哄了好一会,小吸血鬼才睁开眼睛,卷翘的睫毛被泪水濡湿,偶有几根黏连一起,那双上挑的眼睛望着自己,烛火映照下,墨黑的眸子一闪而过红色的光。
阿尔加尔的心跳一窒。
“你叫什么名字?”阿尔加尔没有回答那个关于绞死的问题,反问了一句。
说句实话,他并没有考虑好应该怎么处理这只小吸血鬼,下意识的逃避那个问题。
苏悯被欺负狠了,本不想回答,可被男人目光灼灼的盯着,又有点莫名的害怕,小声的回答了一句:“我叫苏悯。”
苏对于西方人来说不好发音,加上阿尔加尔莫名的想要跟小吸血鬼亲近的心思,他便舍弃了苏这个姓,只叫“悯。”
“悯,我叫阿尔加尔。”
他摆好枕头,让苏悯靠着,又把牛排切割好,用特意找来的铜叉叉起一块送到小吸血鬼嘴边。
据那个人说,吸血鬼也能接受这种半熟牛排。
在阿尔加尔看来,昨晚他让苏悯吸血,是看他实在可怜,以后要长久的养着他,总不能次次都让苏悯吸食自己的血液。
在还是人类的时候,苏悯对于牛排也称得上喜欢,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从刚刚隐约闻到那股味道起,他就有点反胃。
阿尔加尔送到了嘴边,他也不敢拒绝,敢怒不敢言的张开口,那一小块带血的牛排刚放进他嘴里他就觉得难吃,味如嚼蜡,就连里头蕴含的血液也腥臭难闻。
苏悯垂着头,嘴里嚼着那块牛排,委屈的又流了眼泪。
这一定是特意针对他而研发的酷刑!
饿了他一天一夜也就算了,现在给他吃的东西还那么难吃。
他昨晚偷偷醒了,本想逃跑,可那四块缎子实在紧实,他力气又小,根本挣脱不开。
果然,恶毒炮灰不是那么好当的。
阿尔加尔原先看苏悯垂头,还以为他是生气不想看见自己,可过了一段时间,见苏悯还垂着头,腮帮子还一鼓一鼓,似乎那块牛肉还没咽下去,他终于感觉到了不对劲。
放下刀叉,他抬起苏悯的下巴一看,果然,娇气的小吸血鬼又哭了,眼里饱含对他的控诉。
阿尔加尔皱了皱眉,捏了捏苏悯腮帮子两侧,苏悯被迫张嘴,他伸进手指,把那块肉弄了出来落到他掌心里,表情严肃无比,吓得苏悯不敢动弹,任人施为。
阿尔加尔洗了手,摇了铃,把托盘端到门口让下人收走,在皱着眉重新坐到了床边。
“不喜欢吃,怎么不说?”
苏悯低着头沉默,他觉得这个男人太凶了,不想说话。
过了好半晌,阿尔加尔才发现小吸血鬼在生气。
无奈的,他只能找了把刀划破自己手腕,见皮肉里溢出鲜红的血液,便把自己当作了食物,送到了苏悯嘴边。
苏悯气性大的很,压根不想理阿尔加尔,然而整整一天未进食,他实在饿的狠了,那股香甜的味道一直在耳边萦绕,瞳孔里的红色逐渐加深,原本就就不大清醒的脑袋慢慢被食欲控制。
他终于屈服。
伸出两只手抓紧面前人的手臂,伸出小舌一口一口的吮吸那对他来说就是琼浆玉露的血液。
随着阿尔加尔的血液被苏悯吞咽入腹,他整个人也如同被胭脂浸染了一般,整个人透着红晕,嘴里除了吞食血液的声音外,还不断发出满足的呜咽。
阿尔加尔的血液,简直太好喝了,令整个吸血鬼沉迷。
苏悯觉得自己浑身发烫,而面前的阿尔加尔除了血液是炽热的以外,其余地方都冰冰凉凉,他一只手固执的抓住男人的手腕,确保它不会离开自己的嘴边,一只手紧握着阿尔加尔另一只手,汲取冰凉。
在这个时候,他倒是很像吸血鬼了,阿尔加尔自然也听说过关于吸血鬼的传言,眸色愈发深沉,将小吸血鬼抱在自己怀里。
苏悯脑子一片混沌,沦为被食欲操控的木偶。
阿尔加尔没有阻止他,于是到了半夜他才停止吸血。
那时苏悯的肚子已经因为吃的太饱鼓起一点点形状,香甜的血液被吸进嘴里的快乐,让刚转化为吸血鬼不久的苏悯不懂得克制。
阿尔加尔终于解开那四根缎带,抱着苏悯到浴室清洗。
苏悯本以为他要被放了,可回到卧室,阿尔加尔也没忘继续用缎带捆住他的手脚。
两次下来,苏悯总算明白眼前的男人不仅掌控着他的自由,还是他的衣食父母。
于是也不再对人生气,只是难免有些愤愤不平。
这种愤愤不平直到他第二天下午起床看见抱着自己的男人还在沉睡时瞬间消散。
无它,实在是阿尔加尔过于苍白的脸色和眼睑下隐约的青黑让苏悯意识到自己昨晚到底吸了人家多少血。
他战战兢兢的摇了摇男人,小声的喊着,如此几分钟,男人才彻底苏醒。
疲倦至极,这是阿尔加尔活了二十多年以来第一次觉得疲累,就算上次连续三天三夜未曾闭眼带领军队追击敌军也没让他有如此的感受。
身边跪坐在床上的小吸血鬼,穿着原本属于他的宽大睡袍,领口太大,滑落出半个圆润的肩膀,一脸紧张和抱歉,咬着下嘴唇,时不时的看他两眼。
活像做了坏事的小孩。
和昨天娇气的样子又有不同。
阿尔加尔并未责怪苏悯,他清楚的知道苏悯也只不过是个才刚刚转化,什么也不懂的小可怜,只是能让小吸血鬼歉疚的时机可遇不可求。
于是他深深的叹一口气,闭着眼睛靠在床头,一副疲累极了的样子。
苏悯果然上当,脸色更显惊慌,手忙脚乱的给他盖上被子,轻轻拍打他的手臂,贴在他身边小声的问:“阿尔加尔,你还好吗?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阿尔加尔没动好半晌,眼看小吸血鬼就要被自己逗哭了才睁眼,倒过来安慰苏悯。
宅子里的流言甚嚣尘上,就连管家也控制不住。
毕竟公爵已经一晚上零一个白天都没出卧室门了!!!
要不是管家跟侍卫们确认过公爵没有私下离开家里也没有被掳走,他差点就要大逆不道破门而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