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是希望自己拿不到?被忽略?
而后,她又好像明白他的意思。
是不是他希望被自己区别对待?!
重新戴好的眼罩,遮住了不断扇动的睫毛。
她搪塞般地说:“这次我真的睡了。”
因为担心自己睡相不好,宁盏将头偏到靠窗一侧。
后半程宁盏睡得很熟,迷迷糊糊听到身旁有动静。
她下意识嗯哼哼两声,想表达对噪音的不满。
突然想起自己是在车上,打了个机灵猛然惊醒。
睁开眼想起来现在的状况,她现在在去往北市比赛的大巴车上。
温霖泽也坐在这辆车上,还坐在她旁边。
睁眼她觉得自己的脖颈被人支撑着。
早已经不是靠在窗边的姿势。整个头越过座椅,向温霖泽那边斜去。
舒舒服服地找了个姿势窝在身边人的肩膀上。
他的肩膀宽阔有力,稳稳地撑着她的头颈。
温热的体温透过衬衫传到她的脸颊。
她的头发因为睡眠发丝散乱,绕在他的肩颈,稍微一动,就会拂过他的侧脸。
这一瞬间,她觉得自己要窒息了。
她睡觉原来这么不老实的吗?!
好死不死,怎么就靠在旁边人身上了!
他竟然也不挣扎、也不反抗?!
就这么允许她靠上来了?
大概因为这段路不大好走,车子猛地减速,本来还在纠结该怎么从他身上自然地起身的宁盏,因为惯性地原因头向前一个猛冲,滑落在他的胸膛。
噗通。
心要跳出来。
早就已经睁开眼,这会她不知道要不要继续装睡下去。
像是很习惯,她的下巴被人用手很自然地轻轻扶住。
手掌触碰脸颊的感觉真实又强烈,带着薄茧的坚硬划过她的下颚。
她被他重新小心翼翼抚回肩膀。
他默许自己的这种行为。
宁盏得出这么一个结论。
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心跳得剧烈。
她的面颊一点点烫起来。
僵着脖子不知道该怎么是好。
温霖泽许是感受到肩上的动静,放下手里的材料,低下头看她。
声音真真切切在她耳边地低语:“嗯?吵醒你了?”
宁盏再也没法装睡下去。
她猛地坐直身体,胡乱撩了把头发,轻咳了下:“没有。”
接着,掀开车窗帘掩饰情绪:“这是到哪了呀?”
“快到了,”温霖泽将手里的文件收起,顺着看向窗外:“看来这一路你睡得很好。”
……这句话听起来就很奇怪。
她这一路上是睡得很好。
但被他这么直白说出来,就好像在问她:你在我肩膀上睡得还行吗?
宁盏心虚地轻轻拍了拍两颊醒神,谦虚地说:“还可以。”
可一张脸早已经红透,。
怎么这次睡觉这么不老实。
明明自己每次在车上睡觉都睡得很熟的呀。
好像基本也不会乱动的。
这在,车上睡觉睡到别人身上可是头一遭。
温霖泽收好文件,理了下被人压皱的衣襟。
他看着睡得头发乱糟糟、迷迷糊糊地宁盏,压低声音问:“这是不好意思了?”
……
为什么要问出来啊!
这么直白的话,明晃晃的戳她。
宁盏觉得脸烧得更火烫:“对不起啊,我睡相不是很好……这一路上,辛苦你了。”
温霖泽轻轻活动了下肩膀:“不辛苦。”
宁盏眼神朦朦胧胧,带着刚睡醒的惺忪。
一如既往的容易害羞,耳朵根都是粉红色。
她正在自责,这么一车人,前后还都坐着温霖泽的朋友。
她就那样堂而皇之的靠在他肩膀上,整整一路,好几个小时!
不成体统。
毁人姻缘。
害人清誉。
实在是太对不起他!
温霖泽见她一脸迷糊地盯着他看,挽了下袖口,轻松又随意地说:“看你睡得不舒服,我扶你靠过来的。”
……
敢情是她被毁了清誉!
宁盏还没发作,黎睿拍了两下掌,提醒大家注意:“大家醒一醒,马上就要到了。拿好个人物品,待会下车不要遗漏在车上。”
温霖泽闻言站起,绕过她的脑后将湛蓝色车窗帘拉开挽成结。
耀眼阳光瞬间泄进来,赶走黑暗。
忽而就有世间美好的感觉。
他想,他要感谢前两天葛曼的女儿突然出现。
大概是宿命,他打算宽恕自己。
阳光洒进来,宁盏转头去被窗外吸引过去。
北市是以旅游业闻名的城市,七月,天空晴好。
城市绿化率很高,满眼望去都是绿色。
宁盏新奇地看着两旁的街景:“哇,路边的那些是椰子树吗?”
