去迎接。”

谢少虞闻言,当即想通了里面的关窍,关切地看向宋致。

宋致察觉他的视线,脑袋不动,沉声道:“咱们都一样,谁都跑不了。”

谢少虞:……

阿其那仰头:“长公主?”

“嗯。永安还记得吗?当年就是她将父皇的玉佩送给了娘。”四公主帮他理了理衣领,顺便整理了一下少年脖颈处悬挂的玉佩,看着上面的刻字,目露怀念。

“记得。”阿其那点头。

“真乖。”四公主摸了摸他的头。

……

冬日正午的阳光温热灿烂,长公主的车驾停靠在督府门口,邓盟骑马立在一旁。

邓盟看到宣王一行人出来,俯身凑到车窗旁,“殿下,宣王殿下他们出来了。”

“嗯。”长公主轻轻应了一声。

等到宣王等人快走到跟前时,车门适时打开。

长公主站在辕位上,俯视众人,看着都瘦了好大一圈,一路上酝酿的斥责最终咽下,叹了一口气,“都没事吧!”

宣王拱手行礼,“二姐。”

四公主眼眶盈泪,哽咽道:“二姐!”

其余众人纷纷行礼,“参见长公主!”

长公主微微一扬手,侍女将一卷圣旨放在她手中,长公主展开圣旨,开始宣读。

她此次来,有许多事,一是代表朝廷和霍瑾瑜慰问边陲将士,二是视察,三是接四公主母子。

霍瑾瑜在圣旨中,将宣王一行人夸奖了一番,参与行动的亲卫和将士都得到了封赏,宋致官升一级。

不过宣王和宋致心中并没有轻松,他们倒不担心朝廷会昧下他们的封赏,他们现在主要担心的是长公主。

长公主宣读完圣旨后,示意宣王代表众人接旨。

宣王上前接过圣旨,笑容带着十成十的谄媚,“二姐,您舟车劳顿,要不先休息一下,等到晚上,我和四姐、宋致为您接风洗尘。”

长公主闻言,瞥了一眼旁边的宋致。

“宣王说的没错。”宋致嘴角笑容有些僵,心里想踹宣王那条好腿。

无缘无故说他的名字干什么?这明明是他们的家事。

“大家先进去吧。”长公主环顾四周,眼下不是说话的场合。

……

宣王在前面领路,长公主和邓盟一起进了督府。

长公主一掀广袖,面无表情地坐在上首,邓盟则是坐在宣王旁边。

“霍钥,此次能救云秀母子,你居功至伟。”长公主垂眸抿了一口茶,似笑非笑地看着宣王。

听到自己的名字,宣王顿时一个机灵,腰背挺得笔直,干笑两声,“其实我没做什么,就是听宋大人的指挥。”

“哦?宋大人?这么说,确实要感激宋大人。”长公主艳的眸子一下子将宋致钉住。

“下官不敢当。”宋致笑容和煦,额头隐隐有细汗渗出,面色诚恳道:“下官也是受宣王殿下所托,在王庭为殿下马首是瞻,不敢做主。”

长公主,天可明鉴,他是被逼的。

宣王立马道:“宋大人就不要推辞了,天底下谁不知道宋大人足智多谋,此事能成大半靠你。”

“殿下深入虎穴,下官自愧不如,殿下大智大勇,在下乃一介书生,担不得此名。”宋致立刻回道。

……

长公主眼睛微眯,视线在两人之间游弋。

邓盟乐得看热闹。

谢少虞嘴角噙着得体的笑,防止自己情绪太突兀,让宣王和老师将锅甩到他身上。

四公主好笑地看着宣王和宋致两人互相踢皮球。

阿其那一开始是眼观心,鼻观心的安静模样,后来见宣王和宋致斗嘴,就开始坐不住了,一会儿观察长公主,一会儿看看邓盟眼睛上的金眼罩,面露好奇。

“够了!你们两个都多大了,这里还有孩子呢,居然也吵了起来。”长公主素手拍了一下桌子。

厅内众人身子微震,一脸正色。

宣王和宋致对视,闭上了嘴。

收拾完两个不安分的大人,长公主目光落到现场最小的两个少年身上,唇角翘起一个优雅的弧度,“这就是我的小外甥吧,这位仪表堂堂的小公子就是谢公的外孙。”

