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的男子却傻乎乎的以为自己是在保护他的妻子,现在想想,确实如你所说,这事懦弱啊。因为他的懦弱,他妻子眼中的光一日一日消散,他却像个傻子一样忙前忙后,什么都没有看出来。而那些他忙出来的结果,最终只是家破人亡。”
轩慎说到这儿眼睛都红了,他握住赵诗意捶放在膝盖上的柔荑,握得紧紧的,轻声说道:“虽是梦,但却让我深刻的体会到失去挚爱的痛苦,也让我明白了喜欢一个人就要告诉她,不要彼此留下遗憾。诗意。”
轩慎捧起赵诗意低着的脸颊,手上沾染了一片湿意,轩慎心疼的拂去她脸上的泪光,深情道:“诗意,我喜欢你。”
赵诗意嘴唇微张着,想要说什么却始终没说出来,红润的嘴唇在月光下依然是那样动人,轩慎再也忍不住,吻了上去。
轻轻一碰,若蜻蜓点水般,带动一片涟漪,却不敢深追,害怕深陷其中。
赵诗意猛的从地上站起来,快步往门里走。一股强大的无措向轩慎袭来,他连忙过去抓住赵诗意,热烈的体温从轩慎的手上隔着衣服传到赵诗意的胳膊上,像是在被火烫了一下一样,赵诗意拽了拽自己的胳膊想从轩慎手中挣脱。
只听得轩慎带着低沉而又沉痛的沙哑声道:“对不起!”
赵诗意怔住,回望过来。
月光下的轩慎死死拉住自己的手腕,目光却不敢往自己这里看,他低埋着头失去了白天大家眼中的光环,也没有了那高高在上的摄政王姿态,伴着这一句对不起,月光下的摄政王显得格外憔悴,竟然让她有一种是店铺中的瓷娃娃的那种感觉,仿佛一碰就碎。
赵诗意不知如何是好,轻抿唇角,又想起刚才轩慎那蜻蜓点水的一吻。
她自问自己已经不喜欢轩慎了,可那一吻为何带了点酥麻的感觉?赵诗意想着,心中的羞赫蔓延到了脸上,幸好月色迷蒙,轩慎又没将视线投注到赵诗意的脸上,没发现她现在的娇羞之情。
“你快放手!”赵诗意羞极,此时一点都不想面对轩慎,偏偏轩慎还拉着自己不放,她只好加大了声音,斥道。
轩慎却以为自己刚才的举动让赵诗意恼了,情到浓时,又此情此景,轩慎平日里傲人的自制力在赵诗意面前溃不成军,而此时知道赵诗意恼了自己,他又后悔不迭。
“诗意,我是真的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今日我轻薄了你,我愿意厚礼相聘,娶你为妻。”轩慎说道。
“我再也不对你这样了。”轩慎见赵诗意一直在挣扎,他很害怕赵诗意这一转身就永远不会原谅自己,松开抓住赵诗意的手就往自己脸上扇去。
“啪”的一声,空气彻底停滞。
“是我的错,不该轻薄了你,诗意你别生气。”轩慎说着,又往自己脸上扇去。
赵诗意这次眼疾手快拦住了他。她的手在这黑夜中有些微凉,柔嫩的手握住轩慎宽厚粗糙的掌心,原本对轩慎脸上狠狠扇过来的巴掌停在半空中。
轩慎一动不动,就那样就着月光看着赵诗意:“原谅我好不好?”
轩慎的声音很轻,轻飘飘的,一从他口中说出就飘到了尘埃中。如他现在的神态,带着祈求和卑微。
赵诗意喉咙发疼,心脏在强有力的一下一下跳动着。
“噗通、噗通!”