“嗯,这边的是棕榈。”
“这些椰子可以摘下来吃吗?”
温霖泽轻笑下:“如果你够得到。”
“……我……”
他的声音带着几分掩盖不住的笑意,宁盏这才听出来,这是在嘲笑她矮吗?
黎睿不知何时站在他俩身边,顺势跟她开玩笑:“宁盏,你多高?”
“……我拒绝回答。”如果站起来,她大概只到温霖泽肩膀的位置,连下巴都很难够到。
黎睿好像看起来和温霖泽差不多高。
宁盏好奇地问:“黎老师,你有多高啊。”
“不告诉你。”
宁盏小声嘟囔:“你那么高有什么不好说的。”
“唉!当年因为太高所以不好搭舞伴。”黎睿颇为惆怅地说了这么一句,好像个子太高在他这是种负担。
听到宁盏耳朵里酸溜溜的,这种烦恼她也想有。
黎睿笑了下,问她:“那我们换个说法,我的身高减去一米八还有剩。你的身高减去一米六五还有你吗?”
“……啊,我晕车。先不说话了,想吐。”
黎睿笑了下:“你这样挺好的,也算有天赋。好搭舞伴,多高都能搭。”
安慰无效,宁盏脸埋在前排座椅上:“……晕车。”
自己只到温霖泽肩膀的话,他大概得比自己高个20公分吧……
人生实苦。
这个她其实后天努力过,大概是基因问题?
现在喝牛奶补救下不知道还行不行。
良久,她忽然听到一句颇有深意的话:“确实百搭。”
***
大巴停靠在酒店前,黎睿安排学生依次下车。
温霖泽站在行李舱前问她:“哪个是你的?”
“里面那个浅紫色的行李箱。”
温霖泽点头,高高大大的身形站在她身边,很有安全感。
就这么近的距离,这么长时间相处的话,好像是第一次。
他俯身帮她拿出:“这边太晒,站到那边树下等我。”
七月的北市,虽然风景很美,但确实热得不像话。
宁盏拿着零食站在酒店门前的一棵棕榈树下看着他。
自己也太没骨气了。
就因为他长得好看,自己就这么没有原则吗?
嗯……
好像是的……
明明还在气他这几天踪迹不见,但是看到真人好像气就消了大半。
然后听起来他好像是为了自己来的,就更没那么生气了。
烈日下,远处温霖泽正在帮学生们把行李依次拿出来。
新闻上那些报道果然还是有一定可信度的。
那些,他私下默默捐赠做慈善的报道应该都是真的。
宁盏想起来自己曾经和陈瑶玩闹时说的话。
“那你说,alex要哪天认识你,对你一见钟情可怎么办?”
“我哪有这个好运气。而且,实话实说,我连我都嫌弃!”
啧,成真了呢。
刘胭正站在他身边接过一个艳红色拉杆箱。
宁盏以前其实想过,如果她心中的alex真的要有个女朋友的话。
应该是个刘胭似的人物,热爱音乐和他有共同语言,勇敢热情又正直,外形也很搭配。
现在好了,自己一直喜欢的人,变成以前可望不可即的偶像了。
就很烦人啊……
少了很多乐子。
再不能坦然地去把他和别人配对了。
也会担心,自己会对他产生困扰。
她的思绪非常乱。
她不知道,万一,温霖泽真的是那个意思,她该怎么办。
实在是太突然。
眼下比赛在即,好像也没什么心情去把这件事情捋清楚。
她打算先走一步看一步。
毕竟比赛的成绩是她当下最最重要的事情。
有了这个,才有了和父母周旋的砝码。
然后,慢慢琢磨她喜欢他的事情。
“想什么呢?”温霖泽站到她面前,伸手又要揉她的头发,宁盏下意识躲开。
温霖泽皱眉,轻声问:“最近在和我闹什么别扭?”
宁盏低头,毫无底气:“没有。”
温霖泽叹口气:“让我猜猜看。是生气我最近没有联系你吗?”
宁盏摇头:“不是。”
温霖泽笑了下,“看来果然是在和我闹别扭。”
宁盏大窘,怎么就变相承认了。
和他说话要提起十二万小心。
温霖泽还是耐心说下去,“刚刚不是解释过了。之前是因为你有期末考试,你不是说担心挂科?而且……”
话说到一半,突然蹦出个人。
“当当当当!没想到吧,我也来了。”
是suer,宁盏惊讶地捂住嘴。刚刚在大巴上并没有看到他。
刘胭、黎睿和韩城也走过来。
又见到真人,宁盏思考要不要再帮陈瑶要个签名。
上次见面有些仓促,宁盏没仔细看。
今天仔细一瞧,suer日常的样子好像竟更好看些。
他的眼睛很明亮、狡黠,下巴尖尖勾出好看的弧线。
确实长得十分精致。
现在五个人的真身被她发现后,宁盏陷入沉思。
全队颜值担当是谁好像突然变得很难抉择。
他们乐队招人的标准是颜值吗?