谢少虞起身,向长公主行了一礼,“草民参见长公主。”

阿其那见状,也学着谢少虞的模样行了一礼,“草民参见长公主。”

“你是我的小外甥,应该喊我一声姨姨。”长公主忍俊不禁道。

看来阿其那回到京城后,要学的很多。

阿其那见状,看向四公主,看到对方鼓励的眼神,张口道:“姨姨。”

长公主欣慰地点头。

原以为宣王、宋致这些大人不省心,两个小家伙看起来比较乖,应该不会惹事。

谁知道宣王告诉她,就在她到卫所不久之前,两个小家伙偷了宣王的令牌,将鞑靼二王子打了半死。

长公主瞪大眼睛,有些狐疑地看向宣王。

宣王被看的不自在,“二姐,你干嘛这样看我?”

长公主嘴角微抽,“是你指使的?你平时胡作非为,我就不说你,可是他们两个才多大,你就利用他们。”

“你怀疑我是故意的?”宣王不可置信地指了指自己,“我也是苦主,明明是阿其……永安偷了我的令牌,我也没办法。”

四公主在一旁解释道:“二姐,六弟说的没错,确实是永安擅作主张,六弟当时在和大家商议政事。”

长公主冷笑:“你的脑子一向灵活,又小心眼,如果不是有心,令牌丢失的概率和你眼瞎的可能性差不多。”

宣王:……

这是亲姐吗?是同父同母的亲姐弟吗?

“噗!”宋致扑哧笑出声。

长公主的这嘴还是不客气。

“宋致。”宣王磨着牙。

“抱歉。长公主,您继续。”宋致干咳一声,没看宣王,反而悠哉地品起茶来。

宣王:……

这人难道不知道唇亡齿寒吗?二姐收拾完他,接着就是他了。

宋致表示:能有一刻清闲日子就过一刻,他知足。

……

在知晓谢少虞和阿其那对阿克丹动手后,长公主马不停蹄地去了地牢。

众人刚到地牢,就听到阿克丹中气十足地咒骂,骂宣王、骂四公主、骂阿其那、骂阿鲁台……

宋致听着这动静,咋舌道:“这鞑靼王子真是壮的像头牛。”

大家都在草原受到了磨难,不仅忍饥挨饿,还大多受了伤,而且阿克丹还是他们的俘虏,现在是阶下囚,他们的身体经过这些天的修养,还没有彻底恢复过来。

可是阿克丹不仅身子恢复如初,听这声音,一点也听不出受过刑。

“你们还想干什么?”阿克丹两手握住铁栅栏,警惕地看着他们。

之前两个小崽子才打过他一顿,难道宣王他们还要继续拷问他。

长公主上下打量阿克丹,头发乱糟糟的,脸上交错分布着四五道鞭痕,露出的脖颈处的皮肤有两道红的发紫的血痕,至于身上被羊皮裹着,一时看不出。

现下边陲滴水成冰,真是想折腾死人,将衣服扒了,就能让对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鞑靼二王子,本宫乃我朝长公主,初次见面,王子在这里住的可还好?”长公主开口道。

“长公主?你是朝廷派下来能做主的人。”阿克丹一下子抓住重点。

长公主闻言,唇角勾起一抹冷笑,“让王子失望了,本宫来边陲,是来接妹妹回去的,王子若是想去京城,本宫倒是可以帮忙。”

“你……”阿克丹两手死死地握住铁栅栏。

宣王在一旁玩味道:“王子,本王实话和你说,现下鞑靼那边新王仍未确立,我军节节胜利,鞑靼的士气则是一蹶不振,所以比起我们,阿鲁台更期望你死,你可知道,这两日,督府曾经抓到三波鞑靼探子,可是这三波都不是来救你的,而是来杀你的,因为本王将你藏得严实,所以他们才一无所获。”

宋致:“我与宣王殿下之前去王庭,有意和鞑靼购买八千良种马,王子觉得,若是拿你的性命交换,阿鲁台王子舍不舍送出八千良种马?”