最终赵诗意什么都没说,推开轩慎飞快往屋子里跑回去了。
她此时心中很乱,根本不知道要如何应对突然像变了一个人一样的轩慎,轩慎说的那番话让她想起了前世种种,其实细细想来,轩慎也有对自己好的时候,只好那种时光即便想来,也是少的。就想轩慎说的,他那个时候很忙,他所有的重心都不在自己身上。
就像如今,自从轩慎当了摄政王,协助皇帝管理国家大事,从早忙到晚,时时防着那群想要摘取这帝位的人,皇帝年幼,朝廷震荡,这事轩慎一己之力改变不了的事实。
今日轩慎这么晚过来,即便是在黑夜中,她也看到了轩慎眼下浓重的两抹黑影,能感受到他缓慢语气中一字一句的疲惫。
他似乎总是这么忙。
赵诗意背靠在门上,轻轻呼了口气。她需要时间来理清今天轩慎言语和行动中带给自己的冲击,她暂时不想面对这一切。
*
京城恢复如初,一切又回到了原来的平静。
唯一不同的是,赵诗意自从那晚被轩慎打乱心绪,就再也没有见过轩慎。这人又在她的世界小时了,又没消散。赵诗意总能在某一个地方听到别人说起摄政王的三言两语,他的雷霆手段。
赵诗意嘴上不说,心中却将轩慎骂了个遍,这人就是不怀好心,搅乱一池子水就挥身而去了。
倒是冷夜,之前撞破了那一层窗户纸,索性就没有遮掩的跟在赵诗意身前了。
赵诗意在自己庭院中百般无聊的坐在秋千上,一只鸽子从外面飞进来,飞到了冷夜的肩膀上。
冷夜抓住那只鸽子,从它的腿上取下一个小竹筒。赵诗意不动声色看着冷夜的动作,冷夜瞧了眼那纸,竟朝她递了过来。
“干嘛?”赵诗意往后缩了下脖子。
“假太监的事,有眉目了。”冷夜淡淡道,也不看赵诗意,只把纸条递过来。
赵诗意这才有些怀疑地接过纸条,这件事情她父亲也在查,还没查处一星半点,冷夜却说查出眉目来了。她倒要看看是个什么眉目。
“什么?和忠义侯府有关?你们这情报准确吗?我们赵府与他忠义侯府可是一点仇恨沫子都没有!”赵诗意惊讶道。
“哼!我们王府查出来的东西,这还有假”冷夜高冷道。
赵诗意不说话了,她将纸条重新折好:“我去书房找父亲,你再让他们查查,这忠义侯府到底为什么要对我们家下手!”
父亲是当今皇上的老师,身为国师,可是全身心都系在皇帝身上,平日里言行举止很是注意,他忠义侯府出了个皇后娘娘,说到底,虽然他们两家没有过什么来往,可都是站在皇帝陛下这一边的,父亲如此忠于皇帝,忠义侯府身为外戚,没必要将父亲这个皇帝的左臂砍掉啊。
赵诗意皱眉:“看看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或是有人蓄意陷害,想让父亲与忠义侯府为敌。”
“嗯哼。”冷夜转身往别处走去。
冷夜在府中来去自如,并没有什么限制,赵诗意只交代冷夜少在人前露面,以免引起什么不必要的麻烦,因此冷夜走开,赵诗意也没多家阻拦。
她拿着纸条径直往书房走去,关于上次假太监的事情,赵诗意只跟父亲讲过,为了不让家人们惊恐,父亲也没有透露过半句,只让各院中的人加强了防范。
现在还有之前京城动乱的余威在,再加上父亲的交代,整个府中的人都谨慎得很。
“父亲,您看这?”
赵聪拿着纸条陷入了沉思,赵诗意以为父亲想到了什么,迟疑地开口问到。
“这陈家...”赵聪顿住,瞧见女儿还在书房,安抚道:“这事还未查明,是怎样的还不知道呢,你不用过于担心,爹爹会解决的。”
赵聪走过去拍了拍自己女儿的头,突然感叹道:“转眼间,你都这么大了。”
赵诗意自从长大后,就没有和父亲这么近距离接触过,此时父亲在她身旁如此说,她有些不自在的笑了笑:“女儿再大也是爹爹的女儿。”
“哎。”赵聪叹息一声,转向一旁的凳子上坐着,问赵诗意:“你和摄政王,你是怎么打算的?”
赵诗意心中一惊,爹爹从未问过自己关于轩慎的事,怎么突然就这样问了?
“你可别以为爹爹老得眼睛都花了。这几个月虽不见摄政王来找你,可你和他私下里来往这事爹爹可是知道的,不然他身边的得利侍卫怎么在你这儿?之前爹爹就纳闷,这摄政王爷好好的,身边那常常跟着的冷侍卫自从他当上摄政王之后就不见了,这冷侍卫究竟是得了什么任务,消失了这么久?”
老爷子手摸着胡须,说得头头是道:“我看得出,这王爷是真心喜欢你啊!就他这些年来一直守护在你身边,这份心意,是在是厚重,为父也看出来了,你对王爷也并不是全然的讨厌,是有什么心结吧?既然有心结,就要去打开,以免日后生出遗憾来。”
“父亲!”赵诗意两世以来突然直面被父亲说自己情感上的事情,直接被燥红了脸,她跺了跺脚打开书房的门离去。
身后父亲的声音还不依不饶的跟着她,声音悠悠的,带了些长着的智慧:“本来不想当面和你说这些,只是见你最近心绪不宁,想来被什么事情所困扰。父亲虽在感情的事情上帮不上你什么忙,但也能说上两句,只是希望我的女儿日后过得幸福,没有遗憾。”