“你们在这说什么悄悄话呢?”suer委屈地说:“说好的赔我一个度假,既不是新西兰、也不是北海道!”
他嘟嘟囔囔地说:“最过分的是,你们竟然都不带我。”
宁盏赶忙摆手:“没有没有……我们……”
面对自己的偶像,作为一个合格的颜粉当然不能让他感到一丁点委屈。
没等宁盏说完,suer突然两眼发亮,像是发现新大陆,指着她手里的零食:“你们太过分了,怎么都背着我送她零食。这可不是第一次了!”
这下,宁盏忽然变得局促。
原来这些零食都是suer的,她之前并不知道,也不是故意夺人所好的。
那说不定,温霖泽家里那些也是他的储备粮。
毕竟她从没见过温霖泽吃这些东西。
suer这句话听起来像她是罪魁祸首一样。
她作为一个粉丝,不送零食也就罢了,还抢他的零食。
实在是不应该,她自己都看不下去了。
宁盏把刘胭送她的零食递过去,想还给他。
还没等宁盏解释,suer看着她手里的一袋子零食,声音惨兮兮地说:“你们这样子背着我,就好像我是多小气的人似的。”
他掏了掏自己的包,变戏法似的拿出两瓶饮料:“我刚刚自己开车过来的,一路都放在车上的冰箱。这个送给你。”
宁盏接过冰冰凉凉的饮料,简直是酷暑的绝佳慰藉。
“谢谢!”suer实在是太暖了吧,炎炎夏日送清凉!
suer招牌式的笑了下:“应该的嘛。毕竟这五个人里面你不是最喜欢我了?所以,我当然要给你最好的。”
“……不是说好你在家休整段时间?”温霖泽打断suer的日常宠粉对话。
suer立马耷拉着脑袋:“你们都跑出来,留我一个人在兰城好无聊。”
“好了好了,那你在北市也要好好休息,不要再跟个小孩子似的。”刘胭插话帮他圆场:“上次嗓子差点发不出声,还不长教训?”
suer委委屈屈:“嗯,我知道了。”
温霖泽算是默许了suer的突然到来,安排大家先进酒店。
如果suer不出现,她还有几分真实感。
毕竟无论是韩城、黎睿或者温霖泽,多多少少都和她的生活有点牵扯。
可现在她真情实感的感觉她走大运了。
连带着看他们几个的目光都复杂起来。
这就是在舞台上光芒万丈的人呀。
suer没顾着这些,热络地帮宁盏拎着一大包零食,热情和她交流还有市面上哪些好吃的。
前几句话宁盏还有些拘谨,生怕惹他不快。
后面发现他其实是个很随和的人,她也放开了手脚给他安利。
一来二去,两个人对于吃聊得颇为投缘。
宁盏叽叽喳喳和他讲搜罗的美食,suer也不甘示弱连通感都用上给她描述自己吃过的美味。
原来,这才是和她最投机的人啊。
***
温霖泽跟在队伍最后。
他回忆了下刚刚小姑娘见到他的第一反应。
好像这件事情对她的冲击不小,冷静了这么些天,还是没能很好得接受。
再加上,他一向是个稳妥的人,不喜欢事情脱离掌控。
宁盏岁数还小,他也不想让她太过于有压迫感。
他暗自思忖,自己这趟是不是逼得紧了?
黎睿故意走慢两步,和温霖泽并排。
他拍了下温霖泽的肩膀:“刚刚打扰你们了”
“你指什么?”
黎睿露出几分认真神色,用极少见的沉稳声调说:“这次比赛对对于不是科班出身的宁盏来说很重要。”
温霖泽:“嗯,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黎睿纠结下,还是说:“有什么事等她比完再说吧,尽量不要影响她发挥。”
看着前面女孩说说笑笑的身影,温霖泽问:“要等多久?”
“干嘛这么严肃,也就十天半个月。”黎睿叹口气:“要是晋级赛没过,这周就结束了。”
“要等半个月是有点久。”
黎睿笑他:“二十多年不都过来了。还差这几天吗?”
温霖泽低头,未答。
黎睿见没音,笑着威胁他:“你要是耽误我的事,我就把你的事捅给媒体。”
他笑得张狂:“题目我都想好了,就叫“惊!alex追爱三千公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