阿其那想了想,“翻倍。”

谢少虞同样温笑道:“比起掌控整个鞑靼,即使一万六千匹良种马,对于大王子来说也舍得吧。”

阿克丹愤怒地瞪着面前的众人,握住铁栅栏的手青筋暴起,恨不得食其肉,啃其骨。

“你们想要什么?”最终阿克丹深吸一口气,他不信这群人只是到他面前耍嘴皮子的。

“一万六千匹良种马,这就是王子的身价,王子若是自己能付得起,我等就放王子离开,若是阿鲁台能付的起,就只能委屈王子了。”宣王沉声道。

“你们倒是打的好主意。我现在明白,你们为什么带我回来,原来是为这啊!”阿克丹嘲讽地看着他们。

“若不是这些,王子,在我们踏上边陲的那一刻,你就没命了。”宣王同样讥笑道。

阿克丹哑口失言,大手不停的扣抓着冰凉的栅栏,脑中思绪翻滚,想要找出破绽反击。

“你们不会将我交给阿鲁台,我活着回到鞑靼,对你们更有利。”阿克丹绷紧下颚,目不转睛地看着宣王。

宋致:“其实将王子交给阿鲁台,不同的方式还是有差别的,活的、死的、半死不活的,这些都可以,若是阿鲁台愿意拿出一万六千匹良种马赎王子,王子自然可以安全无恙地回到鞑靼,只不过之后要看阿鲁台能不能容下王子了。说不定你们兄弟俩还会因此而和解,兄弟齐心,让鞑靼跟上一层楼。”

他敢这样说,就已经打听清楚鞑靼各王子王女之间的纠葛和矛盾,尤其阿鲁台和阿克丹之间,不止两人之间不可调和,他们所率的部族更是死仇,即使他们愿意和解,他们手底下的人也不愿意。

“呵……宋大人,你就不怕是放虎归山吗?我是和阿鲁台不对付,但是我也不喜欢你们景朝人,不会朝你们俯首称臣的。”阿克丹舔了舔犬牙,冰冷地看着面前的人。

宋致两手一摊,“这些大家不是都清楚吗?”

长公主冷嗤道:“阿克丹,你我都知道,咱们可不是什么睦邻友邦,要么是一方彻底的俯首称臣,要么就是不死不休。”

“哈哈哈……不死不休,你这女人够味,我喜欢。”阿克丹的笑声在牢房内不停地回响。

长公主和宣王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等到阿克丹笑畅快了,忽而面色一正,扫视面前的诸人,“一万六千匹良种马我也能出得起,不过,便宜不能都是你们占了,你们也不想我回去被阿鲁台欺负……”

“说……”长公主没想到阿克丹这么快就想通了。

阿克丹:“我要你们告诉族人真相,你们是受阿鲁台的贿赂,以八千良种马的价格将我掳走的,包括带云秀公主回来,也是这个交易内容。”

宋致扬了扬眉梢,“不愧是二王子!”

“呵……论耍心眼,谁能比得过你们中原人。”阿克丹自嘲一笑。

长公主:“还请王子好好休息,此事我等要商讨一番,明日给王子答复。”

阿克丹见状,随口道:“让人给我上点好酒、好肉,自从到你们中原人的地盘,我是吃不好,睡不好。”

一旁的牢头用眼神询问。

长公主微微点头,算是应下。

……

夜晚,宣王为长公主、邓盟接风洗尘。

宴席上,四公主听说了阿克丹和他们的交易,有些担忧道:“若是阿克丹回去后和阿鲁台联合在一起,团结鞑靼内部,岂不是对我朝有大威胁。”

“四姐,你觉得那群鞑靼王子能放下利益和成见团结在一起吗?若是可以,有没有阿克丹作用不大。”宣王叹息道。

“……是啊,是我过于担忧了。”四公主有些不好意思笑了,她嫁到鞑靼快二十年,岂能不知道那一群豺狼虎豹,压根不会联合在一起。

长公主说道:“即便真的联合在一起,我等也不惧,你放心,咱们原先的设想可是与鞑靼可汗孟古打,现在打几个鞑靼王子不在话下。”

听到“孟古”的名字,四公主身子还是经不住颤抖,旁边的阿其那察觉道她的惧意,握住她的手,认真道:“他死了。”

“没错,等到咱们回到京城,这些鞑靼人再也不能伤害你。”长公主面上有些懊恼,心疼地看向四公主。

“我无碍。”四公主用牙磨了磨苍白的唇,苦笑一声,“永安说得对,孟古已经死了,我还在怕什么,终究是我太弱了,二姐当年过得也苦,可是你撑了过来,我不如你,咱们皇家的公主都苦。”

幸亏她生的是个儿子,若是一个女儿,不知道在草原群狼环伺的环境中如何护住她。

听到这话,长公主面色微黯,仰头将杯中酒水饮尽,“不苦,天底下比我们苦的女子多如牛毛,咱们都不苦!”

“是啊,大多女子生来世上,就是受苦的。”四公主举起酒杯,看着夜幕中苍凉的明月,嘴角勾起弧度,“愿普天之下所有女子都能苦尽甘来。”

说完,一饮而尽。

她知晓,事情远不如长公主说的那么轻松,她的远嫁、永安的鞑靼血脉,对于京城的一些人仍然是芥蒂。

回去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宋致也起身,举起酒杯,故作轻松道:“长公主,下官觉得,你和四公主的勇猛可比千尺男儿还强,十个下官都比不过。”

长公主无语地看着他,“你觉得你有百尺高吗?”

到底是夸她还是夸自己?

再说千尺高的男人,是哪座山化形的?还不如说她比山高。

“要不一百个?”宋致偏头想了想。

没等长公主回答,宣王已经开口了,“宋大人,你觉得你有十尺吗?就是让你蹦起来,你也凑不够吧!”

宋致:……

四公主忍俊不禁。

邓盟乐得用筷子不停地敲着盘子。

……

四日后,阿克丹又受了一波刑,不过都是皮肉伤,看着凄惨,伤势并不重。

次日,邓盟将阿克丹带到城门上,当众展示了阿克丹的凄惨模样,让下方的鞑靼士兵回去报信,想要阿克丹,用一万六千匹良种马赎回。

同时邓盟招募了一些会鞑靼语的边民在边陲散播谣言。

……

……宣王一行人是接到大王子阿鲁台的消息,才能在可汗去世后,第一时间向王庭出发……

……宣王他们绑架二王子,是因为大王子付了八千匹良种马……

……阿鲁台想用八千匹良种马买阿克丹的命,可是景朝人反悔,要一万六千匹马……

……

除了这些,还掺杂了一些阿鲁台、阿克丹往日之间的“爱恨情仇”。

阿鲁台听到这些谣言,气的快要昏厥过去。

偏偏景朝那边居然还有脸派人来给他送消息,若是他肯给一万六千匹马,就当着两军将士的面,将阿克丹给杀了,顺便给他正名,昭告天下,他们宣王殿下压根不是贪图那万匹良种马和阿鲁台勾结在一起的。

阿鲁台:……

若是他再遇到宣王,一定要将此人劈了。

而阿克丹所在的部族则是请求阿鲁台将阿克丹给赎回来,整日闹事。

在景朝给他暗中传消息的第三天,手下人报告,说是他的两个马场,将近两万匹马被阿克丹宫的部族抢了。

阿鲁台听到这消息,连忙派人去追。

可惜他终究是晚了一步,等到他到的时候,就看到邓盟率领数万将士横亘在他面前,冷刀灰甲,旌旗飞舞,旷野的冷风肆意地盘旋,阿鲁台不止能闻到空气中马儿的腥臊味,甚至能听到远处卫所中无数马匹的嘶鸣声。

那是他的心血啊!

“哇――”阿鲁台又急又气,直接呕出一口鲜血。

身边的亲卫大惊,连忙上前询问。

阿鲁台将他们推开,看向对面那个金眼罩将军,高声闻到:“景朝人,阿克丹呢?他背叛父汗、背叛草原,我要将他斩杀了。”

邓盟勾唇冷笑,“巧了,二王子离开前,也是这话,大王子与其在我这里叫嚣,不如回王庭看看,自己的老家还在吗?可惜二王子太死板了,他若是愿意多支付一些良种马,为了我们之间的友谊,将大王子留下,也不是不可以。”

阿鲁台一听,大惊失色,顾不得其他,连忙命令队伍返程。

……

邓盟这边,身边的副将有些惋惜道:“将军,不动手吗?他都吐血了。”

“打了他,便宜了阿克丹,咱们要有诚信。”邓盟扯了扯缰绳,大手抚摸自己的爱马,“摇摆不定的鞑靼,对咱们更有利,大伙也能歇息。”

副将听到这话,点了点头,目光顺着群马的嘶鸣声看向城内,目露垂涎,“将军,这次咱们潼关卫也帮忙了,总能分些吧。”

一万六千匹看着挺多的,其实各个卫所一分,实际上仍然是僧多粥少,当然他也知足,几百匹就知足了,再多他们潼关卫养不起。

“嗯。”邓盟嘴角露出笑容,仰头看了看天,“陛下听到这消息,肯定会开心。”

……

而回去后的阿鲁台果然看到了一身伤、脸色苍白的阿克丹,双方就到底‘谁和景朝勾结’进行了“交流”,双方相互指责对方是叛徒,最后阿克丹通过卖惨,获得了不少人的同情,当然大家也知道这其中有猫腻,但是送去景朝的马匹乃是大王子阿鲁台的财产,和他们无关。

能减弱对方势力一分,他们的腰板就硬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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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精与他老公的日常 两个人性格都很有缺陷 先婚后爱 受品行顽劣道德低下 攻自以为是凉薄傲慢 先这么多吧 想到再补充 标签:HE虐恋 <ignore_js_op><img id="aimg_3382501" src="static/image/common/none.gif" zoomfile="data/attachment/forum/
冷山就木完结33万字女生
谁让他修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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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反复强调,修仙界的风气本来就是歪的,不是我带歪的,都说史书是胜利者书写的,那为什么我获胜了还总是有人诬陷我?”陆阳剑仙面对记者采访如此说道,表示非常愤怒。 第二天。 “我反复强调,修仙界的风气是我带歪的,史书是胜利者书写的,我获胜了!”陆阳剑仙面对记者的采访时如此说道,表示非常愤怒。——《修仙日报》为您报道。
最白的乌鸦连载1455万字武侠
从水猴子开始成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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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有完结六千均大精品,品质保障,放心阅读。】选择大于努力!武师们为陆地宝树打的头破血流,深水神草却无人问津。 穿越成渔民的梁渠得水泽之鼎,炼化水猴子天赋,统御水兽,一路收割,踏上巅峰。 水猴子→泽狨→水王猿→淮涡水君!从此万里泽涛由我做主!…………岸上,人们跪拜祈福,献上祭品。 “求水神大人保佑......”靠,能不能别向我祭祀少女了,我真不是水神啊!
甲壳蚁连载357万字玄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